康王急急解釋道:“祖母，孫兒并無此意。只是方才送喬家小姐回來時，談起外面的風土人，覺得太可憐了，是以想帶著游覽一番。”

太后停下腳步沉，康王心下忐忑，低著頭等著。

“也好，不過你們親后，先在京里住一段時間，等明年春天再走。”

康王大喜，躬行禮，揚聲道:“多謝祖母！”

太后哈哈一笑，指了他額頭一下:“你這沒出息的臭小子！”

祖孫兩人相視而笑，康王喜洋洋地攙起太后繼續向前，心下卻想，自己這邊的事算是解決了，不知道燕青和玉竹那邊怎麼樣了？燕青倒是找到玉竹了沒有啊？

……

……

燕青順著康王所指的方向找了一遍，卻沒見到玉竹的影，他猶豫一會兒，終究是不便在宮里走，還是回了席上。

不一會兒，就見玉竹和兩名宮一起進來，邊走邊還低聲地聊著天，看著神如常，似乎沒有什麼事。

燕青放下了心，見玉竹座，朝他這邊看來，他也沖著玉竹微笑。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今年的中秋宴席比之往年要提早結束很多，命婦們在宮的帶領下從另一道側門出去，員們則是從正門魚貫而出。

出宮的路上，玉竹和喬蓁結伴而行。因著皇帝賜婚的事，了眾人目的焦點，時不時的有竊竊私語聲從旁邊傳來，話的容有褒有貶，玉竹只當沒聽見，同喬蓁談笑宴宴，不作理會。

喬蓁雖然聽到，卻也沒心思想這些，的滿腦子里都是康王臨別時的那句話。

“你等著我的信兒。”溫厚的男聲，英武的面容，憐惜而和善的笑意，喬蓁幾乎不敢想象，方才竟同康王私下訂了盟約？

玉竹覺察到喬蓁的神不守舍，輕輕拉的袖，湊到耳邊低聲笑道:“怎麼了表姐，莫非是看上哪家的兒郎了？”

喬蓁紅著臉輕啐玉竹一口，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神往之。

是啊，如果真如康王說的那樣，那也可以像書上說的那樣，騎著馬兒走天涯，看遍世間百態了。

宮中耳目繁多，玉竹不便多問，出了宮，兩人分開，由各自的父親陪著回府。

……

……

玉府門前張燈結彩，一片歡騰。

因著是八月十五，燈籠是早已掛好的，只能多加了幾盞大紅燈籠，玉仕文正親自指揮著下人在樹上和廊間裝飾紅綢。

玉岑穿著亮紫團花的袍服，耳邊簪著兩朵紅的絨花球，臉上涂了脂，站在府門臺階上，搖著一把灑金扇子。

“嘿嘿，以后爺就是皇子的大舅哥！誰敢不結啊，爺就在上京城里橫著走，看誰還敢看不起爺？”

玉仕文恰好出來，聽到這句話氣不打一來，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記:“你給老子滾回屋里去，在這兒招搖惹事！”

見玉岑訕訕地不肯回去，玉仕文抬起腳作勢踢:“還不回去，等著爺收拾你呢？”

玉岑無奈，收起折扇往回走，低聲咕噥著:“怪不得人家說你是土財主鄉下佬呢，這才一句話的功夫，老子就變爺了，這不差輩了嗎？真是，斯文，斯文都不要了麼！”

玉仕文終于忍不住走兩步，在他屁上踹了一腳:“快滾回去！”

玉岑不敢回，快步進去，玉仕文對門邊指揮干活的玉嵐道:“你叔父那邊院子布置好了麼？”

玉嵐點頭:“都好了，父親您就放心吧。”

“那好，”玉仕文臉上重新浮現笑意:“沒想到阿錦倒是個有福氣的，咱們玉家也要出個皇子妃了，哥哥還在跟田秀才說話？”

玉嵐點頭稱是。

想到田秀才，玉仕文捻捻胡須，心中頗有些不忿——即便那田秀才一家幫了玉竹，可畢竟他也是個外姓人，自家哥哥怎麼就分不清里外，偏偏對這田秀才極是信任，須知一筆寫不出兩個玉字，怎麼著也是自家人更親啊。

算了，以后逮著機會得勸勸哥哥才是，玉竹了皇子妃，以后家中來往的人也應當注意一下檔次了。

室燈火明亮，玉仕軒和田治輝正在玉仕軒的書房里商議事。

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突然給玉竹和蕭岸錦賜婚，這事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玉仕軒和田治輝兩人都是愁眉苦臉，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還是田治輝打破了沉默，道:“其實蕭岸錦……殿下也很好，他對竹兒一往深，事事都依著竹兒。皇上對他多有寵，將來前途無限，竹兒跟著他倒也不會委屈。”

玉仕軒搖了搖頭:“依著竹兒的子，絕不肯如此妥協，這事難辦啊！實在不行，我便去向皇帝求，就說……就說我們兩家已經議親。”

田治輝搖頭:“玉翰林，這樣不啊，若皇帝問起來，咱們什麼時候跟燕家定的親，可怎麼解釋？若說已經訂了，這人在哪兒？沒有人，那就是兩個孩子私訂的，這會影響到竹兒的閨譽和玉家的聲名。”

玉仕軒倒沒想到玉家的聲名上頭，他苦惱地了臉，喃喃道:“只要竹兒過得好，過得開心，外人的閑言碎語，理它作甚！我明日便去求見皇帝。”

田治輝雙手搖制止了他的沖:“可別，咱還得考慮燕家那邊，事到了這種程度，人家愿不愿意因為這個得罪大殿下？”

是啊，燕家肯不肯得罪蕭岸錦呢？

玉仕軒登時泄了氣，盯著燭火發起呆來。外面燈火通明，笑語聲不絕于耳，整個玉家都在為玉竹的事兒歡欣，屋子里的二人卻是愁腸百結，相對無言。

事到了這個地步，燕青和燕家的態度如何呢？

……

……

燕府中，燕嘯遠夫妻同樣被愁云慘霧籠罩著，還有幾分惶惶。

“這府中莫非有監諦司的眼線，不然的話，怎麼會昨日才商議了要提親，今日皇上便宣布了這事？定是那蕭岸錦得了消息，去求了皇帝。”

摒退了下人，燕嘯遠在地上大步地踱來踱去，腳步聲震得咚咚響。燕夫人親自端了熱茶過來，將茶放在桌上，拉著燕嘯遠坐在椅子上，將熱茶遞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