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凝對蕭昊乾的反應很滿意。

而西晉對南蠻大營接下來幾日的對應也很滿意。

糧草暫時短缺，要運來總需要時間，雖然這裏並不是荒山野嶺，可以想辦法讓他們斷糧絕食，但隻要能夠拖延時間，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應對第二次的進攻，甚至想辦法進行反殺。

看著正在外麵挖戰壕設陷阱的將士，蕭昊乾回頭，他的經過兩日的修養雖說還不至於全好，但基本可以擺拐杖的束縛，擺被流箭紮傷的尷尬了。

“褚浪，臨淄那邊的消息怎麽樣？”一帳中，蕭昊乾就問起了西南戰場。

西南戰場不像正西邊與正北方，那兩戰場此刻正是膠著不下，於一種小打小鬧常有但大的戰事卻還打不起來，都在觀南邊的戰局。可西南戰場上卻是實打實的攻伐戰，臨淄王與韓古的格可不是能夠按著別人在自家地盤蹦躂的實在人。

褚浪便笑，“已經收複兩城，臨淄王來信說打算讓左翼衛將軍暫時帶人鎮西南邊境，而後便先往西邊戰場，協助方大人分發敵人。韓古將軍則請命往北方，北方夷狄貪婪好殺，其中匈奴勢大，隻怕會有變故。”

蕭昊乾沒有多加考慮，直接點頭，“讓韓古一路小心，”說著，他忽地想起一人，“先前往淮南報信，修養傷勢的莫方如今在何？”

莫方本是浪客，自稱為淮南舊人，卻能征善戰，帶著殘部將西南聯軍死死阻擋住，幾乎彈盡糧絕。

此人有大才，左翼衛將軍擔心此人的立場，但對蕭昊乾來說，正因為它的立場，蕭昊乾反倒下意識生出三分好。

但褚浪依舊將莫方拒之門外，理由是遊俠兒聽起來好聽，但殺人放火無視律法種種並不見，因此他可以是保家衛國的好人，但也有可能是為了一己之利而作犯科的壞人。

更重要的是，此人就算立功，也依舊是平民，還是來曆不明的平民，當下勢，任何來曆不明的人都休想靠近皇帝。

蕭昊乾看重莫方，倒是問過薛萬裏有關此人的消息，薛萬裏搖頭不明，但容嚴行商天下，認識過不遊俠兒，薛萬裏雖不認識，但也無法完全否認他的份。蕭昊乾心懷慎重，隻是重賞，賜百夫長，卻並未讓他近。

此話已過，且說現在。

“算算時間，莫方應該修養得差不多了，想必應該從淮南出發，很快就到邊關了。”

蕭昊乾想了想，“他帶著殘兵伍，到時讓他自淮南軍薛萬裏麾下，憑軍功晉即可。此人是個好苗子，令薛萬裏好生觀察。”

隻要沒有讓人輕易近，褚浪不介意給莫方一個機會。畢竟，萬一將來兩人同朝為，對方又是死戰邊境的功臣，他日總不能與之惡。

兩人正說著話，夏語凝手拿圍拍打袖上的灰塵走了進來，好似廚娘，渾然天，若非那出類拔萃、高貴自然的氣質，蒙上臉未必有人認得出這是皇後。

蕭昊乾倒是一眼認出了，他站起倒了杯茶遞過去，在褚浪眼中顯得格外殷勤，“回來了？況如何？”

“傷兵能活下來的都還恢複得不錯，可上了心肺與眼耳口鼻的，我卻無能為力了，”夏語凝灌了口溫水，又順手接過蕭昊乾遞上來的手帕，“你呢？”

褚浪：“……”

見兩人你來我往就像老夫老妻一樣稔自然，褚浪深覺自己不能再站在這裏發發熱，斂眉垂首自顧自走了出去。

恰逢黃程帶人從外麵跑過，褚浪住了他，“黃將軍，出了什麽事嗎？”

黃程抹去頭上的汗，大咧咧地笑開，“沒什麽大事，就聽說前麵有野人出沒，我在這裏駐守七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野人，怕是細，帶人去搜山呢。”

細？

這可是大事，褚浪想了想，看看後守衛森嚴的軍和暗衛，道：“一起去吧，搜羅暗中小鬼這種事，我。”

皇帝也說讓他不要總圍著自己轉，既已不是暗衛而是將軍，就該做將軍應該做的事，此話不無道理。

這廂眾人一走，木方又帶著前方戰壕的新消息向李凡刀、歐匯報，薛萬裏依舊在帶著眾人練兵布陣，似乎一切都井井有條，格外平靜。

南蠻大營經過那夜，也似乎變得平靜了很多，卻不知，下一場殺伐，又在何時來臨？

……

南蠻，麒麟城，北郡十萬大軍前來報道，偌大草場皆被牛羊帳篷占據。

淮南軍於這幾日間似乎已經同不人打一團，與屠刀軍更有彼此較量，自然，雙方都把握著一個適中的度。

正如蕭秋所言，那夜蕭予對容嚴所做的一切皆是試探，而結果是好的。

蕭予什麽都沒試探出來，最後雖是容嚴昏迷不醒，卻是蕭予落了下，淮南王的“忠心耿耿”讓人敬佩，卻也不了閑言碎語。

來了這裏幾日，蕭秋也算是將容嚴所經曆的一切打聽了個清清楚楚，隻是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表現，唯一值得上報的，大概就是蕭秋拿著容嚴手中的厄難比劃了一番，還暗暗出羨慕之意。

蕭予聽完不置可否，仍舊暗劍侍盯著，但卻沒有再明著試探了。

盡管如此，容嚴的心仍不算好。

也不知是因為淮南王的袖手旁觀傷了心，還是因為孤立無援下蕭予的殺意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勢單力薄，容嚴變得沉默寡言，偶爾還會看著天空失神。

又是清晨，容嚴來到正殿側立隨侍，蕭予卻穿了一勁裝，肩腰勻稱，劈開的領裏若若現，束發高揚，英姿磊落，就連上的乖戾之氣都了幾分。

他心大好。

“容嚴，”一把搭住容嚴的肩膀，蕭予又拿出了對外那副“哥倆好”的模樣，“走，明日大軍開拔，今日與孤去馬場縱馬！”

他回頭，狹長的眸子裏出幾分玩味，“你的二哥也在，可是期待？”

容嚴不期待，他掙了那隻手，畢恭畢敬道：“是。”

蕭予於是停下了腳步。

容嚴抬起頭，意外得像是又看見了那天晚上的蕭予，有些莫名，“陛下？”

“這麽聽他們的話？”蕭予諷刺道：“淮南王妃的話對你影響倒是很大，短短數日，上的暗刺都自己拔掉了，未免虛偽了些。”

他見得這麽直接，大概是尋常說話的方式過於拐彎抹角了，容嚴有些吃驚，“這不對嗎？”

蕭予危險地瞇起眼，“……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