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姚清霜就後悔了。這楓哪是需要侍,明明是需要個人欺負著找樂子。
「斟茶!」楓斜靠著錦墊,看著手中的書卷,眼皮抬都未抬。
「這不是斟好了嗎?」姚清霜指了指矮幾上的茶盅。
「你見過哪個侍是坐著斟茶的?」
「可這是馬車,哪站得起來?」姚清霜不服。
「跪下!」
「你到底要不要喝茶?」不就是要茶麼?熱了、涼了、茶葉多了,了,已經折騰半日了,好不容易不挑茶水、茶葉的錯了,竟然開始挑斟茶的方式,這簡直就是蛋裏頭挑骨頭。
楓終於捨得掀起眼皮,看向眼前惱怒的子,薄微啟,「跪下!」
「就不!」姚清霜梗著脖子,下微揚。
「很好。」楓側坐起,懶洋洋挑起車簾,瞥了眼并行的另一輛馬車,淡淡的眸又落向姚清霜倔強的小臉,「我再說最後一次,跪下。」
并行的馬車中,白公子正在為紅嫣施針,楓此舉,威脅之意十足十。
前世,已經對不起紅嫣,這一次……
罷了罷了,不就是跪下斟茶嗎?之前的這種屈辱還嗎?
只是道理雖明白,姚清霜心中依舊酸難耐,咬著起,跪下,將小幾上的茶水倒進一旁的痰盂,又重新凈手、取茶葉,從小爐子上提下水壺將沸水傾茶盅,之後將水壺重新放回。
這茶一斟就是十日,從綠茶到炒青綠茶、烘青綠茶、曬青綠茶,再到峰、尖、六安瓜片、恩施玉、華頂雲霧,再到珍眉、雨茶、珠茶、秀眉……
姚清霜從最開始的滿腹怨氣、嗤之以鼻到最後若有所思,原來以前從未留意的茶里還有這麼多門道、說法。
可就在剛覺得這茶之一道也有趣的時,楓卻忽然將那不知從何變出來的各種茶葉、茶全都收了,指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棋盤對道,「陪我下棋。」
「我不會,要不我請白公子……」
「啪!」一本書直接砸在姚清霜面前,「背。」
姚清霜目瞪口呆,「我不是你的侍嗎?學什麼下棋?」
楓眼波一橫,「你還好意思說?哪個侍不會下棋?」
「紫嫣、紅……」
「你們鎮國公府的除外。」
姚清霜一噎,的確,前世到了上京,才知這高門貴族的子雖不會騎馬箭,但琴棋書畫卻是樣樣在行的,雖不說通,但也都拿得出手。唯有,看見什麼都頭痛,每次都將柳青青推出來解圍。
一咬牙,姚清霜認命的拿起書卷,「棋之盤,方十九。一天,二地,三才,四時……金角銀邊草肚皮……」
念得頭昏腦漲,口乾舌燥,每次眸一從書卷上移開,眼角餘便能撞上楓警告的眸,當下又老老實實念了起來。
「主子,午膳!」車簾一,一個食盒從車外遞了進來。
「太好了!」姚清霜大喜,放下書卷就要去拿食盒。
一個書卷卻正砸向的手背,唬的忙收手,就見楓長臂一,將食盒提了過去,「背會了?」
「這麼多,誰能……」
「那就是沒有,繼續!」楓打斷姚清霜的話,將飯菜一碟一碟全部端出,皮白的鹽水鴨、外焦里的小黃魚、綠瑩瑩的豆角、紅白黃雜的炒三,還有粒粒晶瑩的白米飯,勾得姚清霜口水直流。
「閻王還不差惡鬼,就算侍,那也要讓填飽肚子吧?」向膽邊生,姚清霜書卷一扔,毫不客氣趴到矮幾上,拿起竹筷向小黃魚去。
「叮!」
姚清霜筷子剛到魚頭上方,便被楓的竹筷敲去了一邊。
不給吃魚,那就吃豆角,的筷子又移向豆角,兩豆角剛夾起就被敲落。
「姓木的,你究竟什麼意思?」姚清霜一把將筷子拍在小幾上。
「沒背完不許吃。」楓神未變分毫,夾菜的速度也毫未變,慵懶的語調說出的話語卻不容置疑。
「你……」姚清霜惡狠狠的瞪著楓,卻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沒地出。
打,打不過,走,還真不敢,紅嫣的毒還沒解。
就在姚清霜的怒視中,楓有條不紊的吃完飯,將碗碟又收拾到食盒中遞了出去,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闔上眼皮睡覺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姚清霜的火氣無奈的一點點降下來,惡狠狠將書卷又撿起,死木頭、臭木頭,等紅嫣好了,你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吧,本小姐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早知道今日,當初真不該搶他的馬。
暗在心中將楓用皮鞭的死去活來之後,姚清霜老老實實又背起棋譜來。
「公子,倉平驛館到了。」終於,馬車停下,車夫的聲音在外響起,如若天籟。
太好了!
姚清霜眸子一亮,手中的書卷扔下,人還未轉,一個黑影便將撲倒在馬車的狐裘上。
「你……」
一對上楓深邃的眼眸,斥責的話語便被卡在間,整個人也好似一下跌他那幽深的眸中,不停下墜、下墜……
「去讓白公子知會國公夫人,姚小姐今晚要與我在車上對弈。」
不要!
姚清霜想說不要,可不知為什麼卻張不開口。
別說出聲,就連,就連移開眸,都做不到。他幽深的眸好似一張無形的蛛網,他低沉的語調,灼熱的氣息就好似蛛網上的粘,而,就是那無意撞上蛛網的小蟲子,別說逃,連如何掙扎都不知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楓的眸終於錯開。
姚清霜如一條剛剛回到水裏的魚,咕嚕咕嚕的著氣回,一閉上眼還能看到那雙幽黑的眸子,仿若那雙眼睛在靈魂深打上了烙印。
「你究竟做了什麼?」
「背!」
楓手臂一撐起,將姚清霜扔到一旁的棋譜又丟到面前。
姚清霜張了張,反駁的話語又咽了下去,認命的拿起棋譜。
這一晚,沒合一下眼。
因棋譜沒背完,第二日的早膳依舊是沒有的。又累又又困的姚清霜,再沒了抗爭的力氣,只能怒視著楓像沒事人似的自己吃飽喝足,淡淡掃一眼,「繼續。」
午膳、晚膳亦是如此。姚清霜卻已連怒視楓的力氣都沒了。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車夫的聲音再次響起,「公子,早膳。」
「我,背會了。」話剛說完,姚清霜便昏了過去。
鎮北王燕棠作風端正守身如玉,從小到大眼裡隻有清純可愛的青梅,不想馬失前蹄被個妖艷賤貨揩了油,從此他的人生不止有了黑點,簡直已黑成了一幅水墨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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