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清楚，要是讓我逮著非了他一層皮不可！”歐爵憤憤的，黑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憤怒。

歐暖思忖了片刻，又問：“你邊的小廝護院呢？”

“今天邊本來只帶了清風和兩個護院，又落了東西在學堂，就派了清風回去取，中途回來時遇上一個醉漢是說我們撞了他纏著不讓走，我就留下護院自己從別的地方回來了。”歐爵這麼說著，看見自己姐姐的臉越來越不好看，“姐姐，你怎麼了？”

歐暖沒有回答，反而問一旁的紅玉：“抓到的那個灰小廝呢？”

紅玉愣了一下，趕回答：“大小姐，繼夫人走的時候已經把人帶走了，說要好好教訓一頓。”

教訓，恐怕是堵那人的纔是！不過也不礙事，林氏既然敢做就自然會把痕跡消滅的乾乾淨淨，前世弟弟突然溺水亡，祖母也派人轟轟烈烈查了一番，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個意外，可見林氏的收尾功夫做的不差，這次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出現，那灰小廝也不會因爲出馬腳而被抓住。就算自己這裡扣著人不讓走，沒有人親眼看見更沒有實質的證據，本就傷不到林氏的本。

聽到人是林氏帶走的，歐爵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歐暖失笑：“你怎麼了？”

“哼！那人跟娘沒法比，差掉了那一半的世家氣質，就掩不住出暴發戶的臉，我看見就討厭！姐，你可千萬別被騙了！”

差掉一半的世家氣質，掩不住出暴發戶的臉，哈，這話還形象，不過這裡的丫頭媽媽這麼多，其中不乏林氏的耳目，現在還不是肆無忌憚說話的時候，歐暖輕聲斥責：“別胡說，你也累了一天，趕回去休息吧。”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陪著姐姐，我怕一睜眼姐姐又不見了。”歐爵堅持，大眼睛裡佈滿，卻含著濃濃的依。歐暖看著心疼，拍怕他的手說：“傻孩子，姐姐哪兒也不去，一直護著你，以後……什麼都不用怕。”

這句話說的別有深意，可是歐爵年紀太小，聽不出那話裡面藏著的深厚意。

“紅玉，你領著兩個媽媽打燈籠送大爺回去，送到門口再回來。”歐暖緩緩說道，歐爵聞言立馬抗議：“姐！我是大人了，你不要當我是小孩子！以後我要保護你！”

歐暖微微一笑，了他的頭，輕聲道：“好，姐姐等著那一天。”

看著紅玉送爵兒出門，方嬤嬤輕聲勸道：“大小姐，天還沒亮，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歐暖搖了搖頭，一直半倚在牀邊，目沉沉地看著門外，不知道在等些什麼。直到小半個時辰後，紅玉回來，向稟報說已經將大爺送回了松竹院，歐暖這才躺下。

歐暖躺在牀上，上蓋著厚實的錦被，眼睛卻一直盯著頭頂上石青繡花卉的帳子，兀自出神。先是置了小桃，接著又救下了爵兒，目前這種況，林氏必然對自己起了懷疑，只是無論如何懷疑，也不會想到自己是重生了一回。

天矇矇亮，外間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彷彿是有一行人進來了。歐暖看了一眼一旁坐在小杌子上，頭一點一點直打瞌睡的紅玉，本想開口，最終卻沒有做聲。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門簾響，跟著就是一聲咳嗽，於是索閉上了眼睛裝睡。

“啊，繼夫人！”

紅玉聽到聲音，一個激靈驚醒過來，看到來人頓時嚇了一跳，了一聲便慌忙行禮，慌之間卻撞翻了那個小杌子。林氏沒有開口，站在旁的心腹王媽媽立刻惱怒地喝罵道：“你守著大小姐，結果竟然自己睡起覺來，還這麼手腳的，怎麼伺候的？”

聽這聲音越來越高，歐暖輕輕翻了一下子。就聽見了一個十分擔憂的聲音：“王媽媽，要教導也別在屋裡，要是驚擾了暖兒，我連你一起問罪。”

“是，夫人說的是。”

歐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果然是林氏。林氏看到睜眼，臉上出喜，親自上前，將小心翼翼地扶起，又將一個石青金錢引枕擱在了後靠著。

王媽媽笑道：“大小姐，天沒亮夫人就要瞧您來了，老奴是攔著，勸著說您一定還沒睡醒呢。”

王媽媽手腕上戴著金鐲，頭上著珠釵，唯恐綢緞裳不夠筆，是擺出一副端莊氣派來，歐暖莫名就想起了昨天那句‘差掉一半的世家氣質，掩不住出暴發戶的臉’的話來，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臉上的笑容溫了幾分，表面看來還真像是被林氏了一樣。

“暖兒好些了嗎？”

“好些了。”

“好些了臉還這麼蒼白？”林氏面一沉，隨即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紅玉和剛從外面進來的方嬤嬤：“老太太三番兩次派人來問，你們都說大夫說一切都好不會有事，怎麼大小姐臉還這麼蒼白？大爺還小不知道來告訴我們一句，難道你們也糊塗了不？就算別人糊塗了，方嬤嬤你總不能糊塗，我打發人來瞧過好幾次了，你怎麼不知道回報，哪有這麼怠慢的！”

開始發派邊的嬤嬤丫頭了，看樣子林氏要在這院子裡立威呀，歐暖溫地笑笑，彷彿弱不風：“娘可別怪他們，紅玉要去回稟，我怕打擾娘休息，就給攔了。方嬤嬤畢竟年紀大了，我讓先回去休息。倒是紅玉，平日裡我怎麼教你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候跟小桃那賤婢學的沒規矩，娘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備座麼！”

紅玉忙搬來了錦墩讓林氏坐下，另一個大丫頭文秀已經倒了熱茶進來。林氏愣了愣，心中一驚，臉上卻不聲地換上了滿臉關切之，仔細端詳歐暖一會兒，就嘆了一口氣：“暖兒，知道你心急救爵兒，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子骨去拼啊，看你可憐的小模樣，爲娘真真是心疼，恨不得以代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怎麼跟姐姐代？”

歐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真誠：“娘，你待暖兒真好。”

代？遲早有一天我親手送你去見我娘，到時候慢慢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