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持劍而立，眼長孫三兄弟和一眾言，眸中斗出兩抹寒芒，氣勢更是不容置疑。

「呀！」長孫津暗暗皺眉，心想：「房俊搬出高公主，這倒難辦了！」

長孫澹目上下掃量，卻始終不敢與房對視，「房俊...此人勝我十分！」

鄒應龍萬沒想到房會拿長孫沖的棺槨立威，眼見棺木被劈下大塊，心中那「秉正之念」也漸漸退去了。

相比右都史鄒應龍，他手下的言更是頗為不堪，一個個負手而立，目虛浮不定，哪裏還敢去爭論半聲。

見眾人被震懾住，候霸林欣喜不已，暗想，「這幫子文人就欠這個！大哥也是早點拿出寶劍，還能有如此多的事？」

候霸林思緒剛剛落下，一道點破迷瘴的語調隨即響起。

「我們找你只為理論，與高公主的玉安泰又有何干係？」

令眾人出乎意料的是，這句話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平日大家公認的紈絝——長孫潤。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番質問瞬間便給了言重新發問的底氣。

「不錯，我們原是來找駙馬議論的。與高公主何干？」

「我們不曾闖狀元府，更不曾見過高公主，何來玉損傷一說？」

「房駙馬分明就是搬出公主來我等，眼下持劍劈棺真真狂妄至極！」

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喧嘩不休，候霸林朗聲道：「都嚷嚷什麼？」

「霸林。」房制止候霸林過後，將青鋒寶劍收鞘中，拱手道：「諸位有所不知，公主已然有孕在，眼下最忌喧嘩吵鬧。」

「啊？！」

「這個！」

「呀！」

史言聽聞此言，立時便沒了脾氣，他們雖然不曾懷六甲，但也多耳濡目染聽說過一些孕期的忌。

鄒應龍率先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拱手道：「是下等魯莽了。」

見領導都這樣說，一眾言自知剛剛喧嘩聲討與理由虧，不由紛紛拱手，悻悻道了幾句歉。

「鄒史莫要如此，不知者不怪。」房先刀子后糖，眼下隨即撇去寶劍相，改為了言語奉承。

將寶劍遞給候霸林，房和悅道：「諸位史為國為公，房俊欽佩之至。不如請到府下用杯茶水？」

聽房好言相對，鄒應龍等人面面相覷，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在人家門口罵了半天，還有臉進去喝茶？」

一番頷首沉，鄒應龍面帶慚拱手道：「駙馬押糧，我等拜服。不過納妾一事我等一定秉公行事，告辭了。」

放下一句類似於「這事兒不算完，你等著！」的場面話后，鄒應龍拔就走，一眾言隨其後，灰溜溜的出人群，離開了狀元府前。

言史走後，房看向長孫津，拱手道：「年兄，此事皆因小弟一時魯莽，還年兄見諒。」

「哼！」長孫潤冷哼一聲，憤憤道：「棺材你都劈了，賠禮有用？」

長孫澹冷麵不語，目時刻盯著房，至於長孫沖的棺槨，他從始至終連看都沒看一眼。

見長孫潤、長孫澹這副反應，房漸漸清了底，「棺材是空的！」

這個念頭一經浮現，房便再也沒了顧慮，心想，「棺材及時不是空的，但長孫沖的骸絕對不曾在其中！」

心中思忖過後，房繼續道：「長孫兄，長孫兄？」

長孫津正在想著如何收場，眼見房兩次三番詢問，自知避無可避的他，只能著頭皮拱手道：「房兄有何見教？」

「說來慚愧，房俊不過一介莽夫。」房先禮後兵，自謙一句卻招來了長孫潤的譏諷，長孫澹的冷哼。

「哼！一介莽夫？你糊弄鬼吶！堂堂布榜首，科舉狀元會是莽夫？」

長孫澹輕捅了捅兄弟的后腰，小聲道：「潤弟，你這是在罵他還是在誇他？」

「這個...」長孫潤中氣結，支吾片刻后，大聲道：「房，反正你劈了我哥哥的棺槨就是不！」

長孫津失去了言史的助陣，眼下方寸大，聽到兄弟的話兒，不靈閃現接茬道：「不錯，為何要損壞我兄長的棺槨？」

「房俊一時魯莽...」房故作慚愧忸怩之態，喃喃幾句，轉走到了長孫沖的靈柩前。

房雙手把著棺蓋，作勢要推開棺槨，「不如房俊賠償年兄一副新棺？」

說著，不等長孫三兄弟開口，房側頭對候霸林道：「五弟，人去採買一副上等棺木。」

虛假意囑咐過候霸林后，房正準備給長孫沖搬家，卻被長孫津、長孫澹、長孫潤三人一齊呵斥住了。

「慢著！」

「且慢！」

「別！」

三兄弟面面相覷，最終喟然一嘆，由長孫津開口道：「既然公主有孕在，今日我等先行離去，期年兄能早日給出一個公道，以亡兄在天英靈。」

房本就沒打算真的打開棺材，眼見長孫津服，索賣起了順水人。

「好說，房俊改日定當登門拜祭。」房雙手從棺蓋收回，微微拱手，接著道：「長孫兄請！」

見人家下了逐客令，長孫津怏怏作揖，對府下小廝道：「來，將棺槨抬回府中。」

長孫津、長孫潤走後，長孫澹袍尾隨而去，剛剛走下兩級臺階，卻又返了回來。

重新站在狀元府門前，長孫澹拱手道：「房兄。」

「嗯？」見氣罐子回來找自己，房心間一凜，暗想：「這哥們又要「獻」了？」

長孫澹頷首沉許，抬頭向房，正道：「小弟相信兄長並非房兄所害，過府拜祭卻是不必了。」

「為何？」聽長孫澹說出這番話語，房稍意外，疑問道。

長孫澹苦笑一聲，回頭張，確認兄弟已經離去后，這才悠悠的道：「此時關隴門閥同仇敵愾，房兄前去豈不是羊虎口？」

「啊？」房做夢都沒想到長孫澹會說出如此「吃裏爬外」的話兒，驚詫之餘問道：「兄臺這算何意？」

「心中之言，不吐不快。」

長孫澹對在驚詫之中的房和候霸林拱了拱手，轉飄然離去，「告辭了。」

房和候霸林愣在府門前，目送長孫澹離去后，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長孫澹，這算何意？」

「怕不是又生計巧吧？」

「他分明就是在勸我不要隻涉險，長孫澹雖然狷狂，但此舉卻不失為君子行徑。」

喃喃一語，房陡然想起正在榻中飽折磨的高，不由心生惦念。

「五弟，快去通知弼、仁貴，莫要他們帶兵來了。」

說完，房轉走進狀元府，一路疾行朝著正房而去。

來到正房，秦京娘、謝瑤環、襄城三人正在榻邊陪伴高，而以往活潑好的高，眼下彷彿被攝去了魂魄，躺在榻上有氣無力的眨著眼睛，樣兒頗為憔悴。

「漱兒，好些了嗎？」房隨手將寶劍放在茶桌上，快步走到榻邊，眼妻子語呢喃，「還難嗎？」

「俊兒哥。」高俏目中噙著淚水，泫然泣道：「漱兒想靠在俊兒哥懷中躺一會。」

「好，好，好。」

房連連點頭，急忙下布履，正要登上榻中，卻見襄城三人面帶赧，不由遲疑了一下。

「額...」房臉頰微微泛紅，看向秦京娘三人，喃喃道：「京娘、環兒、玉兒，你們先行出去吧？」

秦京娘三人微微點頭，相伴走出正房，臨了還不忘帶上了房門。

將高攬在懷中，房心中又苦又甜，輕佳人小腹，喃喃道：「大兒？兒砸！」

「漱兒，你說是男孩還是孩？」

「酸兒辣，必定是男孩。一定是大兒！」

房話癆上，一連說了幾句，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俊兒哥。」高依偎在房懷中，小聲喃喃道：「漱兒昨日陪瑤環姐姐進宮，遇到了麗質姐姐。姐姐說今日要來...」

「麗質要來？什麼時候？」

「應當是晚上。」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