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看到狼狽奔逃,無論怎麼躲閃,每每總被拳頭大的雪團砸中,總是會指著滿臉雪沫的樣子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看到這一幕,蘇默有意思地勾起角。
這裡是蘇家,按理說,蘇玉瑤纔是東道主,竟然在自己家被請來的客人欺負。
看來,這些客人的份地位必不一般,不然也不會讓刁蠻的蘇玉瑤心不甘不願地放下姿態,扮醜去迎合別人。
蘇玉瑤請他們姐弟兩個來的目的,由此已然明瞭。
不過是心高氣傲,扮醜扮得有些不願,所以就拉他們出來做擋箭牌。
到了近前,小環鬆了口氣,讓蘇默和蘇笙在原地等待,自己走上前去,到蘇玉瑤近前,說了些什麼。
開始時,蘇玉瑤臉難看,神不愉,象是在責備小環辦事不利。
小環識相地跪在雪地裡,指著蘇默姐弟的方向,說了些什麼,蘇玉瑤的臉才由轉晴。
蘇默看到蘇玉瑤擡起銀盤似的臉,向著自己的方向看過來,目不善,眼神灼灼,似在生氣。
心裡一沉,知道小環爲了推卸辦事不利的責任,這是把和蘇笙推出去了。
見小姐不怪自己了,小環長舒了一口氣,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揮了揮帕子,示意蘇默姐弟上前。
蘇默眉眼低垂著,拉著蘇笙走上前去,恭順地低下頭去,溫聲說:“見過大小姐。”
蘇玉瑤一愣,角翹起,拿起帕子掩著,格格地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揮著帕子,面有得地說:“剛纔到你時,你不是我妹妹嗎?現在怎麼這麼疏遠地我大小姐了?你這麼自降份,把自己歸到了下人那裡,我真是有點不習慣。”
一句“大小姐”涇渭分明,瞬間隔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本來,蘇默是庶,卻比蘇玉瑤年長,見面不用跟下人一樣蘇玉瑤大小姐,一聲妹妹就算是打招呼了。
但現在,蘇默甘願蘇玉瑤大小姐,有自降分的意思。
畢竟只有下人才會這樣稱蘇玉瑤,有尊敬的意思。
聽到這聲大小姐,蘇玉瑤當然要笑了。
小環目奇特地看著蘇默,眼神多有鄙視的意思。
在看來,蘇默這是自甘下賤!
蘇默安靜地等蘇玉瑤笑完。
是個務實的人,蘇默庶的份,在蘇家,卻是個連個一等丫鬟都能隨意打罵的存在,要與不要並沒有那麼重要。
只要能達到目的,哪怕讓對著仇人下跪,都能做得出來。
“以我這樣的份,妹妹一聲大小姐,也是理所應當。還請大小姐勿怪,我和小笙來晚,實在是事出有因。若是大小姐邊的這位丫鬟,誣陷我姐弟兩人取蘇家的東西,我們還能早來一會兒。”
蘇默先是自降份,讓蘇玉瑤放鬆警惕,然後,矛頭直指帶路的丫鬟。
不就告狀嗎?誰不會。
端看誰的刀子下得不聲,又能一擊致命。
蘇默說完,小環的臉就是一變,憤恨的目瞪著,張口就想爲自己辯解。
蘇玉瑤兩眼一瞪,小環瞬間噤了聲,苦著臉,一臉委屈地站在一邊。
蘇玉瑤了頭,腦袋上的金釵隨之晃,饒有興趣地勾起角,本來刁蠻的眼神竟然變得凌厲起來,笑著說:“哦,是這樣嗎?可是你的說法,和我的丫鬟說的可不一樣。我這丫鬟剛纔對我說,找著你們姐弟兩個的時候,你正帶著小笙急步出府,聽到的喊聲,連理也不理,不得已,才小小地教訓了你們一下。我私以爲,做得很對,一點兒也不過分。”
聽蘇玉瑤這話的意思,這是站在小環一邊了?
也難怪,比起自己,蘇玉瑤當然更相信自己的丫鬟。
但只要蘇玉瑤想要自己,或是想要蘇默代蘇玉瑤過,肯定會先給一些好下來。
蘇默打定主意,用不疾不緩的聲音接著往小環上潑髒水:“我急著出府,是因爲小笙服溼了,如果不及時換下來,小笙很可能會生大病。大小姐的吩咐,我一直記在心裡,萬不敢忘。所以,打算先回家給小笙換了服,再來蘇家,聽大小姐的吩咐。只是沒想到大小姐邊的丫鬟竟比主子還厲害,不顧我的勸說,指使下人,狠狠打了我和小笙一頓,這才耽誤了時間——”
說到這裡,蘇玉瑤的臉已經和緩下來。
但還是有點不相信,嗤笑道:“你說你出了蘇府,還會再返回?我怎麼這麼不相信!我就那麼好糊弄,你隨便找個理由,我就會相信嗎?”
蘇玉瑤懷揣著怎樣的目的,自己清楚。
所以,篤定蘇默是在說謊,一旦讓出了府,必不會輕易回來。
蘇主瑤眼睛微瞇,眸中冷閃爍,堆積著,差點找不到的眼睛在哪裡。
“自冬起,家裡已斷糧多日,我們姐弟總要活下去。”
蘇默不慌不忙地說。
言外之意是在說,家裡沒有吃的,所以我還要再來蘇家,討些錢糧回去過活。
蘇瑤的臉變幻不定,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最終演變了角勾起的一諷刺的笑容。
“你之前不是跟父親說,不是來蘇家要錢糧的?”
象是隨口一問,不等蘇默說話,臉陡然一沉,胖胖的臉上滿是煞氣,厲聲道:“口是心非!撒謊!你這樣的人就該捱上幾鞭子,好好長長記!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撒謊!”
聽到這話,小環站在蘇玉瑤後,猛然低頭,掩住自己邊的笑意。
這個蘇默簡直蠢得要死! щшш ▪тTk án ▪℃O
小環可是大小姐邊的丫鬟,大小姐不相信,難不還相信蘇默不!?
真是天大的笑話!
小環越想越得意,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微微擡起頭,向蘇默看去。
沒別的意思,就想看看蘇默臉上的表是如何如喪考妣,如喪家之犬的面龐。
可惜,小環註定要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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