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低沉的聲音隨風傳來,越過了淡藍的縐紗罩子,若若現。
好在蘇澈多年在蘇家,聽覺還算是敏銳,約之間還算是能夠聽得清楚的。
這兩道聲音,對於蘇澈來說,最為的悉不過了。
若是他猜得沒有錯的話,一個乃是吳郡蘇氏的家主蘇長富,一個乃是蘇家的管事蘇全了。
兩人談的口吻刻意低了聲音,但蘇澈還是約約聽到了幾句「宋國第一大仙門」,「天元宗」,「登仙大會」的字眼,心中不由得一。
仙門?登仙大會?!
他早就從江湖傳聞,市井人言中聽說過一些關於所謂仙家軼事。
傳說中那些仙人可以呼風喚雨,驅雷掣電,空而行,萬里之外取人首級。
若是修鍊到了極高的境界之後,更是可以長生不死。
那怕是凡人,只要好運踏到了一仙門之中,結下來仙緣的話。
從此便可以修鍊仙法,擁有各種不可思議的法門。
他平素里喜歡看些古籍雜書,年時候也是頗為因為一些故事而癡迷。
對於這些仙家故事的記憶極為深刻。
比如某個砍柴農夫在山中遇到了長生不死的仙人,幸運被看重,被仙人收為弟子。
學出山之後呼風喚雨幫助國家打贏了一場大戰,為了大將軍,最終娶得了一位公主為妻。
又如某個貧窮書生去海外一仙島尋找仙緣,吃下仙果,得了上古仙人傳承。
修鍊有之後,娶了龍王的兒為妻,從此被留在深海龍宮之後,快活無比。
……………………
種種說法,流傳在百姓之間,不一而足,蘇澈當然也是聽說過的。
種種仙聞奇事常常在民間的說書人之中流傳。
只是他出生到如今,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真正的所謂能夠有無窮本領的仙人。
倒是曾經有一個自稱仙人的禿頂中年男子來到過蘇家作客,看不出來多的仙風道骨,倒是憑藉著他的巧舌如簧從蘇家之中騙來了不的賞賜。
但是蘇澈和蘇家幾位家奴後來曾經親眼見到過一事,那人從蘇家拿了賞銀之後就直接奔往煙花柳巷之地快活去了。
從此更加不把所謂的仙家手段當真了,完全將傳說中的仙人當無知鄉野村民以訛傳訛的事跡,當笑話看了而已。
只是此刻蘇長富和蘇全兩人說的煞有介事的模樣,倒是真是像是真的一般。
「天元宗…………
登仙大會…………
這蘇長富和蘇全一副說的煞有其事,莫非傳說中的仙人真的存在不?
還有他們口中所說的仙又是什麼東西…………
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所謂的仙。
若是我有那仙,豈不是?…………」
蘇澈胡思想之間,心有些激,就連心臟跳的速度都是加快了好幾分。
他心中分神之下,一時不注意,手上的力道沒有控制住,力氣一下子便是多用了許多分。
「啊!」
頓時一聲清脆的驕叱聲響起。
只見蘇月兒的小臉此刻是漲得通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直接將白皙的纖足從蘇澈的手中了出來。
而一雙素白玉足已然是多出了幾道青的淤青。
蘇澈從小在蘇家塢堡之生活,學了些武,這一下的力氣實在是非同小可,一下就將弱的蘇月兒給弄疼了。
啪!
蘇月兒毫不猶豫,一掌狠狠甩在了蘇澈的臉上,頓時留下了一道鮮紅的掌印。
「蘇澈,好你個狗奴才,是不是翅膀了,敢故意弄疼你家主子!
小翠,給我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個狗奴才來,賞給他二十鞭子!」蘇月兒的臉一寒,立刻對著一旁的小翠說道。
「是!」
小翠答應了一聲,走出了車廂之,再度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出了一馬鞭來。
這馬鞭通漆黑,手腕細,更是帶著倒鈎。
高高舉起了馬鞭,狠狠打在了蘇澈的上面。
啪!啪!啪!
小翠能夠當蘇月兒的婢,當然也是有些本事,雖然看上去瘦弱,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是極大。
每揮一下鞭子,都是用盡了力氣。鞭子的尾梢在空中飛舞之間甚至發生了陣陣的暴鳴聲。
一下下打,實在是鑽心的疼痛。
次次鞭打,如同在蘇澈的心上,幾乎是讓蘇澈的骨頭架子都要散掉了,
但是蘇澈依舊咬了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二十鞭過後,蘇澈只覺自己幾乎是要癱在了地上。
「奴才跪謝大小姐賞鞭!」
蘇澈鞭打之後,提起神,叩了叩首,咬著牙齒勉力說道。
這也是做家奴的規矩,若是膽敢表現出來不服。
那麼接下去挨的,可就不僅僅是鞭子了。
蘇澈當了這麼多年奴才,當然也知道。
見蘇澈如此表現,蘇月兒臉上冷意略微散去了幾分,說道:「罷了,這算是一次小小的教訓,你跟隨我許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幾兩銀子,就算是給你的獎勵了。」
說罷,蘇月兒屈指一彈,一枚銀錠落在了蘇澈的面前,上面有的紋飾雕刻,寫著紋銀十兩的字樣,正是宋國的銀。
這十兩銀,已經能夠趕得上他一年的俸祿了,但是他心中卻是沒有太多的高興之意。
這顯然是豪族治奴的慣用手段了。
第一表明自己賞罰分明,有賞有罰。
第二打了之後再賞,也能夠使得家奴不至於產生怨氣,更加忠心。
得了這十兩白銀,蘇澈非但不覺到高興,反而心中有了幾分的寒意。
只是沒有想到,蘇月兒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機。
蘇澈又是叩謝了一番,便是從馬車上退了下去。
車隊繼續一路疾馳,一直到了接近黃昏才停了下來。
黃昏時分,斜慢慢向西面開始慢慢墜了下去。
如同一塊巨大的火球,緩緩下沉。
天邊晚霞如火,將四周映照得一片紅彤彤,禽鳥鳴著歸林,
眾人開始點火做飯,準備休息一夜之後繼續上路。
蘇月兒和蘇長富等主家之人聚在一起吃上等的食,蘇澈則是和其他護衛在另外一一起吃。
雖然只是幾張麥餅夾上幾片薄如蟬翼的,但是趕了一天路的蘇澈又飢又,一頓得狼吞虎咽了起來。
他一邊烤著火,一邊將麥餅死死塞了自己的之中。
蘇澈的對面,坐著一位穿著黑勁裝的男子,看著蘇澈上的鞭痕,皺眉說道:「怎麼,小澈,大小姐又鞭打你了不。」
「是的,林叔。」蘇澈面無表,將麥餅大口大口吞了下去,隨後回答道,
說話的人乃是這一批蘇家護衛的首領,也是其中武功最為高強的一人,姓林,因此大家都他為林叔。
和蘇澈一樣,其他這次護送蘇月兒的護衛也大都是蘇家的家奴。
只是蘇澈乃是這一代新被賣蘇家的家奴,其他人則大部分從父輩開始就已經在蘇家為奴了,有的人甚至已經超過了三代。
按照宋國的律令,一日為奴,終為奴。
而且奴籍還會一代代傳下去,父死子繼。
蘇家作為吳郡大族,莊園萬里,僮僕萬計。
儼然自一個小國,便從這些家奴之中挑選出來明強幹之輩教授武藝,作為部曲徒附。
而這次前來護送蘇月兒和蘇長富前往燕州的,便都是蘇家家奴之中的佼佼者,不人放在江湖之上都可以算是一流的高手。
「小澈,我說一句話,大小姐鞭打你也是為了你好。
何況你也知道,蘇家人丁不旺,就一個嫡,蘇家產業未來必定由繼承。
若是日後大小姐上位,憑藉你和的關係必定可以一步登天的,將來我們兄弟們說不定還要靠著你來照拂呢。」
林叔看著蘇澈的眼睛,誠懇地說道。
一旁一個滿臉麻子,材瘦長的青年也是湊上來點頭說道:「林叔說得太對了,蘇澈,你知道我們有多羨慕你嗎?
能夠伺候大小姐這樣天仙般的子,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要在福中不知福了。
要是我能當大小姐的奴才,嘿嘿………」
說到最後,這滿臉麻子的青年臉上甚至出了幾分的穢之,甚至還了舌頭。
「林叔說的也是,恩…………」
蘇澈也不再多言,繼續往著裏面塞麥餅,沉默不語了起來。
他表面說是,但是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他和這些蘇家世代為奴的家生子不同。
雖因為自己從小作為孤兒被賣蘇家不得不為奴,但是他心中一直秉持著寧為乞丐不為奴的道理。
心心念念地想要擺奴籍,可是想要擺奴籍又是談何容易。
按宋國的律法,奴才永遠都是奴才,不可能爬到主子頭上。
主家的手裏有奴才的賣契,如果奴才有毫膽敢於不忠心的念頭,便可立刻打殺。
就連家奴的子都世代為奴,永遠為主家所服役。
只有主人主放還賣契,方才是有可能擺奴籍。
但是以蘇家在吳郡的霸道勢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除非為傳說中的仙人。
蘇澈心中突然想到了白天之時從蘇長富的馬車之中聽來的一席話。
對了,還有一條路,仙人!
若是為了傳說中的仙人,到時候就算是宋國皇室都可以不放在眼中了,更不要說是小小的蘇家了。
只是若是想要進仙門之中為仙人,又是談何容易的事。
首先是必須要有所謂的登仙令,方才是有機會踏到仙門之中。
更不要說還有之前他聽來的那所謂虛無縹緲的靈了。
聽蘇長富和蘇全所言,似乎是沒有靈的話,就算是有登仙令也是毫無用的。
靈………,登仙令……
哪一個都是距離他太遙遠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