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齜牙咧沖他們獠牙的,正是施曉琳大伯母賀文群的小兒子施曉軍,另外兩個小孩子,稍大的男孩做施凱,小的孩做施大妞,是施曉軍大哥施曉磊的孩子。
“找我們報仇?”施曉宏溫和,他擰著眉頭:“施曉軍,你來找我們報仇?”
施曉軍指著施曉琳:“你們訛了我們家兩百塊錢,我們來報仇!小凱,大妞兒,別跟他們廢話,上!”
鄉下孩子十分皮實,施曉軍手一指,兩個小東西就沖上來,施曉宏一把就將施凱給拎了起來。
施凱雙腳胡蹬,那鼻涕流出來了,他“呲溜”一下就給吸回去了,隨后,要用舌頭了上。
這一幕,著實惡心到了施曉琳,從小就被父母養著,哪怕家里窮,沒有好裳穿,但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立立整整的,可施曉磊那一家子,他媳婦兒太懶了,搞得兩個孩子臟兮兮的。
大妞兒畢竟才五六歲,掄起臟兮兮的小拳頭,就被施曉琳一把抓住了,大妞兒鼓起腮幫子:“還錢,還錢!”
如此聲氣的要債,一點威懾力也沒有,施曉琳一把將抱進懷里:“大妞兒,你讓你來的?”
施曉琳上是洗的味道,大妞兒狠狠吸了一口氣,“你把錢還給我們!”
施曉琳遞給施曉宏一記眼,就抱著大妞兒走到一邊,從背簍里拿出一薯條,沾了一點果醬,遞給大妞兒,大妞兒眼睛都看直了,立馬就從施曉琳手上搶了過去,三兩下就吃完了,還不忘抓著施曉琳的手,狠狠了幾口。
“大妞兒,還想吃不?”
大妞兒狠狠點頭,一雙眼睛綠油油的盯著施曉琳的背簍。
施曉琳趕將背簍重新背起來,“大妞兒,想吃的話,你跟姑姑說說,你爺和爸媽都說些了什麼了?關于姑姑的,有沒有?”
大妞兒才六歲,為了吃的,忙不迭點頭。
“跟爸媽說,誰把錢要回來,就給誰!”
大妞兒還小,說話還算利索,至于別的,就不知道了,只眼盯著背簍看。
施曉琳又給了一,這才牽著大妞兒的手走過來:“施曉軍,你知道為什麼我讓你媽給二百,你媽就給了不?”
施曉軍指著施曉琳:“還能為啥,還不是你欺負我們家!你都沒事,你竟敢訛我們家二百塊,把錢還來,要不然,哼,今天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施曉軍說著,就朝大妞兒招招手:“大妞兒,你牽的手做什麼?趕給我過來!”
大妞兒一個孩子,剛吃到點甜食,說啥也不肯過去,非要牽著施曉琳的手,眼睛盯著背簍,里面散發出來的香氣,快要把饞哭了。
“好,不聽話,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你!”
施曉軍氣得很,施凱還在施曉宏手上,施凱拳打腳踢都沒用,本來他今天想,施曉勇沒在家,施曉宏他們不怕,沒想到,他們三個,一個施曉宏也沒收拾了。
“你放開小凱!”施曉軍想上前解救施凱,可又害怕施曉宏趁機抓住他,揍他,就在離施曉宏幾步遠的距離來回踱步。
“施曉軍,教唆兩個孩子來,你可真是出息了!你不是要收拾我們嗎,你過來!”
施曉琳扯了扯施曉宏的袖,笑瞇瞇的朝施曉軍招招手:“看到剛剛大妞兒吃的東西沒?這東西新奇得很,大妞兒,甜不甜?”
大妞兒脆生生答道:“甜!”
施曉琳從背簍里拿出兩薯條,沾上一點果醬,一遞給大妞兒,一拿在手上:“曉軍,姐問你一個事啊,只要你告訴我,我還給你一個你從來沒見過的玩意兒,保證夠你吹噓一整年!”
這個年紀的年,多叛逆。
施曉軍也不例外,如果施曉琳是給他吃的,施曉軍絕對不會答應的,但若是告訴他,自己手上有一樣東西,夠他在村里那麼多孩子里穎而出,他絕對愿意。
“你……”
施曉琳直接將薯條塞到他手上:“哎呀,你先嘗嘗,吃完了,我們再慢慢說!”
關壩鎮中學門口,施曉琳和施曉宏擺好攤子,現在孩子們還沒放學,施曉宏有些沉不住氣了:“小妹,我們還來賣什麼東西,竟敢這樣編排你,走,我們去找爸媽,找爺,我們去找……總之,要給我們賠禮道歉!”
施曉琳拍了拍施曉宏的肩膀:“三哥,淡定,淡定啊!”
施曉宏一想到施曉軍說的話,就忍不住渾抖,可作為他們口中那個不清不白的姑娘,施曉琳反而沒有生氣,還十分淡定拉著施曉宏來鎮上賣東西。
“我怎麼淡定啊,可是我們的親伯母,怎麼到說你……”
施曉琳依稀記得,在收到杜文濤信之后,自己在河邊散步時,賀文群就是這麼告訴施老太的,施老太是個傳統思想深固的老太太,加上本來就不喜歡施曉琳,因為施曉琳,二房的孝敬了,為此,不止一次罵過二房一家子蠢貨之類的話。
上輩子施曉琳就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傳出去,和杜文濤不清白的。
施曉軍在看到面包后,告訴施曉琳,是他姐姐施曉芳說的,早在杜文濤的信寄到石臺村之前就知道了。
隨后,賀文群和不人都說了,村里很多人都在猜測,覺得施曉琳早就不是清白之,是破鞋。
“三哥,孩子們快放學了,你快把面包打開,對了,果醬,你快拿勺子出來!”
施曉琳本來想弄點好看的包裝,只是這個時候,大多數都是報紙,好不容易才找到報紙,就學著后世那些攝影的,將報紙和面包放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背簍之上。
有了點意境之后,施曉琳就開始賣起來。
這個時間,學生還沒出來,施曉琳就拿出薯條,沾上果醬后,對著街上的學校門口的行人就開始賣:“薯條嘞,又香又脆的果味薯條,外國人吃了都不想停下來的薯條!”
八一年,許多人對外國都懷揣著無數的幻想,一句“外國人吃了都不想停下來”瞬間就吸引了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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