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昊的爪子還沒探出去,吳若藍卻已經掏出了紙和筆,指著藥架道:“快,你趕看看,這上面還缺什麼械?缺什麼藥?”
林昊有點反應不過來,“呃?”
吳若藍道:“之前你給那人做手的時候,要這個沒有,要那個也沒有。就連那皮下可吸收的羊腸線,也是我上學的時候在室驗室里順回來的,要不然你以為可以進行合嗎?既然現在你在這里工作了,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況,自然要給你添置齊全了。”
林昊微汗,“你我進來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吳若藍應了一句,又疑問:“要不然你以為我想干嘛?”
林昊大失所,有些不死心的道:“那為什麼要背著你爸呢?”
吳若藍道:“因為他不會同意的!”
林昊道:“為什麼?”
吳若藍張,但言雙止,“這個以后再跟你說!”
“好吧!”林昊見不想說,也不強求,抬眼左右看了看之后,問道:“你有多錢添置東西?”
吳若藍想了想道:“七八千塊還是有的!”
“不是吧?”林昊苦笑,“這麼一點錢,一張專業的檢查床都買不到呢!”
“這……加上今天收的那六千塊,有一萬多的。但也只有這麼多了!”吳若藍無奈的道:“老頭子那里或許應該還有些的,可是……”
林昊道:“可是要讓他掏錢,比殺了他還難是嗎?”
吳若藍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副你竟然也知道的表!
林昊無力的擺手道:“算了,藥械什麼的呆會兒再說,我看這診所的面積大的,為什麼連個檢查室,連張簡易手床都沒有呢?”
吳若藍道:“老頭子用不著那些啊!”
林昊疑的道:“用不著?怎麼可能?”
吳若藍點頭道:“他就看些頭疼腦熱,冒發燒的小病小癥,一個聽診,一溫計,一舌棒就全部對付了,哪用得著那些東西呢?”
林昊狂汗,“你這診所的經營項目也太窄了吧?”
“誰說不是呢!”吳若藍幽幽嘆口氣道:“我爸現在啊,就算是看冒發燒也很挑的,超過40度他不接。五歲以下的孩子不接,說哭哭啼啼的太難搞。婦科他也不接,說給人看那個太晦氣,但有時候也例外……”
林昊接口道:“例如遇著個年輕漂亮的。”
吳若藍驚訝的道:“你怎麼知道?”
林昊微汗,“我也是個男人好不好?”
“男人?”吳若藍失笑,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就是個小屁孩,而且還是個脾氣很大的小屁孩!”
林昊二話不說,轉就往外走。
“哎哎!”吳若藍忙在后面道:“去哪兒?”
“傷自尊!”林昊甕聲甕氣的道:“不聊了!”
吳若藍:“……”
跟著林昊走出去后,見他走進了那個雜間,這便跟進去道:“嚅,這就是你住的地方!”
林昊抬眼看看,房間倒是不小,而且向,通風采都不錯,就是堆的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些。
吳若藍在后面輕點一下他的肩膀,“別愣著了,咱們趕收拾吧,一會兒還得從家里給你搬張床過來呢!”
林昊問道:“你家在哪兒呢?”
吳若藍道:“羊城!”
林昊道:“那麼遠?”
“很遠嗎?”吳若藍指向門口道:“前面幾百米就是了!”
林昊疑的道:“那為什麼要在這里開診所呢?”
“這里是惠城唄!”吳若藍輕笑道:“雖然只有五百米的距離,但這里的租金要比那邊便宜一小半呢!”
林昊道:“這房子不是你們的?”
吳若藍搖頭,神突然間有些落寂,仿佛是被了什麼心事似的,然后就什麼都不再說,開始收拾起東西。
林昊看著說緒低落就緒低落,很是莫名其妙,不過也他沒有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吳若藍有,他不一樣有嗎?
兩人各懷心思的收拾起房間,當房間終于收拾利索后,日頭已經開始下山了!
吳若藍見老頭子還沒有過來,這就道:“走吧,咱們回家吃飯去!”
鎖上了診所的拉閘門之后,林昊跟著吳若藍往羊城那邊走。
正如吳若藍說的,雖然只有五百米的距離,但過了河,這邊卻是另外一番景像,兩層半,三層半,四層半的小洋樓,從河這邊稀稀落落的往前延,越往前就越集,最盡頭的地方竟然還約可以看到出一角的天大橋。可是橋的那邊,也是兩人來的方向,卻是殘舊破敗的老宅子居多!
幾步之遙,兩個世界啊!林昊正在心里嘆的時候,卻發現吳若藍停在了一棟兩層半,裝修的還算致的房子前,不過看起來也有十來年的歷史了,于是問道:“這就是你家?”
“嗯!”吳若藍點頭應一句,然后又補充道:“不過是好幾年以前的!”
林昊不解的看著,卻發現的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發紅,終于忍不住道:“姐姐,你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若藍沒有回答,只是神黯然的垂頭朝前走。
林昊苦笑,自己顯然是又問了不該問的話了,于是閉了,默默的跟在后頭。
走了一段路后,卻聽突然來了一句,“林昊,其實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
林昊道:“比現在更惡劣嗎?”
吳若藍沒好氣的橫他一眼,“以前我爸積極樂觀,熱好客,很喜歡幫助別人的,有的時候看病人困難,他甚至不收診費呢!”
“呃?你確定你說的是你爸!”林昊撓頭疑問道:“不是雷鋒?”
吳若藍停下來,腮幫氣鼓鼓的眼瞪著他。
林昊只好揚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吧,那他為什麼會變這樣呢?”
吳若藍指了指前面的一顆被瓷磚圍一圈的百年大榕樹,顯然是要和他坐下來聊。
看見那棵大榕樹,林昊的表竟然也突地變得有些復雜古怪,不過只是微微失神后便走了過去。
此時的天空,瑰麗的彩霞簇擁著日頭,深地著兩地之隔的江河,揮不去,好像要把自己的和熱留在人間。
在這樣的時分,和一個長談談人生,聊聊理想,無疑是林昊喜歡的。
吳若藍緩緩的拉開話閘子道:“那個時候,我媽還在世的……”
林昊以為自己已經猜到了結尾,問道:“那你爸是因為對你媽用太深,你媽不在了,所以才大變的?”Μ.166xs.cc
“不是,不過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我爸和我媽確實相敬如賓的!”吳若藍搖頭,接著剛才的話道:“這事說起來,應該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爸還是一個頂好頂好的大夫,什麼病都看,什麼朋友都,其中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做明叔,在一個藥材公司當主管的,我爸診所里的藥,全部由他供給。兩人的合作關系有好幾年,一直也沒有出什麼事。有一次,明叔說他們藥材公司搞活,有一批人白蛋白正在搞特價!”
林昊沒有話,心里卻清楚,好貨不便宜,便宜沒有好貨,特價往往就是殘次的代名詞!
說的這事,估著就是人白蛋白引發的。
果然,吳若藍接著道:“當時我爸的診所里還有十瓶人白蛋白,沒那麼快要貨的,可明叔說機會難得,我爸也不想怯這份人錢,便讓他送了三十瓶過來。你知道的,人白蛋白是分,補效果不錯的,例如今天那個人發生的出休克就可以用。但也有很多人視為補藥,那個時候正值秋天,進補的人也比較多,我爸估著也有這層考慮吧!結果第二天早上診所就來了一對要求打人白蛋白的老夫妻,當時給他們掛針的是我媽,拿的就是明叔前一晚送來的人白蛋白。結果吊瓶剛掛上去沒幾分鐘,兩人便雙雙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
林昊聽得心懸了起來,忙問:“然后呢?”
吳若藍道:“然后我爸就趕實施急救,可況太嚴重了,我爸使出了渾解數,也沒控制住況,那一對老夫妻卻還是沒能送到醫院便走了!”
“這……”林昊道:“應該是那人白蛋白惹的禍吧!”
吳若藍道:“是的,出了人命的醫療事故,地方上很重視,衛生局藥檢局公安局幾乎全都介了,調查結果出來后,確實就是那批人白蛋白存在嚴重的質量問題,因為那本就是假冒偽劣產品!”
林昊道:“那找明叔或他所在的藥材公司啊!”
吳若藍道:“找啊,怎麼不找,可是那個明叔當天晚上收了我爸的藥款就已經跑了。那批假冒偽劣藥品,藥材公司是讓明叔送去銷毀的,可明叔卻貪財心黑,私自進行銷售。而且還不只賣給我爸,同時還賣給了十幾個門診與診所,總價值六十多萬,只是他們都比我爸幸運,因為他們還沒開始使用,我爸這事就上新聞了!”
林昊道:“那再然后呢?”
吳若藍道:“再然后,我爸就被那死者家屬告了,法院判決賠償一百一十多萬!”
林昊疑的道:“全部由你爸賠嗎?不可能吧,就算明叔跑了,那藥材公司不用承擔責任的嗎?”
吳若藍道:“當時我爸收藥的時候,明叔說公司票據第二天送過來,可那無疑只是托詞。藥材公司見沒有票據,便推這只是明叔的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雖然最后法院判決的時候,藥材公司承擔了連帶責任,但我爸還是要出大頭。約九十多萬的樣子。那個時候,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存款,票,房子,能賣的通通都只能賣了,直到現在,我們還欠那對死者家屬二十多萬,每月就像還房貸似的還給他們。我媽承不住這個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就過世了。自那以后,我爸就變了一個人,雖然慶幸的沒被吊銷行醫資格,雖然把診所從羊城搬到惠城,可是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
林昊聽完之后,多有些同起吳仁耀,一個醫生發生這樣的事是不幸的,那不但會毀掉他的職業生涯,也會毀掉他的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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