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被帶回裴家，他惹了禍，面對父親沉沉的臉，還氣鼓鼓的樣子。

馮南也跟著被帶了回裴家，不來，這小子抱著桌子不肯撒手，最後裴晉淮拿他沒辦法，上馮南一起，他才放手跟著長輩回來。

“你錯了沒有？”

裴晉淮既氣兒子調皮搗蛋、惹事生非，可他卻又只有這麼一個寶貝疙瘩，見兒子一頭原本順的頭髮被得糟糟的樣子，上還被別人踹了幾個印子，臉也烏青，又有點兒心疼。

“沒錯！”他大聲喊完，又覺得有點兒委屈，去抱馮南：

“馮南是我的，他是臭流氓，跟馮南坐一排！”

裴晉淮險些被他一句‘臭流氓’逗笑，仰頭深呼了一口氣，“你隨意打人，你不是流氓？”

他回來的時候，還死死拉著馮南的手，深怕人跑了的樣子，到底誰更‘流氓’一些？

“我也被打了。”這個先前還不肯認錯的小孩兒，一把抱住馮南，頭埋在小小的懷裡，哼哼唧唧喊疼：“哎呀，我的臉也疼。”

馮南輕輕的替他吹傷患，還替他求：

“裴叔不要罵阿奕，他也不是有意的。”

兩個孩子兩小無猜的景看得裴老太太一臉笑意，裴晉淮倒覺得兒子這樣不對，他瞪了兒子一眼，跟他講道理：

“不管怎麼樣，你打人就不對！”他下手又沒個輕重，年紀不大，力氣倒是不小，對方家長倒是不敢跟他爭長短，但裴晉淮卻怕兒子這樣無法無天的下去，將來遲早沒法管理。

裴奕不肯認錯，氣得裴晉淮要拿家法來，裴老爺子被當救兵請回來，看到孫子被打，然大怒，親自要去找跟他打架的孩子，要爲孫子‘討回公道’。

每個混世魔王的背後，都有一個‘渾不講理’的長輩縱著，裴晉淮拿兒子沒辦法，拿老子更沒辦法，只得低聲下氣，將裴奕‘無故’打人的理由一說：

“爸，不能讓他這個樣子，他非要去上學，也就讓他去了，要進馮南班上，也進了，但不能因爲他要坐馮南旁邊，一不順心就打人。”

此時不如意就手，長大了還了得？

裴老爺子不理他，把孫子小小的抱起：

“阿奕今天爲什麼要跟人打架？”

“我想坐馮南邊。”他先前哭過，花著一張小臉，爺爺來了，他找到了靠山，不像先前一樣撒波使渾：“他不讓我。”

他還覺得不高興，從小到大，家裡誰敢不讓著他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人家不肯讓出位置，他當然不甘心。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就是打贏了，馮南姐姐可能會不喜歡這樣手的阿奕？”

裴老爺子這樣一說，他有些慌，下意識去看馮南，馮南正要說話，裴老太太似是明白丈夫意思，將馮南摟進懷裡，不讓出聲。

先前還趾高氣揚的裴奕頓時如鬥敗的公，垂頭喪氣，連那打贏了架後飛揚的眉梢都往下垂，看起來有點兒可憐兮兮。

裴晉淮心裡暗爽，裴老爺子又道：“所以下次要打架，不能當著馮南姐姐的面才行！”

“爸……”

裴晉淮喊了一聲，裴老爺子沒理他：

“我們家的孩子，打架還沒有被人打過臉的，回頭給阿奕找個老師，教他一點兒東西。”

他手去孫子的臉，問裴奕：

“我家阿奕打架之後，有沒有哭？”

“沒有！”他可得意了，轉頭去看馮南：“馮南可以給我作證！”

“是沒哭。”裴晉淮看不得兒子鼻青臉腫還小人得志的模樣，潑他冷水：

“就是回家的時候抱著馮南的喊救命了。”

一個‘男子漢’，怎麼可以喊一個小生救命？裴奕被長輩教訓過，聽從裴老爺子的話，跟著父親找來的人學武，懊悔自己在馮南面前第一次打架就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馮南漸漸習慣了帝都的生活，雖說爺爺依舊是不茍言笑的，但家裡沒有了吵鬧不休的父母，進了新的學校，認識了更多的人。

裴奕慢慢侵了的生活，他吵著要跟馮南一塊兒上學，他還不到五歲，裴大太太心疼兒子年紀小，原本想要讓他晚一兩年才上小學，他卻不肯聽。

暑假之後開學的前一天，裴老爺子送他來馮家，馮中良一早接到消息，帶著孫在門口等候。

車子一停穩，裴奕迫不及待跳下車，看到馮南沒有像以往一樣衝過來了，反倒急切的催促著車裡的裴老爺子：

“爺爺，爺爺快下車。”

他忙著讓司機打開後備箱，裡面擺了好幾個造型不同的行李箱，有拉風的跑車造型、也有小飛俠、超人等造型的，司機要替他拿下行李箱，他跳著腳，聲氣的喊：

“我來，我來。”

他急著想要讓馮南看看他‘練武’的果，他跟著爸爸請來的教練學拳好幾天了，教練誇他像男子漢一樣兒有勁兒了。

他一面去吃力的搬行李，一面眼角餘去看馮南，裴老爺子有些無奈的搖頭，歉疚的跟馮中良說打擾他了。

“這孩子吵著要來你這住，說要跟阿南一起上學。”他把家裡的東西都打包了，一副不準備回去的架勢，連牀單枕頭都‘吩咐’媽媽替他收拾好了。

馮中良倒覺得好笑，馮南是過傷害的孩子，從被綁架之後，跟人之間就有隔閡，以前在教導下，就已經夠謹言慎行了，如今更是乖巧得過了頭。

不太跟人說話，就怕一不小心‘說得太多’，泄了自己的生活。

在家裡的時候，可能是自己以前給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也怕自己‘不乖’，會被爺爺送走，因此祖孫之間日常相話也不多。

馮中良自己有帶孩子的經驗，尤其是這樣乖巧的孩兒，更不知道怎麼去通，他是樂於看到馮南邊有裴奕這樣一個孩子相的，他看得出來，馮南是不排斥跟裴奕親近的。

是一個好孩子，過傷害，卻仍不吝嗇於付出。

興許是裴奕比小了幾歲，在心裡如弟弟似的，讓很難拒絕這樣一個純真孩子的熱的。

看裴奕一張白的小臉搬東西漲得通紅，上前去幫忙，兩個孩子吃力的擡著一個個行李箱下來，裴奕搬得累了，坐在自己ELYSEES經典跑車造型的行李箱上氣。

他穿著一件定做的小西裝，頭髮梳得齊齊整整，那雙眼睛卻滴溜溜的，拍著箱子道：

“馮南，我把我的玩都帶來了！”

他驕傲的跟分，裡面有玩槍、有坦克、有變形金剛、還有各式各樣的手辦等，不這些，拿帕子替他臉上的汗珠：

“我還要練琴、看書。”

的手好，笑起來的樣子最可了，那帕子也跟他的不一樣，香香的。

他一聽不能陪自己玩遊戲，有些失落，又敏的察覺到自己鍾的‘遊戲’不是喜歡的，他有些急，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遠在聊天的馮中良和裴老爺子一眼，從小西裝的口袋裡掏出一顆糖。

裴家在某方面對他十分放縱，在某一方面對他又超級嚴格，他在家裡的時候，糖是不準吃的，這一顆糖是他從其他小夥伴手裡‘奪’來的，藏了兩天了，怕被長輩發現，一直沒敢吃。

此時大方的拿出來想討小姐姐歡心，還剝開了踮著腳尖要往馮南裡喂：

“馮南，吃，你吃。”

是不大吃糖的，不過小孩子亮晶晶的雙眼，一臉期待看的時候，仍不捨得逆了他的好意，將糖咬進中。

那糖放了兩天，被他藏在兜裡，剝開糖紙都有些化了，粘了他一手。

他了沾了些糖的指頭，想到這藏了兩天的‘寶貝’被送了出去，雖然是心甘願跟馮南分的，但難免又有些心痛。

“甜不甜？”

他越指頭，就越羨慕，看臉頰邊鼓了小小一團，忍不住了角。

他說過自己要‘養’的，這會兒喂一顆糖，他也生出一種‘養家’的滿足，但小孩子饞是天，他看馮南吃得香，口水直流。

“甜。”

馮南點了點頭，他最終沒忍住，“我也想嚐嚐。”

這糖是他從程儒寧手裡‘搶’來的，說這糖是哈瓜味，可好吃了。

“啊？”馮南有些爲難，“可是，”結結，不知所措：“可是我都吃了。”

“沒關係，我一。”他抓著馮南的肩膀，嘟著去紅潤的脣角，分口中的糖果。

正與馮中良說話的裴老爺子看到這一幕，臉都黑了！

誰都沒想到過他會這樣做，連一旁搬著行李的司機都傻眼了。

馮中良哭笑不得，裴奕生平第一次想要搬進馮家的打算無疾而終。

他對馮南做出了‘流氓’的舉，差點兒被一向寵他的裴老爺子打了屁。

他不怕被打，一聽不能住馮家，不能跟馮南一起睡了，卻哭得驚天地的。

裴大太太抱著他哄，他眼中含著兩泡淚水，噎噎的說今日的經過。

“阿奕，這樣是不對的，沒經過孩子的同意，怎麼能親呢？你這樣，馮南姐姐以後可不理你了。”

他還太小，又很懵懂，還不懂什麼‘親’，他只是想要嚐嚐糖果。

他又怕馮南真的不理他了，一時間嚇得又抱著媽媽哭，裴大太太跟他說要尊重姐姐，不可以做這樣‘輕浮’的舉。

小孩子的世界裡，原本以爲開心就笑了，難過就哭了，喜歡就親近，第一次明白這樣做是不對的，也讓年的裴奕心中第一次生出‘怕馮南不理他’的小男子漢的憂愁。

事後裴家送了禮去馮家賠罪，好在馮南並沒有生他的氣，仍是跟他玩的，裴奕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更喜歡馮南了。

他好喜歡馮南，以後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好好保護，不能再惹生氣了。

他跟隨著的腳步一起長大，進讀過的學校，哪怕是他讀書時，小學都快畢業了，他卻每年都堅持要讀馮南所在的年級，坐的位置，教於曾教導過的老師，走走過的路，讀讀過的書。

上初中時，他在上小學，上高中時，他已經快上初中了。

他永遠在後面，追逐著的影，看從俏的小生，長爲青的，他對的一切況如數家珍，喜好的、喜歡的食、鍾的書籍，每一個細微的小作他都清楚，發呆時喜歡擰著瓶蓋，不開心時擰著眉頭，高興時的笑容總是剋制，安靜時喜歡躲在角落一杯清茶，抱著一本書，便能過一下午。

他記得的高重，陪渡過了第一次生理期時的疼痛，知道冒生病時不喜歡吃苦苦的藥。

馮南高三那一年，他去共濟中學找，在哪個班級、坐哪個桌，可能馮中良都未必清楚，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裴奕來的時候，馮南不在教室中，的同學對於‘他’已經十分悉了，都知道他是馮南的‘弟弟’，學校似是知道他是誰，對他格外熱。

他進了馮南的教室，坐在馮南的桌子上，有人想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太理睬，他桌子，猜測馮南去哪了。

最喜歡學校背後一間圖書館，快要高考了，時常去那裡看書，有時一坐就是大半天的時間。

他起準備去找馮南，撞到了桌子，桌子的屜裡掉出一封信，上面以紅圓珠筆畫滿了心。

裴奕已經不是三四歲時，稚氣的孩子了，他知道私拆別人的信件是不對的，但他看著這封信，卻有點兒好奇、又有點兒不爽的覺，最終沒忍住，將信拆開來看了。

那是一封別人寫給馮南的書，誇麗、溫，誇績出衆，說十分仰慕，想要有機會跟爲‘朋友’！

他第一次嚐到酸的滋味兒，氣恨加之下，他翻了馮南書桌，找到了好幾封這樣的‘書’。

他如遭雷轟，心中有種‘自己護大的苗’要被人走的覺，從小到大，他理直氣壯纏著馮南，就是喜歡，沒想過其他，更沒想過有人是敢覬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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