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頌嫻太知道柳越楣對徐愿景有多不待見,心里一直憋著促榮聿深跟苗羽然,看著震驚到有些呆滯的狀態,繼續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以絕了老太太那份心思:“愿愿懷孕了,五個月了,是阿深的。”
柳越楣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接這個信息。
“媽,愿愿我是很喜歡的,榮諫也很欣賞這個兒媳婦,榮鄞靖西還有廷淵和淺淺,都很喜歡愿愿。現在愿愿已經給我們榮家生了一對龍胎,如今肚子里還有一個,是第一個給我們榮家誕下子嗣的人,是榮家的功臣。”
唐頌嫻一氣呵,“從前我不知道這些,便想讓愿愿跟阿深趕結婚,阿深那個格,我都怕愿愿不了跑了。是愿愿一直不松口。所以您擔心的是愿愿心積慮想要嫁進榮家是不存在的。”
“現在我既然知道愿愿是惜惜穆穆的親生母親,又懷了阿深的孩子,阿深對愿愿多在意,您想必有所。”
“媽,我是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阻止以及破壞愿愿和阿深的關系的。如果誰敢從中使什麼幺蛾子,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柳越楣瞳孔。
這無疑是他們為婆媳后,唐頌嫻頭一次在面前表現得如此狠絕。
便知道,徐愿景和榮聿深的事,不是一力能改變的了。
柳越楣閉了閉眼,突然擺擺手道:“罷了。我老了。管不了這麼多了。你們怎麼樣就這麼樣吧。”
隨后,柳越楣便由江亞君攙扶著離開了堂屋。
唐頌嫻看著老夫人的背影,縱有不忍,卻并不后悔。
省得老夫人糊涂,為了一個外人,來傷自家人,破壞他們家庭的和諧。
苗羽然是在柳越楣知曉徐愿景是惜惜穆穆的親生母親后的當天下午,便也知道了。
知道事實的那瞬間,苗羽然只覺天旋地轉,仿佛心里某個一直堅定的東西,突然就坍塌了。
徐愿景已經得到了榮聿深的心和偏,失了先機。
而今兩人之間還有了斬不斷的牽連,那可是一對龍胎。
見過其中一個男孩兒,那麼漂亮,從小便長得得天獨厚,麟角,神態那麼像榮聿深……
兩個孩子都四五歲了,不像徐愿景肚子里那個,生不生得下來都是未知數……
縱使痛恨徐愿景,恨不得永遠消失。
可自認良心未泯,是做不出對兩個無辜的兒手的。
況且這麼做,風險太大。
他日若是東窗事發,榮家豈能饒?
怎能讓自己活在這種恐懼中。
所以兩個孩子是不能。
苗羽然整個人困在一團黑霧中,其中連自己都要看不清。
不甘心,嫉妒,走到今天這一步,已是面目全非,是斷不能回頭的。
其實不是能回頭。
所做的這些,溫氏,溫云霆,以及的父母,會為善后。
可是,要的不是飾太平。
一開始求的就是一個人!
無數個夜里,苗羽然痛不生,抓心撓肺,捫心問自己,這麼痛苦,為什麼要堅持?
缺什麼?
何苦要作繭自縛。
可要放棄嗎?
問了自己千百遍,答案都是否定。
過這樣一個優秀拔尖的人,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一眼,便把自己一顆心全都掏了出來。
勝過自己的生命。
沒有,沒法跟自己心的人在一起,寧可死去。
從老太太那里,苗羽然算是看出來了,行不通了,老太太不會再幫自己的,甚至還勸,說會幫優秀的青年才俊。
以為這樣就能安到?
這只會讓更痛!
這一輩子,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與他攜手共度,那麼也不會讓別的人安然地待在他邊。
所以徐愿景必須消失。
并且還是一種極度慘烈,讓人終生難忘的死法。
如此,榮聿深便會將銘刻在骨,最好是這一輩子都絕了再找別的人心思。
得不到,其他人都休想得到!
苗羽然渾發抖,被一莫名的沖和恨意驅使著,甚至覺得整個人都在燃燒,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榮老爺。”
“您別管我是誰,有
件事或許您想知道,關于徐愿景,以及和您兒子榮善淵榮先生孩子的事。”
“您可以不信我,您自己掂量。”
“榮家部的人跟我說,榮家打算將那個孩子抱養給f國的一對夫婦。”
苗羽然說完這幾句話,不再給榮紳開口的機會,掛斷了。
掛了電話,苗羽然才恍惚聽到門鈴聲,可能響很久了,只不過現在才聽到。
走到門口,看了眼攝像屏上的人臉,打開了門。
“怎麼才開門?”
溫云霆聲音淡淡的問。
苗羽然轉往屋里走:“剛在打電話,沒注意聽。”
溫云霆盯著的背,走進屋,關上門:“去哪兒了?”
“什麼?”
苗羽然心不在焉地問。
人走到酒柜,從里出一瓶紅酒,并不問溫云霆要不要,用開瓶打開,給自己直接倒了一杯,邊喝邊往沙發走。
苗羽然的狀態就是不對勁兒,渾著一狠絕和絕然,跟平時面對溫云霆時大不一樣。
對溫云霆向來是有些怵怕的,只是平時會掩藏,溫云霆面言語稍有不對,才會出來。
但今天,苗羽然這種狀態,忽然就沒有了。
溫云霆不聲,走到沙發坐下,盯著看著窗外喝酒的苗羽然:“方才在停車庫我看到你從車里下來,我你,你沒聽到。去哪兒了?”
正是在停車庫就看出苗羽然的不對勁兒,溫云霆回到自己的公寓,想到幾天前突然來禹城的溫曼。
溫曼有意無意地提到過一個名字:榮善淵。
溫云霆當下便知道,溫曼多半是為了苗羽然來的,或者說,是苗羽然讓來的。
苗羽然不認識榮善淵,但上一輩混跡商場的很沒跟榮善淵打過道的,溫曼是認得榮善淵那張臉的。
苗羽然盯著徐愿景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孩子,挖空心思想找出當年跟徐愿景有過“之親”的男人,也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借此阻礙徐愿景和榮聿深。
榮家那樣的人,縱使能接徐愿景跟榮聿深時不清白了,但要是知道徐愿景跟別的男人連孩子都有了,是斷不可能接這樣一個人為榮家掌權人的妻子的。
苗羽然將溫曼到禹城,一方面是看出溫云霆不會在縱容傷害徐愿景,因此讓溫曼來穩住他,不看僧面看佛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得到溫曼的助力。
苗羽然把之前捅到網上的視頻給溫曼看了,溫曼從照片里認出了榮善淵。
于是,苗羽然和溫曼便將徐愿景和榮善淵有一個孩子的事,想辦法讓遠在國外的榮善淵知道了。
榮善淵無子,陡然知道自己有一個孩子,激壞了,可他自己是不敢回國的,自己是如何廢掉的,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渾冒汗。
榮聿深就是一頭狠毒的豺狼,魔鬼。
所以他便去榮紳面前哭求了一通,把榮紳心疼壞了,當下便答應回國接那個孩子到國外跟他團圓。
榮紳心里也是萬分期待那個孩子的。
那是他最心的兒子,唯一的骨,他想想便覺得滿腔溫。
因此。
榮紳亦是鐵了心的,勢要把孩子要到手。
榮紳回國的事,以及他去了老宅的消息,溫云霆都是知道的。
他眼看著苗羽然越走越極端,榮紳的回國,更讓他有一種事態即將失控之,所以,他便額外關注著苗羽然。
自然也就知曉了,方才苗羽然去了榮家老宅的事。
但溫云霆并不知道,是什麼,讓苗羽然仿佛變了一個人。
“沒去哪兒,就待在家里悶的,出去走了走。”
苗羽然勾,對溫云霆笑了笑。
那笑,幾分鷙。
突然很想知道,要是溫云霆知道,自己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得到的人,跟別的男人有一對龍胎,會是什麼反應?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失控的樣子。
溫云霆擰了眉:“羽然,你出國吧。”
苗羽然神凝了凝,然后無所謂地聳聳肩:“好啊,可以啊,表哥安排吧。”
“這麼痛快?”
“表哥一向是家里的最高決策人,誰敢忤逆表哥啊。”
苗羽然歪了下頭,一副純真無害的模樣,“對了表哥,有個事我覺得應該讓你知
道。”
“什麼?”
“以表哥能耐,想必知道榮家一年前接回了一對龍胎吧。”
這事,榮家并未對外公開,但也沒有刻意瞞,雖然知道的不對,但溫云霆的確是知道的。
“怎麼?”
“那對龍胎的母親是徐姐姐,父親呢,表哥,不用我說了吧。”
苗羽然直勾勾盯著溫云霆笑。
溫云霆了下拳頭,但也僅于此,語氣波瀾不驚:“所以你是知道這個,想通了,不打算再糾纏了?”
苗羽然仔仔細細的看著溫云霆的臉,試圖從他臉上看到一極力制,癲狂的緒。
或許是道行太淺,又或者,他實在是太過高深莫測。
苗羽然失的發現,什麼都沒看到。
臉上的笑僵了下來,整個人氣沉沉:“可以這麼說吧。”
“你有這個覺悟就很好。”
溫云霆道。
苗羽然冷冷笑了下:“表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看好我?”
“你覺得呢?”
溫云霆始終不聲。
苗羽然心頭發涼:“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跟榮二哥沒戲,但你從來不阻止我,可能不得我從中搞破壞,攪黃徐姐姐和榮二哥,你不染纖塵坐收漁翁之利。”
“我阻止了,你聽我的嗎?”
溫云霆聲音淡漠。
苗羽然不說話。
“你不是一直自詡至上,為了,你可以舍生忘死?怎麼?如今放棄了,倒開始怨旁人沒有阻止你追?”
溫云霆語氣里沒有一點嘲諷,但苗羽然聽著卻極為不舒服。
看著溫云霆:“我聽不聽是一回事,你勸不勸是另外一回事。表哥,在你心里,是不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再親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犧牲的對不對?”
“利用?”
溫云霆笑了下,只是那笑,很冷,“羽然,你說我沒有勸你,我認了。但平心而論,我何曾利用過你?你做的每一樁每一件,有哪一件是我暗示你,抑或引導你去做的?你不忿的究竟是我利用你,還是你試圖利用我,而我沒有上鉤這件事?”
苗羽然口起伏:“你敢說我做的這些,不是你樂見其的?”
“我樂見其,可我未曾讓你去做!”
溫云霆驀地冷臉,眼神鋒利,上位者的氣勢頓時顯現了出來。
苗羽然心尖仍是一,旋即自己無視。
都到了這一步了。
還有什麼好顧慮好怕的?
“愿景同榮聿深在一起,是你告訴我的吧?愿景懷孕,同樣是你給我的吧?就連五年前,愿景有過一個孩子,也是你告訴我的?你想做什麼?”
溫云霆眸如刃。
“那你為什麼不能幫幫我?為什麼不能幫我?為什麼?!”
苗羽然忽然攥著拳頭,沖溫云霆哭吼道,“你明明也想得到徐姐姐,你明明也很嫉妒榮二爺?你明明恨他搶了你心的人?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你為什麼冷眼旁觀看我這麼痛苦?如果你幫我,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分開了!而我也不會變現在這樣?”
“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多我有多痛苦,我過得有多煎熬?”
溫云霆蹙眉。
苗羽然整張臉都在發抖,知道現在一定非常難看,狼狽,像個面丑陋的可憐蟲。
可,不重要了!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你做什麼?可你就是不做!”
苗羽然淚流滿面的盯著溫云霆,眼神中有委屈,有憤恨,更有失和冷漠。
溫云霆俊臉繃,那句“你怎麼知道我什麼都沒做”的話被他強的按了下去。
也許他所做的那些,有朝一日會被人知曉,但絕不是通過他之口。
溫云霆看著苗羽然,久久,他從沙發里站起來:“既然決定放下,過去的事就別想了。你好好冷靜一下。”
溫云霆就那麼離開了。
許久之后,溫云霆回想起這一天,心頭便會泛起悔意。
他分明覺到了羽然的不同,他若是耐一些,沒有那般冷漠的離開,開導,或許便能將從危險的懸崖拉回來。
可他冷慣了,苗羽然挑釁了他,他在那一刻是無法容忍的,于是就那麼離開了。
苗羽然只覺得周的都是冷的,眼里只有森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