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昨天上門債,今天就聽說老爹葉長生正到還債,一打聽,原來是葉冬去縣里籌到了銀子,要將全部債務都清了,便興沖沖地來找葉冬夫妻要娘家的那十二兩銀子。
劉氏剛說明來意,正好蘇氏端著一盆洗碗水過來了。
今天可沒有了昨天的好脾氣,沒好氣地對劉氏道:“我家什麼時候借你的錢了?昨天你來債,今天又來,是不是太欺負人了?”說完,一盆水朝著劉氏便潑了過去。
蘇氏故意放慢了一點潑水的速度,劉氏往旁邊一跳,剛好躲開了那盆水。
劉氏氣極,指著蘇氏大罵道:“蘇氏你這個瘋婆娘,竟敢拿水潑我,看我不掐死你這個瘋婆娘!”
說完就張牙舞爪地朝著蘇氏奔來,葉小怕娘親要吃虧,裝著要趕快跑的樣子,把一條小凳子帶了一下,那小凳子竟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劉氏的面前。
劉氏一時停不下來,一下子絆到了那小凳子,“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泥。
“唉喲,唉喲,痛死我了,這個小兔崽子,竟敢我?”說完爬起來又朝葉小跑去。
葉小早有準備,一溜煙跑進了房子里把門關上,一邊還在房里帶著笑聲高聲道:“大伯娘,我是不小心到了凳子,不是故意的。”
劉氏心里那個氣啊,先是被蘇氏潑臟水,這會兒又被葉小用凳子絆了摔得臉都腫了。
哪里吞得下這口氣,見打不了葉小,就要去打蘇氏,沒想到平日里老老實實的蘇氏見過來這次卻不偏不躲,反而迎了上來,一把死死地抱住劉氏,狠狠地把往外面推。
一邊還口里罵道:“你敢我兒子,我今天跟你拼了這條命,拼了。”
蘇氏平時在家輕活重活都干,有男人一般的力氣,那劉氏平時干活能躲則躲,除了囂張跋扈,真要干起架來,哪里是蘇氏的對手。
葉冬在一邊急得直跺腳,除了能里喊“別打架,別打架”什麼也做不了。
這年頭,男授不親,男人隨便一下人那都是罪過。
他又不愿意只拖拉自己的妻子,那樣就是幫了劉氏了。
又見到妻子并不落下風,便只是里大喊住手,腳卻站在原地一不。
劉氏想抓撓蘇氏,無奈兩只手都被蘇氏死死抱著,本騰不出來,心里那個急啊。
這邊的靜很快又把在家的葉家人都驚過來了,葉春葉夏葉秋都在外面干活,葉長生又出去還賬了,就只有二嫂周氏和三嫂夏氏還有婆婆李氏都過來了。
葉冬連忙請兩位嫂嫂一人拖一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二人分開。
剛一分開,劉氏又要掙開,蘇氏也是一時氣憤,舉著拳頭毫不客氣地對劉氏道:“我忍你很久了,你再過來,看我敢不敢錘你。”
婆婆李氏擋在了兩人中間,厲聲喝道:“好了,好了,還嫌我們葉家不夠嗎?不夠丟丑的嗎?都給我消停點,真是反了天了,誰敢再手,等老頭子回來我讓他請家法,你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回事,人家家的居然學會打架了,什麼統?”
聽李氏這麼一說,蘇氏和劉氏這才消停了一點。
接著李氏便問事的來龍去脈,才知道是劉氏今天又來要錢,心想要是蘇氏肯定也是忍不了。
但為了這個家,李氏還是兩不相幫地道:“老四媳婦,以前可沒見你這麼暴的脾氣,怎麼能用水潑你大嫂呢?老大媳婦也是,老四已經把錢給老頭子去還錢去了,這會兒老頭子可能都到了你娘家把錢給還上了,你再問老四媳婦要錢就沒有道理了。”
蘇氏道:“娘,我有潑的水嗎?你看上可有一點水。”
眾人一看,劉氏上除了一灰塵,還有紅腫的臉龐,真的沒有沾上水。
劉氏見蘇氏不承認便道:“你那水是對著我潑的,要不是我躲得快,那我現在全都是水了,再說……”
正要說下去,李氏打斷了的話:“好了,好了,都不要說了,俗話說得好,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雖然我們分了家,但都親兄弟,親妯娌,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還有,老二老三媳婦也在這里,我老婆子在這里說一句話,以后,我們還是要以和為貴,今天這樣的事以后再也不許發生。”
“如果你們心里還有我這個老婆子,就都消停一點,今天就到此為止。老大媳婦,你就回娘家去看一下你爹娘,再把那要讓小財念書的錢由你自己借回來,老四媳婦,你也不要覺得委屈,既然是老四自己答應要還債的,男人們的事,當媳婦的不要手。”
李氏的話聽上去沒有偏幫哪一方,蘇氏當場表示并沒有怪葉冬承擔這些債務,劉氏卻因為打架打輸了,心里憤憤不平,暗暗發誓要找回這個場子。
一場鬧劇好不容易收場了。
下午,劉氏果然去了娘家。
而蘇氏因為聽說蘇東方也有了休沐時間,回到了蘇家莊,便一家三口也回娘家去,一方面,知道三哥回家了,爹娘肯定希一家人團聚,另一方面要還了娘家的債務。
臨走時蘇氏怕家里遭賊,一定要葉冬把所有的銀票帶上。
蘇氏找了一個布袋裝上那些銀票,用長長的布條裹在葉冬的部,為防萬一,那布條纏了一層又一層,直纏得葉冬看上去了一大圈。
蘇氏自己上則懷揣了十多兩散碎銀子。
去往蘇氏娘家的路上,蘇氏心格外暢快。
原來,不用強行著自己逆來順的覺竟是如此的妙,打定主意,對于劉氏,以后再也不能慣著了。
三十多里地,一路步行,可苦了葉小這雙小短。
路過一個趕集的集市,發現有鋪,半半瘦的豬五文錢一斤,蘇氏一口氣買了五斤,找到賣鴨的,又各買了兩只。
見到有賣酒的,葉冬自己也有點饞酒,就讓蘇氏買了整整一壇酒,足有二十斤。
又扯了一丈多布,說是要給侄兒侄們的,嫁到葉家這麼多年來,每次回去都很很寒酸,還好娘家人卻從來沒嫌棄過。
今天有錢了,蘇氏舍不得自己買一文錢的東西,卻下定決心多買些禮回去。
這是蘇氏第一次花這麼多錢,還是很有點心痛,卻又說不出的高興。
葉小又開始懷念前世那些出門就開車的日子,再不濟騎輛自行車也好啊。
一路上,葉冬提出要一頭挑著那些禮,一頭挑著葉小走,葉小心痛葉冬,說是多走路能鍛煉,堅持自己走。
蘇氏就讓葉冬挑著那些禮就行,小實在走不了,可以背著孩子走。
葉小只有到了實在走不了時才讓蘇氏背了一段,步行一個半時辰,一家三口終于到了蘇家莊。
不遠,一棟長長土墻茅草房像擺了個一字長蛇陣橫桓在一座高山下面,那山上沒有茂的樹林,全都是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茅草。
房子前面幾百米是一條約三十丈寬的河流,清澈見底,一些小魚兒自由自在地在水中嬉戲,河流上面不斷有船只和竹木排經過。
葉小問這是什麼河,流到了哪里,經過哪些大城市。
葉冬告訴葉小,這條河青石河,是長江的支流,凌州府就是長江邊上的城市,從這條河上乘船到凌州府只要兩個半時辰就到了,至于經過哪些城市,那就多了,往下可到南廣,往北可到京城。
三人到了河邊,船工立即把渡船劃了過來,不一會,船上又來了不人,這渡船不小,除了人,還載了兩架牛車,一架馬車
過了河,步行一段后,就到蘇家莊蘇氏的娘家的茅草房前了。
葉小打量了一下那房子。
房子有十來間,據那土墻的新舊程度,可看出這房子一開始只有四間,是后來不斷加蓋才有了現在的規模。
雖然房子是土墻茅草房,外面卻還是有又高又厚的土筑圍墻,圍墻正中間是厚實的木制院門。
不像其他大戶人家,那院門卻是敞開著的。
幾個小孩子在土圍墻外面尋找什麼,葉小疑地問蘇氏,蘇氏告訴他,他們在捉土蜂。
農村的土墻,很多土蜂鉆了孔躲在里面,農村孩子就用一個小竹筒堵住小孔,再用小木簽一捅,那蜂就進了竹筒,小孩子用布一扎上,再把小竹筒放到耳邊,那蜂的嗡嗡聲便是他們喜歡的妙音樂。
有時一不小心,那蜂沒有飛進竹筒,就一定會狠狠地蜇人,土蜂有微毒,被蜇上很痛,還會紅腫。
但沒有幾個小孩會因為被蜇了大哭的,痛得快要掉出來的眼淚也會盡量憋回去,要不然就會被其他小孩子取笑。
一個大一點的小孩捉了一只大的土蜂,正得意揚揚地朝伙伴們炫耀,一抬頭就看見葉小朝他走過來,這小孩先是一愣,隨即撒開小腳丫子就朝院子里跑,邊跑邊喊:“爺爺,,姑丈姑姑來了……”
喊聲把一大群人驚了,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各個房間里出來了。
為首的是葉小的姥姥和姥爺,雖然都只有六十多歲,但看上去卻像葉小前世見到的七十多歲的老人,不過可能是因為農活干得多的緣故,二人走路都帶風,還滿臉都是那種抑制不住的喜悅。
葉小忙上去喊人:“姥姥,姥爺,大舅媽,二舅,三舅,大表哥……”
因為蘇東方回來的緣故,除了幾個人外出干活,其余人大都在家里。
三舅蘇東方一把抱起葉小,還用手那有點紅腫的腳丫。
其余人就搶著幫提禮,姥姥朱氏嗔怪地指責蘇氏和葉冬花錢,買這麼多東西還不如以后不用帶東西多回娘家幾次。
樸實無華的語言流出那真實濃的意。
一大群人簇擁著把三人迎進了家門,姥爺蘇占先安排人把那些全切了,那母先留著生蛋,那兩只公鴨子就都殺了,還哈哈笑道:“托你們的福,今天打牙祭了。”
不一會,葉小的大舅蘇東軒提出兩條大鯉魚回來了,他是因為三弟蘇東方回來了,想去河里弄點魚改善一下生活,正想著要是小妹一家能回來就好了,沒料到一到家,還真看到了們都回來了,心里自然是非常高興。
蘇氏本名蘇小英,排行老六,他們共六兄妹,從大到小依次是大哥蘇東軒,大姐蘇小梅,二哥蘇東華,二姐蘇小花,三哥蘇東方。
蘇家第三代(含蘇東方的孩子)有了六男五,除了老大蘇澤方的大兒子蘇昌明已經娶妻生子,其余人都還沒有家。
最著急的是蘇東軒的二兒子蘇昌德,已經年滿十九歲,人長得又高又壯,干活是把好手,可因為蘇家人多田地,就沒有什麼人來提親。
蘇家曾經也輝煌過,蘇東方小時候還讀過兩年私塾,可后來天災人禍的,蘇家完全淪為了佃農,再后來蘇小花托人捎回來二十兩銀子,才有了這十庫田地,現在蘇家的況很尷尬,有田地又不愿做佃農了,但十畝田地,完賦稅又剩不下多糧食,因此蘇家基本上過的是吃不飽又不死的生活。
大姐蘇小梅嫁給了本地一劉姓農家,有飯吃,卻過得并不富裕。
二姐蘇小花因為人長得漂亮,十五年前被選秀了宮,五年前托人捎回來過二十兩銀子,蘇家人當時還非常高興,沒想,之后便一直杳無音訊。
這個年代,都講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更有力量,因此也沒有分家。
這幾年,蘇東方與蘇小花一直了蘇家人的一塊心病,蘇占先老倆口近來老是做夢夢見自己的二兒和小兒子,隨著年紀越大,二老對蘇東方和蘇小花的思念也越重。
因為蘇小英與蘇小花長相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盼不回二兒,二老便只想小兒能經常回家。
可小兒一來,又不可避免地讓他們想起二兒來,更增添了對二兒的思念之。
唉,難啊!
就在今天,小兒子蘇東方突然回家來了,接著小兒蘇小英一家也回來了。
蘇東方帶回了不海特產,而蘇小英又帶來這麼多和鴨,還有一壇子酒,因此老老都高興得不得了。
整個蘇家今天仿佛過年一般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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