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賦閑在家，故而一直是跟著忙碌的顧教授吃的早飯，一般來說他做什麼自己吃什麼，偶爾起不來床，顧宴也會把吃的留在冰箱。

第二天一早宋棠從床上爬起來，渾渾噩噩的走到衛生間，一眼就看到樓下停了輛大貨車，進進出出的搬運貨。

開始以為是家公司來安裝地下室和外景，結果定睛一看，那居然全是吃的。量不大，但是種類齊全。

宋棠有點理不清現狀，一般來說，家里的食材都是由顧先生到超市采購，吃什麼買什麼，幾個食品保鮮袋就可以放下。

很顯然，那不是顧先生買的。

果真一下樓，白永言就提著一大袋番茄進門，看到他就嬉皮笑臉地站在門口：“師傅你醒啦？”

宋棠圍著廚房轉了一圈，原本他還嫌空曠的間一下子被他塞得滿滿當當，頓時表都皺到了一起：“你這是在干什麼？”

“哎呀！我就是看你們家里什麼東西都沒有，正好給你買點兒。”白永言渾不在意，提著西紅柿放到桌子上收拾，“一會給你熬個番茄起司，你不是嫌外頭的袋裝起司太膩了嗎？”

宋棠一臉迷糊，擺手拒絕：“那你看看現在幾點，大早上的干這些事？！”

“不止呢！”那邊白永言麻利地把包菜洗好，一邊切一邊得意揚揚，“我早上起來煮了紫米粥，還攤了個蛋餅……師傅，你吃南瓜嗎？剛送來幾個新鮮的貝貝南瓜。”

宋棠被他搞得失笑：“做點，屋子里就我們三個，吃不完浪費。”

白永言在那邊開燃氣灶，刺啦一聲響，還順道哼了一聲：“我就做了我們兩的，怎麼會浪費？”

宋棠本來都打算上樓洗漱了，聽見他這一句話，回頭皺眉埋怨：“小白！”

“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分他一個蛋餅！”白永言哼哼，頗為傲。

最后真的只給了他一個蛋餅，宋棠有點尷尬地瞧著面前三四盤早餐，而顧宴那邊只有一個蛋餅，還是保鮮袋封好的，就差在臉上寫“你趕滾吧！”

宋棠看了眼白永言，他還梗著脖子不搭理。

自己去廚房找了個新碗，在白永言拒絕的目里倒了大半碗紫米粥給顧宴，也順便分了他一半玉米和南瓜。

“嘗嘗怎麼樣，我覺得倒是好的。”宋棠把白永言那張怨婦臉推到一邊，說道。

顧宴著勺子喝了一口粥，一點也不在意白永言的敵視，還很有涵養地夸贊了一句：“味道不錯，辛苦了。”

氣得白永言七竅生煙：“我就不是煮給你吃的！”

“是，多虧了棠棠，我才能沾。”說完，還不忘對著宋棠勾，眉目如畫，神態極妍。

白永言如臨大敵：“綠茶，你就是個綠茶！”

宋棠被顧宴那一笑迷得神魂顛倒，覺得他不可理喻，怎麼可以對風霽月的顧先生說這種話！

整頓早餐，白永言都活在狗師傅的欺凌之下，了刺激就恨恨宣言：“以后都不做顧宴的飯！”Μ.166xs.cc

顧宴當著的面，抬著紫米粥垂下頭，后頸與脊背折一個麗的角度，出端如白玉一樣的脊梁，沒什麼語氣地“嗯”了一聲。

從宋棠的角度，那簡直就是難人委曲求全，為了保全的面子而傷，在自己家都不一定能吃頓好飯！

昏君當道，宋棠一拍桌子不要決定一口氣兩個解決麻煩：“誰要你做飯似的！趕的打包東西回意大利上學去！”

完全沒有看到垂著腦袋的顧先生，漫不經心地出一個老神在在的微笑。

“你這樣真的太變態了！”

林清殊隔著外套了自己上的皮疙瘩，有一種被套路了十幾層的覺。

他坐在辦公桌里看學生的論文，順道也講述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屋子外頭正好，一眼就可以看到宋棠正在小花園里畫畫，而旁邊還有一個端茶送水料的小金。

林清殊看背影本來還新奇這是哪里來的小姑娘，長得倒是弱又漂亮，結果這廝下一秒就抬著七十斤重的雕塑像，從一樓爬到了三樓放好。

一打聽，好嘛！原來是個男生相。

顧宴還言之鑿鑿：“他是宋棠沒有緣關系的弟弟。”

這簡直就是讓他浮想聯翩，畢竟有些時候道上瞎認的“弟弟”，就是曖昧和朦朧的代表！

“你長點心眼兒吧！”林清殊心肝。

“什麼？”

“你看看周圍，哪個男人不比你年輕活力懂浪漫？！”

顧宴莫名其妙地被他涵了一把年齡，回頭看著面前那個挨了打還在搖尾的男孩，出奇地沒有反對。

“好像的確是這樣。”顧宴收起了筆，轉過老板椅略微仰躺，“邊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很多，一個畫漫畫的小徒弟，還有個傅家的小爺……嗯，應該還不止這兩個。”

“那就這樣看著？”林清殊一臉不甚理解的表，不太理解高智商人群的腦回路，“你居然一點都不著急？”

“你的腦子這麼長的？”顧宴難得的無語，“要是真的對誰有這個意象，會有相親這一天嗎？”

“萬一呢？”

“畢竟前男友給留的印象太差了。”顧宴偏了偏頭，“估計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想談的。”

“你是不是傻？”林清殊咂，“懂不懂什麼乘虛而？”

顧宴賞了他一對白眼：“那你懂不懂，什麼潤無聲？”

這下換他閉，閉了還被顧宴教訓：“我沒有大很多好嗎？以后不要開口閉口說我年紀大。”

林清殊抬杠：“五歲，不能再了。”

“最多十五個月！”

“不可能，你騙誰呢？”林清殊“切”了一聲，嘆談了的老男人不僅心眼子多，還脾氣大。

最重要的是，為了小和對象的差距，滿的謊話。

“……”

林清殊本來是為了正事而來，結果和顧宴話不投機半句多，還好白永言一見他翻著白眼從樓上下來，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特殊心理，他強烈要求林清殊留下吃晚飯！

為此，他特意煮了個小豬蹄，還非常殷勤地就把開叉的兩只蹄爪一人一只分給了宋棠和顧宴。

就是這樣坐在宋棠對面夾了兩筷子菜，林清殊突然間反應過來他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宋棠就看著他猛然間坐直了子，然后一本正經地把筷子放下。

“吃飽了？”

“不是。”林清殊搖頭。

“哦，”宋棠渾不在意，“小白給你添點飯？”

“不是！你別打岔”林清殊盡量使得自己的表嚴肅，“我有事兒和你說。”

宋棠莫名其妙：“那說呀！”

“我有個朋友，做私人著作權糾紛理十幾年了，業有名聲。”

宋棠聞言正了兩分臉，示意他繼續。

“前個月簽了個合同，也不大，但是網上鬧得人盡皆知。”林清殊說道，“涉及的無非就是抄襲和版權不明的況，本來覺得普通的。”

宋棠聽到這兒，已經大概明了他說的是誰，冷笑了一聲，接話：“結果那人完全拿不出相關證據視圖，但是就是拉拽不放？”

“對，本來都打算解約了。”林清殊明白的意思，接著道：“結果這人不知道哪里得了高人指點，反告他從業詐騙——”

宋棠抬著碗，有點犯惡心：“我當時究竟是怎麼瞎了眼，和這種人渣談？”

這是宋棠的個人私事，大家伙兒都不太方便發表意見，唯獨白永言捧著碗叼著海帶，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

“我本來只是偶然聽說，但是就越聽越不對勁，然后就想起你來。”林清殊也不和打啞謎，直言，“他的意思是想托我問問你，愿不愿意把這個司給他打。”

這是一個很好的方式，他至看過張那里的相應文件，這樣來說免不了比常人更加明白張那邊的。

從宋棠的角度，更容易贏；從他自己的角度，他能駁斥罪名，并且反將一軍。

宋棠抿著不語，顧宴卻問道：“保程序一類的文件里，不會涉及司法糾紛？”

“沒什麼好糾紛的，他那里的沒有算得上實質的保容。”

“可是他能等嗎？”宋棠問道，“我到現在依舊沒有辦法打開那個保險柜。”

幾個人聞言都靜了一會兒，白永言哽下去滿的海帶，問道：“師傅你為什麼要打司？”

“小孩子不要管那麼多！”宋棠給他夾了一筷子金雀花炒蛋，“你自己嘗嘗，有點咸。”

白永言果真被帶偏：“不咸呀！”

這段對話就算是告一段落，晚上顧宴送走了林清殊，白永言蹲在后院里畫畫，宋棠收拾了碗，一個人在廚房里站了半個小時。

顧宴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廚房里的燈依舊亮著，從外面只看到背對著窗子，一不的模樣。

“洗碗機壞了嗎？”

“啊？”宋棠恍惚了一會兒，別開臉了下眼睛，正聲道，“沒有。”

一回頭，發現碗都已經洗好了，頓時讓有點尷尬。

笑了一聲，拉開柜子去拿碗，結果僵了太久的一時半會兒沒有舒緩過來，有點沉的魚碟沒有拿穩，“哐——”的一聲砸到地上。

宋棠被嚇了一跳猛退了一步，撞在顧宴上，就連屋外的白永言都嚇得小跑回來：“師傅你什麼了？師傅你沒事吧？”

顧宴擋在的前，遮住了白永言探尋的目，道：“沒怎麼，摔了個碗。”

“啊？！”白永言聞言，立刻就拉開臺的紗門要進來，“師傅，你別，我來給你收拾！”

宋棠在后頭剛要出聲，就被顧宴打斷：“不用，我們會收拾，棠棠讓你好好畫畫。”

“哦。”白永言拉紗門的手止住，道，“那你們小心一點啊！”

“知道了。”

顧宴看著他一路回了后院，方才轉過頭，去找垃圾桶。

宋棠不甚明顯的吸了一下鼻子，下一秒，顧宴的帕子就遞到手邊：“先用這個吧。”

那方米白的手帕側繡著顧宴的名字，用的是銀線，在燈下有些發閃。

宋棠猶豫了一下才接過，剛想說謝謝，他就已經蹲下去撿瓷碗碎片。

不好意思讓顧宴一個人收拾殘局，想蹲下來，就聽見顧宴道：“可以替我倒杯水嗎？”

宋棠喃吶了一下，很小聲的說了句：“抱歉。”

“沒事的，替我倒杯水吧。”

“嗯，好。”

顧宴收拾東西很快，宋棠看著他將瓷碗放進垃圾桶，又收拾好洗碗機里的碗筷，前后不過五分鐘。

就連支走宋棠的那杯水，也仰頭喝了干凈，完全看不出一敷衍的樣子。

一切如常，就好像宋棠真的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瓷碗一樣。

“要出去走走嗎？”

他這麼對宋棠提出邀請，換了一夜跑的裝備，的運服勾勒出料下發的，這樣一來比起一板一眼的西裝更加直觀，形幾乎有了宋棠的兩倍。

而，略微只能到顧宴的下。

他這是想帶出去散散心，宋棠覺他可能誤會了什麼事，比如說會為一個人渣難過。

這個認知讓略微的不爽，雖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給他留個好印象。

那一條路是人靜稀的樹林，周圍響有蟲鳴鳥，腳燈偶爾會變換，上坡的一段路讓宋棠氣吁吁，扶著樹氣。

顧宴也不催他，也不過問任何事，偶爾還會拉著跑一小段路，跑得宋棠都想耍賴轉頭回家。

“我們到山頂上去吧。”顧宴挽著的手心，說道，“上面可以看到整個空庭春莊。”

宋棠哼了一聲：“可是我好累，我不想走了。”

“我背你？”顧宴蹲下來，說道：“不遠了，就一小段路，上去瞧瞧也不錯。”

顧宴今晚真的太溫了，當宋棠沉湎于他的肩膀，勾著他的脖頸的時候，頓時有了一種的覺。

其實，真的是也不錯，可是顧先生居然會私藏一個白月。

微微的趴下，整個人都伏在他背上，問道：“顧先生也會為失敗的決定而難過嗎？”

顧宴笑了一聲：“會。”

“顧先生這麼功的人，失敗過什麼？”宋棠好奇，“應該也不會像我這樣，滿盤皆輸吧。”

“還真有。”顧宴放下來，拉著上了最后一個臺階，道，“我以前在德國做藝投資，最后輸得房產都抵押了。”

“啊？！”宋棠一愣，有點不可思議，但很快又陷自我貶低的迷籠，“為什麼我還要被騙。”

顧宴幾不可見的笑了一下：“可惜一下自己投的熱忱和滿腔歡欣是很正常的事，畢竟那些都是一個人最沛的心世界。”

“你不覺得我是個腦？”宋棠捧著臉有點憂郁，仰視著他。

“哦，那倒是沒有。”顧宴搖頭，“畢竟你當時打他的時候，力氣沒有多大，但是可兇了！”

宋棠被他這種一本正經地調侃搞得破涕為笑，了鼻子說：“哪有，明明我手都打疼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