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弗再問不出，也不知該如何看待陸涼川。

若是陸涼川不知歡暮，那他為所做的所有，都只是為了想要得到而做的努力和追求。

但若是陸涼川什麼都知道，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種深沉又斂的意，是真的將捧在手心中的。

一時覺寵若驚，覺得對不起，心疼，愧疚，又覺到幸福……

各種緒織在一起，百集。

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顧著哭，淚水忍不住，今日里，似乎把這一生的眼淚都流了個干凈。

“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知道可以為你做什麼。”

陸涼川：“不必的，而且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對我來說，你心中有我，就是最好的，就足夠了。”

宋弗哭著搖頭：

“那我再沒有什麼別的要說。

“這件事，我改變不了，也解決不了，

“宋立衡，李元齊，李元漼都已經死了，我也算是大仇得報。”

陸涼川點點頭，將擁懷中安。

宋弗閉上眼睛，整個人窩在他懷里，著這一刻的安穩靜謐，眼中淚水潸然而下。

淚水里，都是幸福喜悅。

的心中，在這一刻平靜下來，著懷中的溫暖，宋弗抬頭：

“我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陸涼川了的頭：“嗯，我知道。”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的目看向別，

“其實……，我也是。”

“啊？”

宋弗一頓，猛的看向陸涼川：

“什麼……意思？”

陸涼川捧著的臉，沒有說話，宋弗變了臉，急急追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涼川開口：“如你那一日所見，這是我的舊疾，治好很難，和歡暮一樣難。”

宋弗想問是什麼，但話到邊，本問不出口，眼眶中滿是淚水。

哽咽著開口問道：“還有多久？”

陸涼川：“和你差不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吧。”

宋弗眼中噙著的淚水奪眶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陸涼川抬手替淚，蒙住的眼睛，將擁懷中。

一下一下的安。

原本，他沒想這麼說，在他坦白知道歡暮的時候，還想著要怎麼跟宋弗說解藥的事。

但剛剛轉念一想，他就發現自己想錯了，解藥的事，不能說。

若功還好，但是若失敗，宋弗一定會有負罪。

他不想讓有心理力。

他撒謊說自己命不久亦，如此，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圓房。

哪怕最后結局不如他們所愿，宋弗也不會愧疚。

這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此是最好的辦法。

當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陸涼川再無猶豫。

只是這會，見著宋弗哭，他也心疼難的不得了。

他的抱住宋弗，宋弗也的抱著他，二人相互取暖，在這一刻，彼此都有一種相依為命之。

過了許久，宋弗終于開口：

“怎麼從未聽你說過？”

陸涼川退開一點點，著笑了笑：

“你也沒有告訴我。”

對上宋弗的目，陸涼川又道：

“主要是這件事事關重大，現在是要關頭，若這個時候說出來，怕是會引起不好的后果。”

宋弗點點頭：“確實如此，我明白的。”

宋弗沉浸在這件事里，想著陸涼川如此擔憂，確實是有的。

這個時候，大魏朝廷搖搖墜，眼看著大周勝利在，若出現什麼搖民心的事，還不知道大魏朝廷會怎麼反駁。

雖然說，在朝中埋下了許多棋子，陸涼川這些年也做了許多事，放了許多人，但是現在的皇帝，畢竟還是大魏皇帝。

由不得有差錯。

陸涼川聽著這話，就知道宋弗是完全相信了這個說法。

“各我都安排好了，小年是姑姑的孩子，由他坐上帝位，名正言順，我邊的人也都認可他。

“現在，邊境安寧，朝廷也差不多可以塵埃落定，便也沒什麼可擔憂的。”

宋弗看著他落淚：“你……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陸涼川低頭，對上的目，替拭淚：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就是沒辦法的。”

宋弗眼中的淚落得更兇，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陸涼川不再說話，一下一下的，拍著的背安。

過了許久，宋弗哭累了，直接在陸涼川的懷中睡著了過去。

陸涼川見睡著，輕輕的抱著放到了床上，坐在床邊上，看著宋弗。

心中只想著一件事：只希一切順利。

他看著安靜的睡，心平靜。

他心中想著，宋弗沒有懷疑他撒謊的那件事，他最好快一些把圓房的事辦了。

苗老說：喝過藥后七日之圓房，他們剛剛喝了藥，時機是正合適的。

原本他還想著，是不是再緩上幾日，到現在看來，早些解決最好，免得夜長夢多。

他也怕宋弗反應過來，事不對再出變故。

不如現在趁著時機，直接把這件事給辦了。

陸涼川如此想著，退到外間，對流蘇和夏鳶吩咐了幾句。

然后走到書案前，找出了一本小冊子。

那本避火圖，是婚那一日，裴佑年給他送過來的。

雖然說他從前浪公子的名聲在外，但在這方面沒有經驗。

他也算看過豬跑，但是他希能給一個好一些的驗。

聽聞，子第一次都會容易傷，他現在詳細了解一下，起碼不要傷著……

陸涼川坐在窗前，往里間看了一眼，看到帳子里朦朧的影，收回目，打開了冊子……

宋弗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挨著傍晚。

陸涼川坐在床邊，打開一本書看著，出手去：“看什麼，這麼迷？”

陸涼川將手中的書遞給看，回答：

“金剛經。”

宋弗：“好好的怎麼看上經書了？”

陸涼川嗯了一聲：“修養。”

“可要起來。”陸涼川說著，過去扶，穗寧就著他的手起。

這才想起來，之前自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

想到剛剛二人說的事，心中升起一陣悲傷。

陸涼川也沒有再提之前的事，倒了一杯熱茶給。

宋弗接過，喝了一口，隨著他在窗前坐下。

陸涼川：“了吧，中午都沒吃東西，我去讓們送些吃的來。”

宋弗點點頭：“好。”

之前還不覺得，這會兒一覺睡醒也確實覺有些了。

陸涼川吩咐完，過來挨著宋弗坐下，他一坐下，便牽住宋弗的手。

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手指一下一下挲著的手背。

二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弗心中有好些話想說，但都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都命不久矣，似乎好多東西都不重要了，就這麼靜靜的陪在彼此邊，珍惜這一時一刻，這難能可貴的一時一刻，便幸運萬分。

臨到死亡，方察覺時間如此珍貴，一時一刻都舍不得浪費。

陸涼川問：

“你可有什麼想做的事，我陪著你一起。”

宋弗想了想，搖搖頭。

之前，想著去看看山川湖海，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但現在，覺得什麼都比不得跟陸涼川在一起重要。

山川湖海，大好河山要跟他一起看，才有意義，若只是自己一個人，想一想，便只覺得落寞無奈和絕。

“公子，我們回京吧。”

陸涼川想要留在外頭，有很大程度是為了，但知道，其實他心中還是放不下京城的。

一國伊始，有許多事要做。

前世，和陸涼川的集并不深，也不知道陸涼川究竟活了多久。

但是知道，直到最后一刻，陸涼川都在京城。

由此判斷，若沒有自己，他一定會回京，盡可能的幫裴佑年鋪路。

既然如此，不想讓他留下憾。

而對于自己來說，有陸涼川的地方，就是天底下最的山川湖海，一花一草一葉也是絕的景致。

陸涼川表變幻：

“我記得你說過，想要去游歷一番，看看那些大好河山。”

宋弗看著他，表認真：

“你就是我的萬里河山。”

一句話，陸涼川心頭霎時翻起巨浪。

他這才發現，原來心的人，一字一句都有這般磅礴的力量，

只一句話，幾個字，便讓他心中翻江倒海，掀起巨浪。

心中被一熱流填得滿滿當當，他沉浸品味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幸福。

他上前，半蹲在地上，一把抱住宋弗，語氣里有鼻音：

“阿弗……”

宋弗也抱住他，開口到：

“我愿意回京的。

“對于我來說，在哪里都一樣。

“從前我那樣講，是想離你遠遠的，不要讓你有什麼念想，而且如此說出來也名正言順。

“什麼山川湖海，什麼大好河山，我心里并沒有多在意，這一路走來，我見過了太多的風景，江山很，但不及你陪著我的一瞬間。

“我說的是真心話，并非為了你而作出的妥協，既然只要我們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那我希你能去做完你的事，不要有憾。”

陸涼川松了松手，對上的目，得一塌糊涂。

宋弗如此坦誠，這樣的真意切，他覺自己簡直要飄起來……

“好，阿弗，我們回京。”

宋弗著他點點頭，頓了頓開口問他，

“那你呢，你可有什麼想做的事，可有什麼未完的愿，若是可以，我都陪著你一起。”

陸涼川看著，眼中緒涌：

“我希，我們可以圓房。”

聽著這話，宋弗頓住，二人視線相，宋弗像是視線被燙著一般，趕忙收回目，也微微往后躲了躲。

陸涼川看見的表，沒有往前追問答案，而是語言退后一步：

“沒關系，若你不愿意，就當我沒說。

“我不會強迫你，這種事，也得你愿意才好。”

宋弗聽他這麼說圓房的事，心中窘迫極了。

“我……”

“歡暮不能……”

的語言斷斷續續連不線，見的如此語無倫次的模樣。

陸涼川不看，給時間空間。

他的目看向窗外，直接接話：

“我知道，我知道歡暮不能圓房，否則我也會中毒。

“不過我這種況，其實也沒有影響，

“我承認，我就是想要和你更親，我就是想要和你圓房。

“從前在京城，我雖是頂著浪公子哥的名義，但也從未有過任何一個子。

“我沒有別的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沒有什麼聽起來漂亮的借口，我就是想跟你做一對平平常常的夫妻，真實的夫妻。

“我們拜過天地，喝過合巹酒，只缺了一個圓房。

“我不會強迫你，也沒有你的意思，你若不問我不會說，但你問了，我便告訴你，若說還有什麼心愿，便只有這一點了。

“阿弗，你可以笑話我俗氣，也可以說我沒見識。

“我心里就是這樣想的。”

陸涼川說了一大堆的話，這些話，把宋弗心里的忐忑慌張被平下來。

圓房……

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陸涼川圓房……

但現在這種況……

“好。”

陸涼川聽到說話，側過頭來看向宋弗。

宋弗沒有看他，又說了一遍：

“好，那我們圓房吧。”

從前一直拒絕這件事，就是因為歡暮。

但現在大家都命不久矣，也沒什麼顧忌了。

自從兩個人互通了心意，跟陸涼川在一起，除了最后一步，其實他們已經很親很親……

如此，圓房這件事……，接起來也不是太難，更何況是自己心的人。

愿意對陸涼川全心的付自己。

既然愿意，既然不用再顧忌，那便不要猶豫。

時間寶貴。

這一路往前，要奔向死亡。

那想選擇，熱烈的開放一路的花瓣。

陸涼川聽著肯定的回答，一把將擁懷中。

心中激，心跳加速。

不知道是因為圓房這件事本，還是因為他終于做到了這件事，亦或者二者皆有之，他不知道。

他的抱著宋弗，宋弗窩在他懷里，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臉頰浮現紅暈！

他們，要圓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