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直接告訴，你是來說親的！”

一旁的陳開了口，再這麼聊下去，天黑了也講不到正題。

“給我說親？”蘇小小滿臉驚訝。

黃氏燦燦笑道：“是呀，大丫，你看你年紀不小了，又被姓何的悔了婚，日后怕是很難再找到婆家。唉，可誰讓你骨子里也流著咱們陳家的呢？我和你舅舅總不能讓你一輩子孤苦伶仃地過下去。”

蘇小小問道：“那麼，舅母是打算給我說哪戶人家？”

黃氏道：“自然是我們陳家呀！嫁給你表哥，親上加親！”

共有三個陳家表兄弟，大表哥、二表哥、小表弟，分別是十九、十七、八歲，皆未說親。

蘇小小若有所思：“大表哥十九，的確是到說親的年紀了。”

黃氏立馬道：“是你二表哥！”

二表哥可不是舅母的親兒子，是舅舅陳在外頭帶回來的私生子。

當年為這事兒，黃氏沒鬧騰，只是終究鬧不過一大家子，才勉強把孩子留下了。

蘇小小一副嫌棄的樣子撇了撇兒：“原來是給那個私生子說親，我還當是讓我嫁給大表哥呢！”

“你大表哥可是秀才！”黃氏口而出。

蘇小小無辜地問道：“舅母的意思是……我高攀不上大表哥唄！”

黃氏：“……”

一個臭名昭著的胖丫頭當然配不上兒子了，可你不要說出來呀！

黃氏訕訕一笑：“你大表哥是個書呆子，不懂疼人，你二表哥與你年紀相仿，他與我提過幾次了，很是中意你。再說了，你爹不是想招個上門婿嗎？誰家讓長子去給人贅的？”

蘇小小恍然大悟：“哦，原來是贅。”

黃氏笑容滿面：“你放心，咱們一家親戚，我們絕不會拿了彩禮銀子又做出悔婚的事！”

重點來了。

蘇小小似笑非笑地問道：“舅母想要多彩禮銀子？”

黃氏語重心長地說道：“雖說你過一次親，是個二嫁的婦人，可陳家不會嫌棄你的，舅母更不會要彩禮銀子的，你爹給何家多，到時候也給陳家多就是了。”

聽聽，這是什麼施舍的大語氣？

活像是自己當了活菩薩，吃了多虧似的。

黃氏真以為自己聽不出打的如意算盤麼？

既能擺一個礙眼的私生子，又能順道撈二十兩彩禮銀子，簡直就是一樁一舉兩得的事。

可黃氏早不上門，晚不上門，為何偏偏這時才上門？

蘇小小記起那日與蘇二狗坐了楊柳村的牛車，還揚言讓何生把銀子還回來的事了。

想必是那車夫回村后與陳家人說起了這一茬兒，陳家人見有利可圖，于是趕找上門了。

黃氏繼續說道：“你被何生當眾悔婚，十里八鄉怕沒人敢娶你了，更別說給你們家做上門婿，也就是你舅舅顧念和你娘的兄妹之，才同意了你和二表哥的這樁親事。你外祖父原是不答應的，我和你舅舅勸了整整兩宿。”

兩宿，時間對上了。

蘇小小懶得再與虛與委蛇，一針見地說道：“何生好歹是個生，二表哥憑什麼也要二十兩彩禮？”

不是瞧不起陳家二郎，而是黃氏既然要賣兒子，總得允許人沽個價不是？

黃氏的臉子有些掛不住了：“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那是你二表哥！”

蘇小小淡淡一笑：“我還是你親外甥兒呢，二十兩彩禮銀子，除非讓大表哥來，否則免談！”

“你……”

黃氏氣壞了。

一個又丑又胖的蠢丫頭，竟敢肖想的秀才兒子！

癩蛤蟆想吃天鵝！

我呸！

蘇小小道：“舅母舍不得嗎？二狗，送客。”

“誒！”

躲在后院兒聽的蘇二狗二話不說跑了出來，走到一半又折回他姐旁，小聲道：“姐，咋送？”

蘇小小：“……”

人翻起臉來總是格外快，尤其黃氏本就瞧不上蘇家，見蘇胖丫是來真的，也懶得再裝好脾氣！

站起來，指著蘇小小的鼻子道：“我讓二郎娶你是可憐你！又胖又蠢！好吃懶做！名聲又差！大婚當日新郎撇下你就跑了！幾個村的鄉親全在看你笑話！你真以為自己還有人要嗎！”

陳皺眉。

蘇小小看向一旁的陳：“舅舅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陳的眉頭皺得更：“大丫，你舅母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是事實。你們家要是拿不出那麼多彩禮，些也可。”

黃氏幾乎是下意識地尖道：“不許！了大郎的親事怎麼辦！”

蘇小小笑了：“原來，舅母已經在為大表哥說親了呀。舅舅、舅母是打算賣了私生子，用掙來的彩禮銀子給大兒子娶媳婦兒？如意算盤打得真好，可惜了，這個冤大頭，我蘇大丫不做！”

蘇家靜太大，引來了不鄉親們在門口觀。

隔壁劉山家的二兒媳何氏來得最早，聽得最全。

“陳家來給兒子說親的。”

擔當起場外講解，“要二十兩彩禮呢。”

“上門做婿。”

“是。”

“不是秀才兒子，是老二！外頭的姘頭生的！對！右眼有點兒瘸的那個！”

陳家那些破事兒，十里八鄉早傳遍了。

按說，蘇胖丫的行差這樣，嫁個瘸眼的私生子也算破鍋配爛灶，彼此合適。

可陳家竟然獅子大開口找要二十兩彩禮銀子，屬實有些不要臉了。

孫二瓜嚷道：“胖丫！我兒子給你做上門婿！你給二兩就夠！”

何氏瞪他道：“去去去！你哪兒來的兒子！”

眾人哄笑。

黃氏的臉變得難看起來，能不知道一個私生子值不了二十兩銀子？

只不過蘇家三口一貫對陳家有求必應，這丫頭甭管在外如何蠻橫，到了面前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上了。

今兒像換了個人似的，油鹽不進！

也怪原先不知他們手里竟攢了二十兩！知道的話，早來把銀子拿走了！

圍觀的鄉親越來越多，也不好再撒潑，強忍著出一副笑：“大丫啊，舅母是為了你好，你只有嫁給你二表哥，以后才會有好日子過。”

蘇小小道：“舅母，我有相公了。”

黃氏呵呵道：“我不信！有本事你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