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
偌大個公主府,同桌吃飯的只有魏子諸跟陳涵素兩人。
古代的食沒那麼細,不過畢竟是公主府的廚子,倒不算難吃。
陳涵素進食的作非常優雅,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魏子諸頻頻側目,如同欣賞景。
就是這媳婦兒則矣,卻不得,還不如沒有呢。
「魏子諸。」
「你說。」
陳涵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以往自己喊他,都是如同臣下一樣恭敬說在的。
沒多想,語氣淡然道:「我知道你這個駙馬當得不如意,你若不願繼續留在公主府,隨時可以離去。」
魏子諸一怔,驚喜的問道:「當真?」
陳涵素微微顰眉。
魏子諸咳嗽兩聲,悻悻然道:「國破山河在,如今大堯風雨飄搖,我就算離開公主府,等國破的那天,是駙馬還是平民,也沒什麼區別。」
這倒是真話。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有國才能有家,他從北境一路回京,看到的流民不知凡幾,真出了公主府,他吃飯都是個問題。
陳涵素柳眉越發鎖。
魏子諸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咒大堯國破,只是此次北境一戰,我見到了太多,心中有所悟罷了。」
陳涵素沒表態,依舊淡然如水的說道:「怎麼選擇在你,明日我會進殿,此次大戰,避免大堯再度割地賠款,但朝中亦有不同聲音,認為此舉會更加激怒襄國。」
「禮部尚書進言,讓我遠去襄國和親,有不大臣附和,皇弟想來也不住此事,我若真有那麼一天,你可以帶上公主府的財離開京城,尋一子娶妻生子。」
聽到這話,魏子諸拿筷子的手都頓了一下。
雖然兩人是第一天見面,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自己的妻子,他是個新時代思想的男人,讓自己的人在外面遮風擋雨,他獨清福,這不是他的作風。
氣氛陷沉默,有些抑。
陳涵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這些話,以前從不跟魏子諸談論任何家國大事。
興許是自知逃不掉,只能代後事?
陳涵素沒來由的到一陣悲哀。
「和親也不是解決之道,襄國兵強馬壯,絕對不會偏安一隅,畢竟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程之!」
魏子諸想到艾教授曾說過的這句話,當即口而出。
陳涵素軀一,眸明亮的盯著魏子諸,「何為大炮程?」
「就是劍鋒所指,兵戈所至,這些人才會畏懼忌憚大堯,才會不敢進犯!」
陳涵素眼神灼灼,似要把魏子諸看。
魏子諸頭大如斗,「這也是那位老先生說的。」
陳涵素這才面恍然之,又一次失嘆息,「流民居無定所,想要找到那位老先生,如同大海撈針,但我不會就此放棄,我已經派人前去尋找,希來得及!」
魏子諸不再多言,現在沒實力,只能低調。
看到陳涵素離席,魏子諸呆坐片刻,隨後起喊來公主府侍衛,吩咐道:「你前去軍營,把王騰、徐起二人喊來。」
侍衛領命離開。
這一幕,正好被陳涵素看到。
並未離去,就站在院子裏靜默沉思。
今晚無月,手不,魏子諸沒注意到陳涵素,挑燈回了自己房間。
從他進公主府開始,跟陳涵素就一直是分房睡的。
陳涵素在黑暗中看著魏子諸消失在視線中,心中總有些異樣。
跟魏子諸朝夕相,怎會不知道魏子諸的為人,但這一次北境一戰回來,覺魏子諸好似變了一個人。
「芙蓉不及人妝......以前怎沒發現他文采這麼出眾?」
陳涵素目盼兮,雙頰微紅。
不是沒有才子給這位大堯第一人兒寫過讚詩,但那些跟今日魏子諸隨口所作比起來,如同糟粕。
但很快恢復理智,大堯長公主的份,註定沒辦法像尋常子一樣,及兒私。
魏子諸即便文采再好,也挽救不了大堯的局勢!
喊來一侍,輕聲道:「去駙馬那邊看看,不要驚擾任何人。」
侍領命離開。
半個時辰后,魏子諸的寢殿,燈火通明。
王騰跟徐起都已趕來,跟著魏子諸進了殿。
「魏帥,可是有急事?」
王騰問道。
「我已還帥印,不用喊我魏帥,找你們來,確有急事,今天在朝堂之上,是不是有人提議讓公主去襄國和親,以此來平襄國怒火?」
魏子諸看不出喜怒哀樂的問道。
王騰跟徐起面面相覷。
京城誰不知道,長公主是已經有駙馬了的,這個提議說白了,就是騎在魏子諸頭上拉屎拉尿,胡作非為。
一個當朝駙馬,被人這麼欺辱無視,兩人一時拿不準魏子諸想做什麼。
看出兩人的遲疑,魏子諸擺手道:「坐下說,別張,我只是隨口一問。」
王騰點了點頭,「確有此事,但皇上並未應允。」
魏子諸冷笑一聲,「皇上應不應允,都不影響他們弄局勢,我給你們一個任務,收集軍中熱將領和今日朝堂之上附議的臣子名單。」
徐起臉一變,「魏帥,你難道想起兵?」
魏子諸哭笑不得,「當朝皇上是我小舅子,我起哪門子兵啊?」
徐起一想也是,鬆了口氣。
畢竟他宣誓效忠魏子諸,真要起兵,他也難逃一死。
「只要不是起兵,我們此次封頗,這件事不問題。」..
王騰答應下來。
魏子諸點點頭,「最好在明晚之前把名單給我,沒其他事了,有勞兩位。」
「不敢不敢,此事定當辦妥!」
送別兩人,魏子諸坐在窗前苦思冥想。
當前局勢對他極為不利,老婆要被送人,小舅子隨時有翻下龍椅的危險,自己這個駙馬爺,同樣逃不了這層關係。
想要尋求破局,唯有變革,而且還得自下而上,從百姓民生手。
但他現在沒有這個實力,所以當務之急,是先讓自己變得有分量,再不濟,也要先有錢。
沒錢寸步難行,這個道理,古今通用。
他又吩咐下人取來筆墨,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在紙上寫下一個個人名。
然後逐一劃除,最後留下了三個人名。
「能否破局,就看明日之行了!」
魏子諸目堅定,夜下,如同璀璨星眸。
翌日的公主府一切照舊,彷彿什麼也沒發生。
魏子諸並不知道自己喊來王騰徐起二人的事兒,已經被陳涵素知道了,他清晨醒來,然後再次命人喊來兩人。
「一個時辰之後,你們二人同時將手中信件,分別送到兵部尚書府和鎮遠侯府,切記,同時。」
吩咐好兩人,魏子諸喊來侍衛。
「備車,去楊太傅府。」
車馬遠去。
陳涵素從府走出,柳眉微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