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那名來傳話的宮人離開後,大門便又從外麵鎖上了。
九娘回到木榻上坐下。
已經被關在這裏兩日了,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幸好沒有讓等待太久,楚王命人給傳了話,也讓知道事大致況是怎麽樣的。
九娘反便想到了蕭如,無他,能假扮不被人發現在東宮行走一趟,這世間除了蕭如,大抵沒有旁人。
自蕭如失蹤後,便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到實,卻萬萬沒有想到竟在這種時候,用這樣的方式坑了自己一把。可再怎麽不忿,如今被拘在這掖庭宮,自保都難,又何況是複仇。不過楚王沒被自己牽連,到底讓九娘放下心來,就算事真的到了毫無回轉的餘地,最起碼有楚王在,木木也不會發生什麽事。
嫁了人,生了子,似乎心態完全變了。上輩子的蕭九娘除了楚王,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沒有什麽東西能打倒自己,而現在卻是顧慮重重,走一步恨不得看三步。若是早知道是這種結果,九娘覺得自己真應該早點下手毒死太子。
是的,九娘早就有這種想法。
就在自己被著抱著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骨,一趟趟來回東宮與楚王府之間,那種憋屈與不忿讓自己心的潛藏了許久,以為早已消失的暗,又再度慢慢浮出水麵。
可不能,不是一個人,邊還有楚王,還有木木,還有那麽多靠著自己的人。若是一個不慎,等待自己的就是萬劫不複。
所以怯弱了,退了,宛如困一般任自己在那層殼下麵,寄著別人可以放過自己一馬,可最後等來的卻是差點命喪黃泉。
若是早知是這種結果,真不該婦人之仁。九娘又一次的想。
想完之後,又自嘲的笑了,來到那扇高高的小窗子下,仰首看著外麵的。
這裏是掖庭,據說被投這裏的犯婦,沒一個能安然走出去的。
還能離開這裏嗎?
九娘覺得自己不應該絕,應該相信楚王。
*
蕭如聽信了那婢‘風風回長安’的話,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回來的。
這一路上,們為了藏蹤跡,沒有敢帶多的人,隻有和那婢兩人,還有兩個扮馬夫和隨從的護衛。不敢住驛站,不敢打尖兒,甚至連路上的茶肆都不敢去,一路疾奔,車馬不停。
卻還是被抓了,就在剛到城外的時候。
蕭如認得帶頭抓那人的臉,上輩子就是這個人將抓起來的。接下來,蕭如便陷無盡的恐慌與懼怕之中……
就知道,就知道事沒有這麽簡單,那個人一定會抓住的,不管藏得再怎麽深,再怎麽遠,他都一定會抓住……
蕭如的記憶再度回到上輩子。
,到都是,然後便是冰冷死寂的黑暗。
覺得自己仿若是瞎了一般,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外麵是天明還是黑夜,永遠是一片黑。當甫一睜開眼,看到便是黑袍下擺起伏的龍紋,和那雙用金線所繡盤龍紋的黑龍靴。
嗅到一極為好聞的薰香味,卻讓瑟瑟發抖,心髒到快要裂掉。
都死了,都死了,隻剩下……
大抵也要死了吧。
“把臉抬起來。”
不敢,卻被人強製將臉抬了起來,然後便看到最近總在夢裏出現的那張臉。這張臉長得如何,記得並不清楚,卻在這一刻突然生出了‘原來他長這樣’的念頭,同時心想果然是他。
果然是他,阿姐背後的那個人。
他果然來了。
火很亮,被晃得睜不開眼,忽然聽到一個近乎低語的聲音。
“不過是一隻老鼠而已,你又怎麽會像。”
接著,那道影便轉離開了,隻看見那水波似的龍紋在眼裏盤繞著,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
“雖是不像,但看著還是礙眼,那就毀了吧。”
“唔,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都占全了,別讓死得太容易。”
……
蕭如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個人。
想出一表都不能,隻能覺到心髒到快要裂掉。
一淡淡的、極為好聞的薰香纏繞著的鼻尖,似乎聽到了一陣陣牙齒打的聲音。
想喊,想,卻怎麽也喊不出來。
,到都是,還有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
楚王蹙著眉,看著眼前這張臉,突然有一種恍惚的。這張臉此時十分狼狽,白得像紙,發青,額頭鼻子上全是汗。可以看出似乎很怕,渾都在哆嗦……
不是九娘,九娘不會如此的。怕他的人很多,可從一初始兩人相識,九娘便不怕他。
“你就是蕭如?”
見跪在地上那子不答,長上前用腳尖踢了踢。按照以往,他本不會注意腳下的輕重,卻在腦海中閃過此的臉後,下意識便放輕了作。
一張王妃的臉。
若不是此人是他親手抓回來的,若不是長知曉王妃此時被關在宮裏,他還真覺得是自己認錯了人。
“問你話呢,回話。”
蕭如癱跪在地上,一不,若不是眼睛依舊大大的睜著,還以為人死了。
長湊上去檢查了一下的況,對楚王說:“主子,這人好像嚇傻了。”他手在眼前晃了晃,連眼神都不會。
楚王眉蹙得更,長一掌甩了過去。
“別給我裝死!”
蕭如摔倒在地,這一掌似乎像是打破了魔咒,一麵驚恐的看著楚王,一麵往後退著,連滾帶爬。
“……你別殺我,跟我沒關係的……我承認我是妒忌,但我不過是挑唆了幾句……是四郎他,是王四郎了妝奩裏的藥,在碗裏下了毒……真的跟我沒關係,我沒想害的,我是被人威脅了……你已經殺了王家滿門,你就放過我吧……”
楚王目一,也顧不得遮掩自己可以行走的事實,來到蕭如的邊。
蕭如見他靠近,嚇得直往後退,直到抵上背後的牆壁。使勁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神錯,眼神抖:“你走開,你這個惡鬼,為什麽你就是不放過我……我是的妹妹啊,親妹妹,你怎麽能對我下如此狠手……我姐姐最疼我了,不會原諒你的……”
哭嚎的聲音就像夜梟,刺耳又難聽,“……楚帝你放過我吧,你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我不過是個賤人,你就放過我吧……”
聲音戛然而止,卻是長一記手刀打暈了。
“殿下,此人驚過度,若是想問話,不能得太。”長沒對人刑訊供過,見過太多這種況。有些人心理素質太差,一嚇就神失常,就像是一已經繃到極致的弦,一不小心就會斷裂。若是緩緩,說不定還有回轉的餘地。
“可有辦法讓恢複神智?”
“隻能等醒過來再看,若還是不行,恐怕就沒有指了。”
楚王點了點頭,“無妨,有這張臉在,足夠接下來用。”
他轉回到椅上坐下,袖下的拳頭卻是的握了起來。
……
蕭如從一片混沌中醒來。
覺渾上下到都疼,尤其是腔,僅僅隻是呼吸,便讓疼得忍不住瑟了一下。下意識的了口,突然一僵。
“醒了?那就將方才的話說清楚。”
蕭如聽到自己脖子嘎嘎作響,好不容易才抬起頭,看向坐在暗那人。
瞳孔了一下,指尖遏製不住的抖著。
“別跟本王裝傻,你要知道本王有一千種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
“哎,你說裏麵那的方才說得那話是什麽意思?”
長撞了撞常順的臂膀,眼睛往房門那斜了一下。
“你都不知道,咱家怎麽知道!”常順不耐的翻了他一眼,離他遠點。“該聽的就往耳朵裏聽,不該聽的就別去聽。”這是常順的經驗。雖然他也是好奇的,但他絕不會像這蠢貨一樣問出來,陛下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既然如此,那就裝傻吧。
長哼了一聲,沒有再問。
其實他的好奇心並不重,若不是這的長得實在太像王妃,方才又說出那樣的話,他是絕不會浪費自己好奇心的。不過他也明白常順的意思,不該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不知過去了多久,裏麵傳來楚王的喚聲,兩人推門而。楚王坐在椅上,那子依舊在牆角瑟著,半掩著臉,看不清臉上的神。
楚王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輕描淡寫道:“廢去手足,割了舌頭,別讓死了,明日本王帶進宮。”
“可——”
長猶豫,按著他們之前的計劃,定是要此出言指控趙王才是最佳,若不然僅憑他們手裏那點證據,本不足以證明此事與趙王有關。
“本王隻需要這張臉,不需要會說話。”
楚王警告的瞥了長一眼,長渾一寒,頓時應喏。
牆角的蕭如像是突然驚醒了一般,囂了起來,聲音淒厲而尖利。
“楚王,你這個惡鬼,你不是人,活該你上輩子得不到自己最心的人。哈哈,你看見死了,是不是很絕很痛苦?我告訴你,上輩子我能弄死,這輩子雖然差了那麽一點,但最後一定會死……這是命,這是宿命,逃不掉的……唔唔……”
長手腳極快的上前將死死捂住,讓聲音消弭在空氣中。
站在一旁的常順,冷汗直流,他上前踢了長一腳,氣急敗壞道:“磨蹭什麽,這聲音實在太難聽了,咱家夜裏肯定要做噩夢的。喏,給你,趕的。”
他從腰間出一把匕首,丟在地上。
長撿起匕首,隻見銀一閃,一聲慘過後,蕭如暈了過去,裏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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