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娘按照李咎的要求送了洗漱用品過去,回到廚房認認真真地給李咎打下手。
洗菜、切菜、用熱水燙碗……三天不見,幺娘做菜已經很麻利了。
李咎抓了只凈炒香燉湯,幺娘就看著小爐子上的火;李咎燒蹄花,幺娘就按順序遞調料;李咎換口灶熱鍋炒羊肚兒,幺娘在旁邊給蹄花出鍋……配合得非常流暢,連做飯的效率都提高了不。
李咎顯然對幺娘的配合極為滿意,幺娘心里很高興。
不管怎樣,都是李老爺第一個帶回來的人,也是李老爺最心的小棉襖!
第一頓飯,李咎燉了一鍋湯,一鍋蹄花,清蒸鯽魚、炒羊肚、八寶鴨子、醬……碗碗堆得冒尖。主食也不是常見的豆子芋兒飯之類的糧,而是一半白米,加紅薯玉米粒等蒸出來的現代版香甜可口的雜糧白米飯。
幺娘吸了吸鼻子,喜歡玉米和紅薯,甜甜的,像糖。
李咎從爐灰中拉出一個烤得爛流的小紅薯,用一塊干凈的布裹著給幺娘:“趁熱吃。你去看看他們收拾完了沒,如果收拾完了,他們來端飯菜。這個和蹄花連爐子一起搬過去,邊煮邊吃,這才熱和。”
幺娘捧著心紅薯樂呵:“哎,這就去。啊,老爺,要不要打酒來?我看別人家吃宴席都要喝酒呢!”
“喝個頭啊!別人家吃宴席還要小戲子唱戲呢!要不要我也找個戲班子來?他們一個人,一個啞,算你一共四個小孩兒,你們能喝酒?我和誰喝?別貧了,快去!”
催走幺娘,李咎回房換一個裹頭發的幅巾,掉防油污的外衫,換一件居家窄袖棉襖,拎起自己房里的爐子在廚房加了點炭火,然后一手提爐一手端茶壺,慢悠悠地往正堂晃。
啞和初三兄弟已經梳洗完了,正在幺娘的指揮下往正堂里搬菜。
正堂很大,能容得下幾十個人同時站著,于是就顯得太空了些。李咎讓他們把飯菜端到正堂東頭的小屋子,打開小屋子的窗,將自己的爐子往桌子底下一放,小房間堆上三個爐子,瞬間就暖和了起來。
啞和初三等人擺好飯菜,還有點兒局促。
李咎知道自己不坐下他們也不會坐下,于是就撿了窗子底下的位置坐了。幺娘忙著李咎坐下,李咎再招呼啞他們坐著,他們才小心謹慎地坐了。
他們仨都把頭發剪掉了,現在都頂著一頭狗啃似的短。李咎尋思著等下再把剃頭的推子拿一個給他們,好將發茬也理掉,徹底滅虱,順道問了問他們可有什麼缺的短的。
啞不會說話,只搖頭,初三則赧地說:“老爺……我能不能……要一個簾子,我和弟弟年紀都不小,想把窗子遮起來。”
李咎說:“這個簡單,明天我買些布回來,麻煩三九、小蓮和幺娘幫忙制些窗簾門簾。”
正說到這里,三九拉著小蓮也來了。母倆也都絞了頭發,各拿一件棉麻質地的外衫披在頭上來了。
母倆進得門來,看見幺娘和老爺、啞等坐在一塊兒,不由愣了愣。三九先朝李咎福了一福,口稱“老爺”,然后扭著拉閨幺娘坐下。
幺娘主給他們解釋說:“因為來不及就不開兩桌了,我和趙姐姐也在這里吃飯。你們別拘束哇,我們老爺一向不分桌的,咱們人,圍在一起也熱鬧、暖和些。”
三九這方放開心,只等李咎了一筷子蹄花,其他人也便都端起碗來夾菜添飯。
除了李咎、幺娘,其他五人都得狠了,都是十幾年不曾見過葷腥的,只看著那巍巍的塊、噴香的湯,眼睛里都要長出鉤子來,一邊吃還要忍不住一邊看著碗里的菜,又怕下筷子晚了沒了,又怕吃得七八糟惹來老爺不悅。
李咎對他們狼吞虎咽的吃相沒任何意見,在部隊那會兒一共吃飯時間就那麼長,他如果甩開腮幫子吃,只怕比這些人還難看。出任務時有時候一兩天沒有吃得,第三天好容易捉到個老鼠水蛇的,略理一下連骨帶地啃,也絕對算不上文雅。
李咎從容又快速地吃完兩碗飯,盛了個湯慢慢喝,等湯涼的時候還有閑心勸他們“慢點吃,別噎著,廚房里還有別的,縱使這些不夠吃的,再加一頓也沒什麼”。
最后其實大家也沒吃完,還剩了好些在那里,但是個人都吃得頂到了嗓子眼兒,只能干瞪眼看著。
李咎是估著分量做的,又豈會讓他們吃不飽?于是擺了擺手說:“你們自己收拾吧,沒吃完的可以連碗一起帶回去,明天再送回來。晚餐就沒有這麼多大菜啦。但是我承諾,每人每天,都能吃到葷的,飯也管夠。”
說完李咎又覺得沒個人做登記不太行,又對幺娘說:“幺娘,你記一下誰拿了什麼碗去,明天統一收回來。還有,洗碗、打掃廚房的事也教教他們,別弄臟了水源。這里收拾完,趙姐來找我一下,我拿兩個推子給你們。頭發既然剪了索就剃干凈,冬天戴帽子不怕扎人眼,養到夏天也該有幾寸長,又好扎起來,不礙事。”
幺娘連忙點頭,等李咎拎著爐子回房去了,幺娘便毫不客氣地拿自己當老大:“你們自己挑個碗裝菜,剩下的和我一起送到洗碗的池子去。大郎哥哥和初三哥哥打水,趙姐和我,我們洗碗吧。老爺還給了洗碗專用的皂角,洗得可干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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