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很按時長算,都是說抄多卷才對。不過何氏倒是很容,扶起蘇奉儀安道:“快起來……這事你不必自責,是和婧還小,不懂事。你日後想來西院還是隨時來,咱們姐妹還可以說說話。”
一派和睦。
玉引不上話地在旁邊看著,尤側妃也同樣不吭聲。何氏與蘇奉儀互訴了會兒衷腸,末了何氏慨嘆說:“唉,倒反讓你驚了。一會兒去我那兒坐坐吧,我那兒有好茶。”
這話一出來,玉引倒可順理章地讓們都告退了。琥珀和趙瑞一起送們出去,折回來的時候,琥珀不住嗤笑:“這蘇氏機靈,攀不上咱王妃,就攀何側妃去了!”
“別胡說。”趙瑞一瞪,往堂屋瞅了瞅,告訴琥珀,“我得進去侍候,你幫我跟底下那幫傳個話,就說以後北邊的過來,都先甭讓進院,先告訴我和珊瑚。”
這一個個的都揣著心思進院往王妃跟前一跪那還了得?合著都把正院當臺階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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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書房,和婧乖乖地寫了五頁大字,又拿了《三字經》來讀。起初怕吵到孟君淮,讀得輕若蚊蠅的,孟君淮回過神來後就便跟說:“你大聲讀,沒關係。”
和婧就大大方方地朗讀起來,孟君淮雖沒覺得攪擾,不過思路也確實仍還卡著。
前陣子埋下的疑點就像是一棵苗在他心裏長著,現在他已忍不住,十分迫切地想要趕弄清楚自己挨的那頓板子背後,到底是怎樣的。
如果真的如他設想的那樣,是有人膽大包天的假傳聖旨,那便是夷三族的死罪,可他卻不知道要怎麽做了——這事太不合理了啊?他一個手無實權的皇子,沒有招惹過任何人,在朝中也並沒有和誰結果怨,是什麽人要拚著夷三族的死罪給他添堵?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一環。除了王妃道出的那個破綻以外,他知道的就隻有自己是在告知母妃倒鈔司起火的事時遭了這個橫禍——可這也沒什麽用,他一早就知道有人在瞞倒鈔司起火一事,要的是他依舊不知道這人是誰。
怎麽才能知道呢……
“父王。”和婧喚了一聲,孟君淮看過去,和婧歪頭著他說,“父王,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假如蘇氏進的不是逸郡王府,做了同樣的事,別人家的王妃可能會這樣做……
蘇氏:妾驚擾了大小姐實在是罪過,想給王妃和側妃磕個頭。
別人家的王妃A:哎都是自家姐妹,不用這麽多禮,想開點哈,沒事了。
別人家的王妃B:不是我非要怪你,殿下的吩咐你也知道了,日後你長個記,別總幹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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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家的王妃:你磕吧。
蘇氏:?????
☆、出謀
雖然隻是一起用個膳,不過玉引對此的心,也可以說是“如臨大敵”了。
孟君淮帶著和婧到了之後,便吩咐珊瑚去傳膳,待得們布好菜,走到桌邊一看,心裏就“咯噔”一下。
按照王妃的規製,桌上的菜該有八個熱的、兩個涼的,外加一個湯,一共十一樣。一般來說是葷素各半,但吃素太久實在吃不慣葷食,一般桌上也就半道、最多一整道是葷的。哪一樣是葷,則由廚房看著安排,不過哪次都吃得不多,大多時候也就吃那麽一兩口,偶爾上個湯魚湯倒還能喝一小碗。
但今天這十一道東西……
玉引心驚跳地看著眼前的清蒸鱸魚、紅燒翅、四喜丸子、糖醋蝦、牛蘑菇和蟹黃蹄筋,立時就覺得口被葷油糊住了,食全無。
唯二的兩道素熱菜是香菇油菜和白菜豆腐。
再往下看,兩個涼菜葷素各一——鹹水鴨和涼拌三;湯,是鮮香濃鬱的羊骨湯。
玉引在桌邊著發楞,簡直不知道這頓飯該怎麽吃。看完這些菜之後已經完全倒胃口了,現下隻覺連那兩道素的都吃不進去,但三人一起坐在飯桌邊,如果真的不吃,顯然不合適。
可落座後,很快就發覺氣氛安靜得有點詭異。
和婧吃飯吃得很乖,也不用人餵或者幫夾菜,第一筷子夾了個翅,搭著米飯吃掉,又去夾四喜丸子。
不過一邊吃,明眸一邊亮晶晶地著孟君淮,若有所思的小模樣,明顯在琢磨父親怎麽了。
謝玉引也在琢磨他怎麽了,悶頭吃飯不說話,臉還有點,這明顯是有心事啊?
不知道怎麽打開話茬,目在桌上掃了一圈,猶猶豫豫地夾了一塊白菜給他。
孟君淮正專心思量那事的,見一雙筷子突然夾著一片淡綠的寬葉子遞到跟前的碟子裏,他擡眼挑挑眉,不作聲地夾起來吃了。
看他沒什麽反應,玉引就繼續不知如何起頭。踟躕片刻,又夾了一片油菜送過去。
孟君淮剛續上方才的思路,掂量自己著手暗中查宮裏的人是否可行,就見一片翠綠的窄葉子又幽幽飄了過來!
他略有不快,不滿的目在麵上一劃而過,遂又低下頭,夾起那片油菜,和一口米飯一並劃口中。
玉引與他視線相間雙眸一亮,正要開口,就見他又低頭不看了!
玉引:“……”
無措地看看和婧,和婧睜著一雙大眼睛也正歪頭看,想了想,“三顧茅廬”吧!
思路被直闖眼前的凍豆腐再度打斷,孟君淮拍案大怒:“王妃!”
玉引一下子僵住!
他眉頭鎖著瞪,又喝說:“你幹什麽啊!”
玉引還微傾著子,遞過來的筷子裏仍夾著那塊凍豆腐,就此擱在他碟子裏不是、回來也不大對。
毫無防備地被他這樣一喝,有些慌,好生滯了一瞬才說:“我、我看殿下您……好像心不佳。”
“與你何幹!”孟君淮口而出,話音落時才覺自己這火發得不對,又瞪了片刻,終於鬆下勁來。
他懊惱地執箸將筷子裏那塊凍豆腐夾下來,也沒吃,直接將丟在了盤子裏。
玉引可算得以將手收回來,再看看他的神就垂了眸,口吻清淡:“那我就不問了。”
“還是前陣子進宮那事……”他卻同時開了口,聽到的話後滯了滯,仍是說了下去,“你看出的疑點很對,我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麽做。如果旨意不是父皇的意思,便是有人從中作梗……隻是我想不明白會是誰。”
居然是件朝中事?謝玉引有些後悔自己問了。
雖然覺得自己聽了這些事也不會怎麽樣,父親也常跟母親說朝中之事,但是在出嫁之前,大伯母專門叮囑過。
大伯母說嫁進了宗室,也是進的宗室的後宅。讓管好府裏的事就行了,朝中的事別沾,半點都別沾。
玉引想了想,便隻好把這件事往後宮扯:“殿下何不問問母妃?”
“問母妃?”孟君淮失笑,“母妃在後宮,這些事端半點不知。”
“不是……”玉引搖搖頭,著他邊斟酌邊道,“殿下不是去向母妃問安之後上的這事麽?如果真是有人從中作梗……或許是殿下向定妃娘娘說了什麽他們不願意殿下說的事?所以他們想嚇住殿下、不讓殿下再多說?”
孟君淮心裏暗驚。他那日進宮,是為向母妃說倒鈔胡同起火的事的,但這些細由他並未同謝玉引說過,更沒想到會自己猜到。
不過想到此、又說讓他去問母妃,想來是該覺得母妃邊有那些人的眼線了。
孟君淮就搖了頭,平靜道:“你想得不錯,但也不能去問母妃。一來母妃素來避事,告訴此事,必讓驚不淺;二來這些人就在母妃邊,一旦他們察覺了,頭一個有危險的就是母妃。”
“哦……”謝玉引遲疑著點點頭,神中的不甘顯而易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嗬,這小尼姑還幫他心起這些事了?孟君淮噙笑搖搖頭,夾了片牛遞到碟子裏:“我再想想,先吃飯吧。”
方才就被這麽多葷菜攪得倒胃口的謝玉引,頓時被眼前的牛弄得麵一白,看看孟君淮又看看牛,默默地低眼將牛撥了開來,繼續吃燉得爛的白菜葉子。
孟君淮怔怔:還是吃不慣葷的?
不遠的楊恩祿窒息:府裏還沒人敢這麽明明白白地嫌棄殿下夾的菜呢……
謝玉引品著白菜眉眼一彎:還是素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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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孟君淮站在廊下消食,和婧則過了不久就打了哈欠說想睡覺。
玉引正要發話讓人把送回何側妃那兒去,趙瑞先一步上前說:“已給大小姐收拾好屋子了,下奴帶大小姐去?”
玉引便有些懵,一邊點頭許可,一邊看向珊瑚。
珊瑚早把今天這些“怪事”都問清楚了,上前輕聲告訴:“琥珀去膳房問了,說是膳房聽說殿下要來用膳,就按四葷四素的規矩排了膳單,結果前頭又把大小姐吃的菜列了個單子送去,他們就又撤了兩個素菜、補了大小姐吃的翅和糖醋蝦上去。”
說白了就是在為王爺添的“四葷”和為王妃留的“四素”間,膳房優先撤了王妃的菜來滿足大小姐。珊瑚稟得都氣虛,生怕玉引為此不高興。
玉引沒說什麽,隻又問:“那給和婧收拾的房間怎麽回事?側妃知道嗎?”
“……也是前頭來傳的話。”珊瑚欠道,“直接來告訴趙瑞的,趙瑞就著手辦了。”
玉引自然而然地覺得這是孟君淮的意思,就沒再多想,隻讓琥珀喊凝脂過去陪和婧。
過了會兒,覺得無事可做,孟君淮又還在,不好直接午睡把他晾在那裏,索也過去看和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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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給和婧午睡的房裏一點也不安靜。
雖則是和婧主喊困的,但眼下兩個小姑娘在一起就又神了,嘁嘁喳喳聊一片。
和婧拉著凝脂問宮裏的事,玉引來的時候,和婧正在追問凝脂宮裏是不是很好玩的問題。
凝脂告訴說:“是比府裏好玩一點!宮裏人更多,也有好多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平常能一起踢毽子!”
在府裏隻有和婧和兩個人能一起踢毽子,踢踢就沒趣兒了。
凝脂回憶著從前,撇撇又道:“定妃娘娘也看我們踢,贏了的人還有點心吃呢!”
“做的點心好吃!”和婧立刻想起了的手藝,凝脂還沒來得及說們吃的點心並不是定妃親手做的,和婧就看到了門邊的玉引。
“母妃!”清清亮亮地一喊,小手拍拍床,“母妃坐!”
玉引的心思正被孟君淮先前說的事牽著,過來時乍一聽“定妃娘娘”這字眼,就又思索起來。被和婧一,才回過神,繼續走進房中。
凝脂立刻從榻邊站起來見禮,玉引落座時拉著也坐回去,靜神想了想,問:“你在宮裏時,常能見到定妃娘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