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將樊城百姓擋在兩側。
百姓們皆是興不已,紛紛探頭眺,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嘈雜萬分。不久后,有銀閃現,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貴人來了!貴人來了!」
衙役們紛紛喝道:「通通都不許吵鬧喧嘩,再吵都關進牢裏!」
頓時,人群安靜了不,但依舊有些許聲音。
眾人盯著緩緩到來的隊伍,眼睛眨也不眨的,生怕一眼錯過便會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尤其是見到侍婢們上綢緞錦,紛紛都亮了眼。
這燕城的侍婢穿得比知府家的姑娘還要好呢,隨便一個挑出來都像是貴一般。
侍婢都如此,更何況華貴馬車中的貴人。
也不知這貴人是男是,這可是比皇子還要金貴的人呀。
百姓們人頭攢,使勁地長脖子,彷彿要將那一輛馬車盯出個來才肯罷休。而此時此刻的崔錦與崔湛正在茶肆的雅間裏頭。
崔湛早已料到這種況,便一大早就在茶肆里定下雅間,稍微遲個幾日,雅間也都滿了。茶肆里的老闆恨不得燕城的貴人們一天來一個,如此他的生意也不用發愁了。
崔錦低聲笑道:「也不知比皇子還要金貴的人會是何等份?這種架勢委實讓人嘆為觀止。」
崔湛有心搭話,說:「阿妹猜猜會是什麼人?」
「大兄知道?」
他笑道:「你先猜猜。」
崔湛一笑,讓崔錦只覺回到了以前,兄妹倆也是有說有笑的,大兄時常還會出題考,答對了他便省出私房錢給買零吃。
崔錦莞爾道:「比皇子還要金貴的人是太子?還是一國之君?亦或是寵的長公主殿下?」
絞盡腦地想著。
驀然間,腦子裏卻浮現了在畫中的閔恭。
錦華服,葡萄酒,若無底氣撐著眉眼間又怎會那般肆意張揚?不過此時此刻的閔恭應該還在秦州,斷不可能是閔恭。
「還有呢?」
崔錦扁道:「想不出來了,大兄快說快說。大兄看的書比阿錦多呢。」
崔湛含笑道:「阿妹的確還猜了兩人。」
崔錦好奇地道:「天下間還有什麼人能比皇子金貴?」
崔湛也不賣關子了,他慢悠悠地道:「時下信巫,不寵的皇子自然比不上皇帝邊的大巫師,我們晉國的大巫師掌管國運,即便是皇帝也要賣大巫師面子。」
「還有呢?」
崔湛話鋒一轉,卻問:「燕城有五大名門族,阿妹可知有哪幾家?」
毫不猶豫便道:「汾崔氏,青郡范氏,濟城李氏,秦州王氏,以及申原謝氏。」崔湛道:「燕城最先只有四大名門族,申原謝氏也是近二十年來才躋為五大名門族之一。阿妹可知道原因?」不等崔錦開口,他又繼續道:「謝家五郎生而有眼疾,雖不能視,心中卻澄明如鏡,通巫,大巫師觀之,稟報聖上,自此謝家五郎了鬼神所庇佑的巫子。」
崔錦大愣。
「何為……通巫?」
崔湛說:「通天事,知人事,曉鬼事。正因開了天眼,所以謝家五郎才會有眼疾。」
崔錦並未從阿爹口中聽過這些事,如今一聽,心中驚愕不已。那……謝家五郎竟然是個瞎的!天賜神技,所以才瞎了眼?豈不是上天賜予神技,必會從人上奪回一?
崔錦不有些后怕。
崔湛察覺到阿妹臉不妥,擔憂地問:「阿妹怎麼了?可是子不適?」
蒼白著臉,勉強一笑,說:「不,只是有些乏了,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崔湛說:「那我們回去吧,貴人在馬車裏頭,我們也見不到容貌。」其實他還在擔心若是阿妹見到貴人長得好看,又像對趙家三郎那樣飛蛾撲火地掉落一顆芳心,那就不妙了。
.
崔錦與崔湛一道回了家。
崔錦以子不適為由,連晚飯也沒有用,直接躺在了榻上。崔湛有些擔心,本想著喚元叟找個巫醫回來,可阿妹堅持不用,說只是有些乏了,歇一夜便好。
崔湛見狀,也沒有堅持,不過心中仍是擔憂著,夜裏起了好幾回,打開窗子看對面廂房的況。
西廂房黑漆漆一片的。
而此時此刻的崔錦也沒有睡著。
滿腦子都是今日大兄所說的話,謝家五郎是天賜神技,而也是天賜神技,但謝家五郎瞎了,可卻安然無恙的,能走能跑,五俱在,甚至比得神技之前還要圓潤了不。
藉著神技已經畫了不畫,還因為其中幾幅畫賺了金,並救出阿爹,還讓未來的大人欠了自己的人。這些都是上天所賜的神技帶給的好。
崔錦抿瓣。
苦思了數日,在第四日的時候,崔錦起來時,一掃之前幾日的鬱結,變得神奕奕的。
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人得到一些東西,總要失去一些東西的。上天賜予這個神技,救了阿爹的命,不管以後失去什麼,也甘之如飴。
還是之前那句話。
既來之則安之。
崔錦笑容可掬地離開西廂房,準備與爹娘還有大兄一塊用早飯。「阿爹阿娘,多吃點。」崔錦給崔元與林氏舀了白粥,又給崔湛夾了包子。
「大兄,也吃多點。」
崔湛仔細地打量著崔錦,見面如常,不再像前幾日那樣蒼白后,心中稍微放心了些。不過同時的,又有幾分黯然。阿妹果真長大了,前幾日分明是有心事的,以前阿妹有心事都是第一個與自己說的,現在寧願自己憋著想著也不願告訴他這個大兄。
思及此,崔湛又怨了下趙家三郎。
不過這些心思崔湛自然不會表現出來,他也給崔錦舀了白粥,說:「阿妹也多吃點。」
一家其樂融融的。
林氏看著一雙兒,眉笑得彎彎的。
然而就在此時,忽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崔錦扭頭一,是元叟慌慌張張地奔了進來。只見元叟面驚慌,也在哆嗦著,他說:「不好了不好了,忽然有許多衙役過來了。」
話音一落,若干衙役就出現屋外。
其中一人喝道:「崔元,知府大人命吾等捉拿你前去審問,速速過來,不然休怪吾等手!」
崔錦大驚失。
剛想邁出去質問,卻被崔湛握住了手,旋即他走出屋外,問:「不知各位大人因何捉拿我爹?我爹安分守己,又何曾犯過事?」
其中一衙役道:「崔元涉嫌殺害孫家郎君。」
「不可能!」崔湛道。
衙役不再與崔湛周旋,咄咄人地一揮手,若干衙役便將崔元押了出來。崔元回過神,連忙道:「你們莫要擔心,只是審問而已,我很快便回來。湛兒,阿錦,照顧好你們的阿娘。」
林氏方才還是笑得彎彎的眉瞬間就拉了下來。
抖著手,蒼白著臉,說:「這……這是什麼回事?」說著,眼淚已經從眼眶掉下來。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阿爹明磊落,又豈會做殺人越貨之事?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誤會。一定是知府大人誤會了!」
崔錦與崔湛互一眼。
兄妹倆各自挽住林氏的手臂,崔錦輕聲勸道:「阿娘莫怕,方才衙役也只是說涉嫌,涉嫌便是還未定罪,阿爹是什麼人,整個樊城的人都清楚,一定是誤會。方才阿爹也說了,只是審問而已,很快便能回來了。」
崔湛也說道:「阿娘別擔心,我讓元叟去打聽打聽,你先歇著,在家裏等阿爹回來。」
接著崔錦喚了珍嬤和阿欣進來。
兩兄妹走了出去。兩人又互一眼,崔湛正想說什麼,崔錦便道:「大兄,我先讓人去衙門打聽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元叟年紀大了,未必有我的人明。他當慣跑的,打聽消息很有一套。我們有金,還可以在衙門裏打點一番,定不會讓阿爹苦的。」
崔湛也是此時方察覺到一事。
他的阿妹比他想像中要穩重得多,遇事不,說話有條有理,他這個當大兄的也被比了下去,難怪阿爹平日裏總多疼阿妹一些。
他頷首道:「便依你所說的去做。我也出去一趟,此事怕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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