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正在那賣乖的寧修一下愣了,沒反應過來。
“怎麼,你還不樂意?”葛葉冷聲說道:“你以為老夫愿意教你,要不是林蘇文林大人求我,老夫才不會來教你!”
“林蘇文?”寧修登時眼底一閃,嗅到了一很明顯的謀味道。
只是還沒等他說話,寧輔國卻雙眼一亮,一拍寧修的肩膀道:“哎呀,賢侄,怪不得圣上讓你去參加月詩會的選拔,看來林大人對你的這門親事很看好,這是特意給你請的旨意啊。”
“這又請來了葛老給你當老師,這可天大的面子啊!你可得有時間登門謝謝林大人去。”
寧輔國轉頭又滿臉堆笑地沖著葛葉說道:“葛老,剛才實在是讓您看笑話了,您真是宰相肚里能撐船,這樣的況下,仍然愿意教導我這侄兒,實在是煞我等凡夫俗子,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您了,要不我這便去海樓擺一桌,給您賠禮?”
“不必了。”葛葉卻沒有給寧輔國面子,直接接了當地說道:“老夫全是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好了,老夫時間寶貴,這便上課吧,以后每日半個時辰。”
寧輔國臉上卻沒有半分生氣,反倒是連聲說道:“好好好,那葛老這邊請。”
說罷,寧輔國便引著葛葉抄書房而去。
“賢侄,你還不快點跟上!”一轉頭,他又給寧修使了個眼。
寧修眼底閃過一道不可名狀的芒,跟在了寧輔國的后。
只是……三個人似乎都忘記了些什麼……
“爹!我還有傷呢!你不管我了啊!”
寧書禮看著就要遠去的三人,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好孤獨,好冷,為什麼沒有人關心我?
寧輔國這才想起了地上還有一個呢,但是他卻頭也沒回,不耐煩道:“死不了啊,地上不是有銀子嗎?你拿著自己去醫館!”
寧書禮的心碎了一地……
媽媽,我是我爹親生的嗎?
寧輔國卻并非真的沒有理他,到底是自己的親骨,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也就罷了,真格的還是關心的。
將葛葉和寧修引到書房之后,和葛葉又客氣了兩句,然后又囑咐了寧修幾句,就趕跑了出去。
書房之,只剩下了寧修和葛葉二人。
寧修給葛葉倒了一杯茶,道:“葛老一路前來,頗為勞頓,剛才小子又惹了葛老生氣,這番奉茶賠禮,還請葛老先飲茶休息。”
葛葉接過茶來,冷哼了一聲道:“恩,這還算你懂些規矩。”
寧修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就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轉眼間,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葛葉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道:“行了,時不可荒廢,現在上課吧。”
寧修卻算計著這時候,寧輔國怎麼著也走遠了,站起來,淡淡一笑道。
“不好意思葛老,小子不想跟您學習,您請回吧。”
寧修的作很規矩。
說話的聲音很恭敬。
但葛葉卻仍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像是到了天大的辱一般!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葛葉發怒的時候,胡子都翹了起來,他用手點指著寧修,老眼中滿是憤怒!
他是什麼人?
曾經的國子監祭酒!
致仕之后,創建了名滿天下的四大書院!
十年來,不知道有多舉人進士,從他創辦的書院走出。
他雖然下野,但是名聲卻和朝堂之上,那名義上的文之首,孔家后人衍圣公并駕齊驅!
而現在,自己來教一個區區秀才,竟然還被拒絕了!
“寧修,你敢不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寧修面對暴跳如雷的葛葉,臉上的恭敬之氣一寸一寸地消失,他突然從葛葉邊走過,一屁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道:“葛老,您的耳朵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你!”葛葉瞬間瞪大了眼睛,真的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這小王八蛋在和自己說話?
“行了葛老,我明說了吧,我不想讀書,更不想當,更不想讓你來教,反正我大伯家有錢,我就這麼過一輩子難道不舒服嗎?”
“閑來無事,勾欄聽曲,讀什麼勞什子的書?”
葛葉確定了寧修真的是在和自己說話,當即怒吼道。
“當真是朽木不可雕,糞土之墻不可污也!真是侮辱了你上這秀才的功名!”
他看著在自己面前來了個葛優躺的寧修,直氣得渾,胡子上下抖,手指頭都快要到寧修的臉上了,但寧修卻連看都不看他了。
“豎子!氣死老夫了!老夫要是教你,老夫是那個!”
葛葉自二十歲起就已經是名滿天下的才子了,即便是蒙元人都對他禮遇有加,今天被寧修這麼對待哪里得了,當即氣的把茶碗摔在地上,憤然甩袖,推開了房門揚長而去。
而一炷香后,寧修確定了葛葉已經走遠,臉上那種裝出來的浮郎之氣散去,搖頭嘆道:“造孽啊,可別給這老頭氣出來個好歹來,不過好在給他糊弄走了。”
寧修站起來,走出了書房,寧書禮和寧輔國還沒回來,他便走回了自己的小屋。
桌上,擺放著寧震元的牌位。
“爹啊,京城還真是個是非地啊,你看我來這就這麼兩天,麻煩事一大堆啊。”
“其實葛葉這老頭還行,可我卻不能跟他讀書,麻煩事太多……”
“不過我今天似乎好像真的給老頭氣的不行,要是換一種方式就好了。像是前世那些小說里面寫的那樣,給這老頭來個明渠四句,沒準他還能拜我為師。”
“但是我是個人品高尚的好人啊,糊弄老頭這種事我怎麼能做呢?”
“不過……”寧修忽然拿起筆,看向寧震元的牌位道:“倒是有些手了,要不我給你上一課?你在那邊沒事你就抄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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