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仁兄真是好膽量,只是第一個上場,風險有些大了吧?”
“呵呵,你要是知道此人的份,就不會這麼說了。”
“啊!我記起來了,耿明忠,去歲甲榜第十,沒想到第一個出來的竟是他,嘶……”
隨著耿明忠登場,他的份也不可避免地曝,現場不人都倒吸涼氣。
甲榜乃是科舉的最高榜單,能在里面占據第十,實力絕對堪稱恐怖。
不人暗暗咋舌,一上來就甲榜第十,還讓不讓人玩了?
這不擺明了欺負人家東瀾太子嗎?
“呵呵,東瀾世子這回,怕是遇到對手了……”
會場最前排的位置,楚皇和群臣換著眼,越發對這場較量興趣。
勢均力敵才有看頭啊。
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只見萬眾矚目下,宋居然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拱手還禮,別有一番氣度:
“不知耿兄有何疑,若是在下力所能及,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也不是什麼太難的問題。”
耿明忠先把問題定調,免得對方答不上來,怪他出題太刁鉆,隨后朗聲道:
“久聞殿下曾四求學問道,然而學問二字,就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在下想要請教殿下,何為學?何又為道?”
“來了來了,不愧是我等勛戚子弟的風云人,明忠兄這個題目已經及學問本源,非悟深的大師難以作答,果真是有備而來!”
耿明忠一開口,勛戚子弟中間便出現一陣。
其中好幾名自恃才學出眾者,也直呼題目太難,不僅象,還沒有定式,便是他們也難以作答。
一旁的徐飛龍聽得冷汗直流,憂心忡忡地對楚嬴道:“楚兄,你都聽到了,這題這麼難,東瀾太子怕是要輸了……”
“龍兄別急,你我拭目以待即可。”
楚嬴笑笑,淡定地端起酒杯,毫看不出一點擔心。
無他,他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
若是宋居然連這第一關都應付不了,那他東瀾太子的位置怕是也坐不長了。
果然。
只見宋居然略作思量便含笑答道:
“古之圣人云: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可見,無為即是道,而道,便是學問的本。”
“嗯?”
在場不名臣大儒皆是神一,彼此默默換眼神。
這個東瀾太子,似乎并不簡單啊。
“好個無為,你在先圣夫子廟面前,竟然推崇此等外道?”
然而耿明忠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還以為抓到了對方話里的把柄,當即質問道。
“耿兄謬矣,所謂大道三千,殊途同歸,又何來外道一說?
“況且,先圣夫子的學說傳至今日,又何嘗不是兼收并蓄,融百家之長?難道這也是外道?”
宋居然一席話,便連在場大儒們也挑不出病,皆是贊同點頭。
很簡單,否定如今的學說,就是否定他們的安立命之本,誰會傻到干這種蠢事?
耿明忠卻愣住了,他以為抬出先圣夫子便立于不敗之地。
結果,宋居然竟從先圣學說的演變手破題,讓他預想準備的陷阱全沒了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容不得他太多思考,只能著頭皮繼續辯下去:
“好,即便……即便你說的有理,但無為所推崇的,幾乎就是無所作為,如此消極懈怠,不思進取,還求什麼學?問什麼道?”
“耿兄又錯了,所謂無為,非是無所作為,而是無為而無不為之意,做事之人乃不妄為,順應天理自然,凡事必然都會有所作為……耿兄覺得呢?”
“這……這……”
耿明忠啞口無言,他這才發現,自己急之下,竟曲解了先賢的經義。
如此一來,這場較量的勝負已是顯而易見。
眾目睽睽之下,耿明忠瞬間面無,如喪考妣,這麼冷的天,是兩頰冷汗直流。
他沒想到自己會輸,還輸得如此迅速。
不應該啊!沒道理啊!
自己可是甲榜第十,勛戚子弟中的翹楚,怎麼會輸給一個小國才子?
“耿兄還要繼續詢問嗎?”
宋居然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
耿明忠看著面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不知為何,腦中竟浮現出方才楚嬴自信的臉。
那小子說自己會輸,結果,真被他給言中了。
耿明忠越發憤絕,最終地下驕傲的頭顱,沙啞開口:“閣下高才,是在下……輸了。”
“承讓。”
宋居然并無半分勝利后的得意,拱手一禮,視線掠過他掃向下方席位:
“可還有哪位想要賜教?”
“在下黟山薛城,同是去歲兩榜進士,特來討教。”
又有一名才子意氣風發地站起來:
“閣下方才推崇無為而無不為,然在下不解,須知百姓愚氓,若為上者只是一味無為,如何確保百姓不胡作非為?天下又豈能長治久安?
“閣下久東瀾之地,毗鄰江海,不會不明白洪水積聚,久泛災的道理吧?”
“閣下言之有理,然圣人言人本善,百姓胡為,必是上下阻塞,民意不疏,所謂治民若治川,非不作為,乃因勢利導,揚善避惡,加以教化,又何來泛濫一說……”
宋居然繼續從容應對,侃侃而談。
然而,如此彩的辯論,耿明忠已無心欣賞,一路失魂落魄回到位置上。
剛剛坐下,后面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
“哇,甲榜第十果真厲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丑,還能這般若無其事,臉皮之厚,實在讓人佩服,呵呵。”
“你……你閉!”
耿明忠當時臉就黑了,回頭怒瞪著徐飛龍,從嚨里發出野般的低吼。
“怎麼,不服氣,不讓說我偏要說。”
胖子才不怕他威脅,繼續譏諷道:“某人不是自吹才華驚世嗎,原來楚兄真沒看錯,不過是繡花枕頭而已,楚兄,我說的沒錯吧?”
“龍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輸得這麼慘,你怎麼還好意思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呢?”楚嬴批評道。
“那我該怎麼說?”
“這樣說。”
楚嬴舉起手中的玉佩,笑著對耿明忠說道:“多謝耿兄此番仗義疏財,如此急公好義,在下深佩服,必將銘記于心。”
“沒錯沒錯,多謝耿兄,下次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一定要通知我們。”
徐飛龍點頭附和,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你們……你們給我記住,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耿明忠不停抖,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差點一口老噴薄而出。
他這次不僅當眾丟臉,還損失掉家傳寶玉,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雙方的梁子也算是徹底結下了。
楚嬴倒是無所謂,反正自己已經被發配,到時候拍拍屁走人即可。
只是可憐了龍兄,怕是要留在京城獨自承對方的報復了。
忽然,一陣如驚呼吸引了楚嬴的注意。
“天啊,已經連續上去六個了,其中還有去歲榜眼,竟然全軍覆沒!”
“這個東瀾太子,學識竟如此淵博嗎?這麼多人都比不過他?”
“連榜眼都折戟沉沙,這下怕是沒人敢上去了……”
這家伙,果然沒讓人失……楚嬴著宋居然意氣風發的影,默默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就像在為朋友慶賀一般。
此刻,宋居然連勝六場,竟嚇得無人再敢上前,便連大楚君臣都沉默了。
楚皇的臉,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準備宴會,為的是宣揚大楚國威。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覺。
宋居然又等待了一會兒,見還是沒人,竟走出席位對著楚皇雙手作揖,請求道:
“陛下,看來貴國才子們似乎不愿再繼續賜教,正好,臣仰慕大楚四皇子才華多日,今日適逢其會,還請陛下恩準,準許臣向四皇子殿下挑戰!”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立刻炸鍋!
“四皇子?!就是那位寫出青玉案的殿下嗎?”
“肯定啊,此人深不可測,恐怕也只有同樣驚才絕艷的四殿下,才能他一頭。”
“沒想到,他竟敢挑戰四殿下,高手過招,這下有好戲看了!”
所有人翹首以盼,萬分期待。
真正的巔峰對決,終于要開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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