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查閱了無數典籍,按照封家的族譜,正式給曾孫子和曾孫起了大名,採薇的兒子封嘉澤,兒封嘉慧,本來按照封家的家譜,孩是不計排行字的,可老太爺執意如此,現如今他是族長,又是封家族裏地位最顯赫的,雖說破例給曾孫計了大排行,也沒人敢說什麼。
採薇覺得這些都是小事,家裏人也不稱他們大名,兒子都一聲嘉哥兒,兒都稱大姐兒,落生的時候,兒就比兒子強壯些,大約搶了弟弟的營養,神頭十足,兒子有些弱的,日吃飽了就知道呼呼大睡。
國公府一次就得了倆孩子,國公爺和國丈夫妻歡喜的不行,孩子滿月的時候,熱熱鬧鬧的擺了三天流水席,朝中大臣都來賀喜湊熱鬧,送的禮,國公府偌大的花廳堆都堆不下,過後採薇讓丫頭婆子收拾了幾天,才收拾明白,藉著這個由頭來送禮上好的,沒有送糟東西的,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全都是一式兩份。
採薇讓各自收在箱子裏,了封條,等將來孩子們大了,再各自給他們自己置,採薇的教育方法很開放,尤其對兒,完全沒有一點重男輕思想,當然,婆婆自然喜歡孫子多些,但統共就這麼兩個孩子,也差不太多。
兩個孩子生的幾乎一模一樣,剛生下來那會兒,公婆和老太爺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猜誰是姐姐?誰是弟弟,那時候兩個孩子裹在一樣的錦繡襁褓里,還真很難分辨,但只要過一會兒,就能很明顯分出來。
姐姐神大,睡醒了就會咿咿呀呀的喊,沒消停的時候,弟弟卻很安靜,就是了,也不過癟癟,委屈的搭兩下。
趙氏夫人總說:「這可真是,姐弟倆掉了個,大姐兒倒跟個小子似的,咱們慧哥卻像個小姑娘一樣。」
孩子長得很快,堪堪過了一歲就會走了,雖然走的不大利落,兩歲以後,子越發不同,兩個小傢伙都生了一副極好的模樣,用趙氏夫人的話說,隨了他們爹。
兩個小人妝玉琢的,小也甜,尤其兒,甜的能哄死你,經常哄的老太爺哈哈大笑,哄的國丈大人抱著就放不下。
這天採薇從鋪子裏回來,先到公婆的院子裏來請安,順便把兩個小傢伙接回去,平常忙到時候,就把兩個小傢伙送到婆婆跟前,讓婆婆看著,省得兩個小的翻了天。
這倆小人心眼子太多,在他們娘面前,規矩老實聽話,到了趙氏夫人這兒,可就不行了,變著法兒的使壞折騰。
採薇這一進婆婆的院子,就聽見屋裏傳來一陣駕駕的清脆聲兒,像是兒子閨的音兒,掃了眼廊下,就見丫頭婆子都在外頭立著,一個個臉都不大對,見採薇來了,忙沖著裏頭喊了一聲:「大來了。」倒像通風報信一樣。
採薇幾步走了進去,轉過隔扇,正好看見兩個小東西從他們爺爺背上著急的往下出溜,偏偏人小,屋裏也沒婆子丫頭伺候,採薇的婆婆趙氏夫人正手忙腳的把孩子往下抱。
採薇一看臉就沉了下來,兩個小傢伙一見娘來了,立馬老實的從炕上下來,規規矩矩的立在一邊,低著頭,一副認罪良好的模樣,那個最板正嚴肅的公公爬起來整了整上的袍服,咳嗽一聲道:「沒什麼大事,跟兩個小傢伙玩呢!」
趙氏夫人素來知道採薇管教的嚴,雖孩子小,卻比別人家的孩子懂事的多,這都是兒媳婦的功勞,可一見兩個小傢伙那樣兒,不心疼行來,一邊一個摟在懷裏道:「瞧把孩子嚇的這樣兒,也不是什麼大事,沒事兒,有在不怕不怕……」
採薇不暗暗嘆口氣,多孩子就是這麼寵壞的,看了兩個小的一眼,兩個小的異常乖巧的掙了趙氏的懷,立在採薇跟前小聲道:「娘娘,我們知道錯了。」
採薇臉緩和了一些點點頭:「知道錯了就好。」兩個小的應了一聲,無打採的跟著婆子回他們自己院裏去了。
趙氏夫人忙道:「採薇啊!你可別罰他們,就是跟他們爺爺玩鬧了會兒。」採薇笑著應了。
封暮蕭回來一進院兒就聽見旁邊小院裏郎朗的背書聲,不笑了笑,問了下人才知道兩個小傢伙又犯錯了。
說起來,兩個孩子實在很聰明,封暮蕭覺得,這大概就是採薇說的那個什麼優良基因,自己跟採薇都聰明,他們生的兒子閨也比別人家的聰明,才兩歲已經認識了不字,能背些簡單的千字文什麼的,這也了採薇懲罰他們手段。
想到什麼,封暮蕭皺了皺眉,邁步走了進去,炕桌挪到了地上,採薇正做在炕一頭,看著三月四月給兩個孩子裁裳,孩子長得快,裳穿幾個月就小了,本來這些府里針線房都是按季送過來的,是採薇嫌樣式不夠新鮮,自己想了些樣子,畫出來讓三月四月兩個裁剪了做出來。
四月前年生了個大胖小子,把王寶財樂的都合不上,三月跟了封良,前兩年一趟南下,倒就了兩人的姻緣,要說封良的年紀畢竟大些,比木頭還大上一歲呢,前頭還娶過一個媳婦兒,過門沒多日子就懷了孩子,可惜命不濟,生孩子的時一兩命的去了,打哪兒以後封良就鬱鬱寡歡,因他實誠能幹手又好,國丈大人便把他派去了跟著封暮蕭,這一跟就跟了這些年。
說起南下那趟,採薇不心嚮往之,真是自在了大半年,如今再想尋那樣的自在,卻不知什麼時候了,採薇其實也知足,知道能有那大半年已是不易,現如今有家有業,木頭也有有職,自然再也離不開了。
後來想想,採薇覺得,三月跟封良對上眼是那次在西子湖泛舟賞荷的時候,跟木頭劃了一條船,封良跟三月在後面一條船上跟著他們,不知是不是三月太高興了,一個不慎從船上翻下湖中,當時救上來的還是封良,三月因此病了一場,封良雖不善言辭卻請醫熬藥的,很是。
回了京,封良就到了主子跟前提親,採薇這才驚覺,自己瞅眼不見的時候,兩人已彼此合意,對於封良,採薇開始還有些不大樂意,主要覺得封良年紀大,還娶過媳婦兒,可木頭聽了的理由,酸溜溜的哼了一聲道:「照你這麼說,也嫌我年紀大了?」採薇遂哭笑不得。
兩人都樂意,採薇也不能攔著,熱熱鬧鬧的持著給他們辦了事,年初的時候,三月生了個孩兒,封良也歡喜的不行,正兒八經擺了幾桌酒,兩口子小日子過的很是熱乎,所以說這姻緣真說不準誰跟誰了。
三月四月見姑爺進來,手下的活計也差不多完了,忙收拾了起來,採薇接過封暮蕭外頭的大裳遞給丫頭道:「今兒怎回來的這樣早,平日不到掌燈時分,也不見你的影兒?」
封暮蕭掃了妻子一眼,有了嘉澤嘉慧之後,採薇的子溫和了不,過去那些尖銳稜角都彷彿平了,變得溫謙和,他師弟都說:這人就得當娘,當了娘,子脾氣自然就變好了,封暮蕭覺得,這樣的採薇也好,以前的採薇也好,都是他喜歡的採薇。
算算日子親三年多了,兩人依舊很好,也不是沒有吵架拌的時候,即便有了,也冷不到一兩日,兩人便不約而同揭過去,比拌前還要更好些。
封暮蕭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可有些事,心裏還是有些疙瘩的,就如杜卿,採薇見他那樣兒,就知肯定是有心事了,遂遣了屋裏的丫頭婆子問他。
封暮蕭盯著頗有些古怪的道:「你不知道,你乾哥哥下個月要娶親了?」採薇一聽哪還有不明白他心思的。
說起來事兒也湊巧,杜卿耽擱了這幾年,採薇雖上不說什麼,心裏也有些不自在,倒像自己耽誤了他一樣,前兒回去娘家,娘跟說:「聽你乾娘說,給杜卿說的親事了,是太常寺鄭家的二姑娘,我還說怎麼聽著這麼耳,等回來一想才想起,可不正是暮蕭姨母家的姑娘嗎!」
採薇點點頭,想起木頭那位極品姨母心裏就不怎麼痛快,當初懷著孩子的時候,木頭這位姨母把木頭的大表妹鄭如玉送到了國公府這邊,說陪著趙氏夫人說說話兒,採薇也沒當回事,可後來發現沒事總往木頭跟前湊,見了面沒話也找點話說,是打了什麼歪主意的,正趕上那時暑熱,採薇便跟婆婆說,要跟木頭去郊外的莊子上去避暑。
趙氏夫人諒懷著孩子怕熱,便應了,等採薇小兩口走了,趙氏夫人才覺不對勁兒,問了邊的人,崔嬤嬤才道:「表姑娘沒事就往大院兒里跑,也不知避諱著大爺,怎麼說也是未出嫁的姑娘家,大這是怕有什麼事,才躲出去的吧!」
趙氏夫人臉一沉,心說還納悶妹子怎麼把如玉送府里來了,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雖說覺得兒子屋裏除了他媳婦兒,沒個人不怎麼像話,可也沒什麼事,再說,如今兒媳婦肚子裏懷著孫子呢,著了氣怎麼得了。
尋了個由頭把如玉送了去,跟妹子說:「姑娘大了老留在家裏難免留出事,及早擇個人家的好。」妹子知道事兒不了,才給如玉匆匆擇了個人家嫁了。
有這檔子事在前頭,採薇對木頭這個姨母沒什麼好印象,不想倒跟杜家了親家,採薇心裏知道,雖說過了這些年,可木頭對杜卿跟自己小時候那段份,還有些撂不下,便沒跟他提這件事,誰知他這時候還說出這樣酸話來。
其實採薇覺得好笑的,這都什麼事兒,孩子都老大了,難道還會惦記著杜卿不,若自己跟杜卿有什麼,哪還有木頭什麼事啊!
見封暮蕭目閃閃的著自己,採薇卻裝著不知道說:「大哥哥都多大了,也該親了,這有什麼新鮮的?」封暮蕭臉都笑容有些掛不住,湊到邊,摟著的腰,頭擱在肩膀上悶聲道:「這以後了親戚,免不了上面的。」
採薇斜著眼睨他:「面怎麼了?本來就是親戚。」封暮蕭道:「我不想你見他。」那語氣表小心眼的不行。
採薇撲哧一聲樂了,掰過他的臉道:「我應你,盡量避開他,即便了親戚,難免有應酬,可你們男人自然在前頭,後頭都是眷,輕易也不到面的,到了我躲開他也就是了,省得我們家的木頭打翻了醋罈子。」
封暮蕭一聽俊臉也有些紅,說到底就是吃醋,側過頭去看,見今兒穿的分外鮮亮,一件桃紅的蘇綉小襖,裹著腰,下面是著百褶的八幅,兩側垂下帶,頭上挽了一個側髻,並未戴那些啰嗦簪環,只在上面了一支絹制的芍藥花,卻更顯的眉眼如畫嫵風流。
封暮蕭心頭,湊到耳邊低聲問:「小日子可過了嗎?」採薇臉一紅,白了他一眼,過了會兒微微頷首。
封暮蕭一見,來了神而,忙著揚聲對外頭吩咐:「去廚房問問,晚上飯可好了,好了便擺上來。」
外頭的婆子聽了都一愣,也不敢違逆,忙著下去廚房催了,回來跟三月四月嘀咕道:「今兒可怎麼了,平日哪是這個時候吃飯的,這才幾兒啊!」三月四月兩人都是伺候的,自然知道些這裏等事兒,兩人對看一眼,臉都紅了,要說姑娘姑爺真算恩的不行了,就是姑娘懷著孩子的時候,兩人分著兩屋,也沒離開一個院兒,更別提平常了,哪捨得分開,說不準用不多日子,國公府又要添小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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