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千里而來,只爲見到老爹孫堅,想救他一命。但真正要見孫堅時,孫策卻有些心虛。
孫策從小就在孫堅邊長大,又是長子,孫堅對他期甚高,親手教他習武,有時候出征還帶著他,對他太悉了。周瑜都能覺到他的異常,孫堅怎麼可能覺不到。一出破綻,該怎麼解釋?
他做了很多準備,不過等他坐在孫堅面前時,他發現這些準備都沒什麼意義。
“你變了。”孫堅盯著他,毫不掩飾眼中的失。“這段時間在舒城,你都遇到了一些什麼人?”
孫策很驚訝。孫堅究竟看出了什麼,口氣這麼衝?難道孫策不是他親生的?孫策擡起頭,看著眼前的孫堅,有種即將窒息的覺。孫堅三十七歲,正當壯年,材矯健,眼神如刀,堅定而凌厲,看著孫策時既有一不悅,還有一些……失。
孫策有些詫異,隨即又釋然了。
從十八歲仕開始算起,孫堅在仕途上已經打拼了二十年,隨刺史臧旻徵山賊,隨太尉張溫討西涼,隨中郎將朱儁平黃巾,從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普通百姓一路殺到長沙太守,封烏程侯,又爲討董大戰唯一取得勝績的將領。
相比之下,世更好的曹還沒有提得上的戰績,此刻應該忙著和黑山黃巾戰,打怪升級,掙一個東郡太守。世差不多的劉備就更慫了,長征之路遙遙無期,目前還看不出一點希,將來……更沒希。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孫堅的戰績在三國英雄中首屈一指,有足夠驕傲的資本。將孫堅的戰績回憶了一番,孫策有些理解孫堅的潛臺詞了。
老子這麼英雄,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蛋?
雖然不服氣,但是和不怒自威的江東猛虎一比,孫策承認,自己的相貌雖然沒什麼破綻,氣勢的確有點弱,很難讓孫堅有滿意的覺。可這他麼能怪我麼,我又不真是你兒子,我是連殺人都沒親眼見過的二十一世紀良民,和你這殺人不眨眼的軍漢能一樣嗎?
“廬江周瑜,他隨我一起來了,就在帳外等候。還有我們吳郡的前輩,廬江太守陸康。”
“放肆!”孫堅哼了一聲,斥道:“陸季寧是本郡前輩,你怎麼能直呼其名。”
孫策心中微。他注意到孫堅提到陸康時眼神有些不同。他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孫堅再能打,面對世家和讀書人時他心裡其實還是自卑的。他殺王睿更多的是要奪兵,而不是爲了出氣,否則他早就應該把王睿幹掉了,本不用等到現在。爲長沙太守,和荊州刺史打道的次數不要太多。
“外面與你同來的年輕人是周瑜?”孫堅放緩了語氣,有些不確定。“廬江舒城周氏?”
不僅是孫堅,坐在一旁的孫輔眼神也充滿了懷疑。
“父親出征時,我們已經在周家住了一段時間。”孫策點點頭,又特地強調道:“是他主邀請的,我盛難卻。”
“且!”孫堅忍不住笑了一聲,臉也緩和了不。“這麼說倒也有可原。君子如玉,廬江周氏也是出過三公的世家,陸季寧更是我吳郡名士,和他們往,沾染些雍容氣度也是不錯的。”
孫策無語。你這變臉也太快了,白手起家的英雄好漢,一聽到世家就,節呢?
“速速請周君帳。”孫堅對孫輔說道,想了想,又站起來。“我當親自相迎。”
孫策來不及多想,連忙手摁住了孫堅。孫堅愣了一下,眼睛一瞪。“你這是何意?”
孫策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了回來。“阿翁有所不知,周瑜與我一見如故,雖然沒有結拜,卻和兄弟一般親近,你也算是他的長輩,怎麼能親自去迎他。我讓他進帳來見你就是了。”
“你和他……如兄弟一般?”孫堅驚訝不已,轉頭看看孫輔。孫輔也很意外,顯然不太相信孫策。孫策也不解釋,起走到帳門口,對在外面等候的周瑜招了招手。“公瑾,快進來,我阿翁要見見你這位溫潤如玉的世家子弟。”
周瑜聞言微微一笑,快步走了過來,隨孫策帳,走到孫堅面前,一揖到底。孫堅連忙長而起,避席,欠還禮,孫輔更是直接站了起來,侍立一旁。
“廬江周瑜,見過將軍。”他看了一眼孫策,又道:“令郎年英雄,見識卓著,我與令郎一見傾心,益良多,相甚歡。若將軍不棄,視我如子弟,容我與令郎盤桓,時時請益,瑜不勝榮幸。”
孫堅驚喜加,連連點頭。“能與周君共遊,乃是犬子的福份。”
孫輔目瞪口呆,羨慕地看著孫策,悄悄地挑起了大拇指。
周瑜連稱不敢,禮節周到。換作以前,他就算與孫策相莫逆,也不可能以子弟禮見孫堅。這一路走來,他和孫策時時坐而論道,時常被孫策的見解驚豔,已經把孫策當了最好的朋友,這才很自然地以子弟禮拜見孫堅。
孫堅很有面子,請周瑜坐下說話,問起了孫策在廬江的況。周瑜便說起了孫策與陸康辯論的事,不過他說得很委婉,聽起來更像孫策與陸康坐而論道,陸康對孫策青眼有加,一點菸火氣也沒有。孫堅大喜,連連誇讚孫策,又謝周瑜,說孫策能有今天的績,周瑜功不可沒。
孫策如釋重負,又有些悲涼。這就是一個拼爹的時代,家世是決定前途的最主要因素。孫堅再能打,如果不是黃巾起義這種意外況,他這一輩子都做不到太守,更不可能封侯。在征討黃巾之前,他已經在鹽、盱眙、下邳三縣做了十二年的縣丞,本看不到一點升遷的希。而周瑜這樣的世家子弟一旦仕,最起碼是個縣令。
這就是家世背景帶來的差距,很現實,也很殘酷。當然孫堅還算是運氣好的,劉備更苦,隨公孫瓚征討黃巾,拼死拼活掙了個安喜尉,最後還被朝廷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開除了,氣得他只能拿督郵出氣。
這年頭,寒門子弟要想出人頭地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了仕途,依然走得很艱難。若非如此,孫堅又怎麼可能心甘願的將南送給袁,任袁驅馳,爲袁賣命。
可惜,他打仗是一把好手,看人卻不準。袁這貨……絕對不是一個明主,這是一個標標準準的豬隊友。孫堅投靠他,什麼實際利益也沒撈著,只得了一個污名。
猛虎老爹,我不僅要救你,還要把你從袁這個坑裡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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