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爹和柯老爹也都對張刮目相看,也許普通村民們還覺不出什麼。可他們兩個卻都是很見過世面的,一個是軍,一個則一直是村裡的一把手,協助里正徵收賦稅,安排村民服勞役等,那是對組織很有些瞭解的。
他們很清楚,今天張辦的幾件事有多麼的了不得。一般的人,本組織不了這樣的事來,更別說安排的天無,公平公正了。
張的每一個安排,看似隨意,但又都很有深意,經的起推敲。
因爲張給出的糜子、小麥、紅豆紅棗這幾樣的收購價高於市價,而且約定月底立即結賬,引得村民都很高興的回家挑糧來賣。許多村民甚至爲了謝張僱傭他們,只給家裡留下了口糧和種子,然後其它的糧食都挑了過來。
老爹這個收糧組長,也立即帶著自己的收糧組手下,老王叔老趙叔還有里正以及另外一位村裡年紀大的老爹,五人組收糧組,在村裡的大曬場上,擺出了好幾個鬥。
這也是爲公平公正,幾家的鬥拿來一起,相互量過,最後選取了中間的那個鬥來收糧。每次量糜子,都是裝滿之後,然後拿一片木板在鬥上刮過,把他刮平,絕不堆尖冒頭。這樣的一斗,就是真正公正的一斗。
每量完一家,立即登記在冊,然後老爹按手印以及糧主按手印,最後還要給一份收糧單給糧主,約好月底來結糧錢。
糜子市價一斗三百錢,而張做主,每鬥多給十文。十文看似不多,但一石就是一百文,如果賣十石可就一千文。況且都是鄉里鄉親的,老爹他們量時用的鬥也公平,量時也公正,大家還不用那麼麻煩送到城裡去賣,也不用擔心糧款收不到。
鄉親們挑著糜子小麥紅豆排著隊等收糧,而這邊糧一收進來,立即就送來庫中。這個庫是借用村裡的一個公庫,充做張家的臨時糧庫。
糧食進帳庫之後,張便開始安排人從裡面登記領糧出庫,開始加工。
七娘了婦人組的管事,由來管理幾個組的婦人們,並充當品檢員。每一道工序之間,張都要求他們辦好接。
比如糧食庫和出庫都有登記覈查。
碾米組領糧出庫,開始在碾房碾米,第一批米碾好後,立即重新稱量登記,然後接給下一工序磨面。
張就充當著總管,各個工序查看檢查。
“面篩好後,再加一道工序,把這麪用鐵鍋小火炒一下。”
糜子面炒一下,能炒出香味來,讓黃饃饃的味道更好。現在饃饃口碑好,可張卻更加要求品質。益求,保持好品牌,才能讓黃饃饃一直良好做下去,才能讓黃饃饃爲真正的第一桶金。
兩隻小貓蹲在門口柴堆上曬著太,三隻小黑狗崽子則一直跟著張的腳步,張走到哪,它們就跟到哪裡,不時的撕咬一下張的。
時不時的又在地上打個滾兒,相互追咬著。
全村的百姓都忙了起來,銷售組和配送組暫時還沒活,可他們也不肯閒著。他們樸實的認爲,既然端了張的碗,那就得幫張做事,不能閒著吃乾飯。幫忙庫,幫忙搬糧,甚至幫忙劈材燒飯。
忙了小半天,整個黃饃饃流水線終於功的流起來。
張鬆了口氣,這種方式的流水線合作還不錯,原以爲會很,卻沒想到大家都很認真的做著自己的事。
柯七娘不愧是開面館的,讓管理起婦人們倒也井井有條。
柯山和柯五兩人是張家班工程隊的,他們看著村民們忙著做饃饃,有些閒著無聊。便主的幫忙把村正送來的羊給拉到一邊宰了,小十三和小八則在一邊幫忙殺殺鵝。
這也是張的待,今天算是鐵槍牌黃饃饃正式開工,因此中午得吃頓開業飯慶祝一下。同時,也算是爲張家班工程隊正式立慶祝。
張五是個經驗很富的獵人,因此殺起羊來也是練無比。
張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殺羊,張五剖開羊肚,先把羊臟取了出來。順出腸子,他來小八,“快把這腸子拿去順乾淨洗好了拿來,快,等著做腸呢。”
腸也是羌人們的一道傳統食,取剛宰殺的羊腸洗淨好,然後把積在羊腹腔裡的新鮮羊,和著麪以及剛剁好的新鮮羊餡灌進去,用線紮多斷,再放進沸騰的鍋裡開水中煮燉,用不了多久,便了一道味的腸。
柯山提著兩把大菜刀,把剛從羊上取下來的兩塊羊放在案板上快剁砍,柯山的母親則拿來麪把剛剁好的餡和起來。
“三郎,剛纔好些村裡人都說要請我們幫他們盤炕改竈呢,你看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盤炕改竈並不是什麼大工程,一個十人的小組,一天就能盤好一個炕改好一個竈。村裡有差不多五十戶人家,如果五個工程組同時開工,一天就能建好五家,十天就能改造好全村的竈炕。
“等下我跟大家談一下,做個安排,談好了,明天就可以開始了。”張道。
“那咱們盤個炕改個竈收多錢?”
收多錢?這倒也是個問題。收多了,村民們不一定承的起,或者說是願意承。收了,可能不夠張支付工程隊的人工錢。
一個工程組,得有一個匠頭。就算其它的九個都是普通小工算,一天二升糜子加三餐得要的。如果三餐折錢,起碼得一升糜子。那就是一人一天三升糜子。匠頭起碼得是普通小工的三倍,那就是九升。
總計一個工程組十人的工錢餐錢就是三斗六升,一升糜子三十文,合錢一天一千零八十文。
張自己總得賺點啊。
想了想,張道,“你看我們盤炕加改竈包括修大煙囪一起,咱們合收五斗糜子怎麼樣。不需要主角提供飯食,但盤炕壘竈建煙囪的所有材料得他們自己出。”
五斗糜子,差不多能相當於半畝地的產出了。但一般家庭還是能夠承的起的,尤其是現在村民都還找到了一個給張家幹活掙錢的活。一戶有三口給張家幹活,一天就能賺起碼六升糜子,還省了三人的口糧。一家人給張家幹一月,起碼能進帳一石鬥糜子。
盤炕改竈花五斗糜子,一家人在張家幹十天又賺回來了。
而張收五斗,等於一個工程隊他一天能賺到一斗四升,五個工程隊就是七鬥,折錢也有兩千一百文了。這玩意不要什麼本錢啊,只需要提供點技指導就行了,甚至他還可以把這活給柯山柯五兩弟子,讓他們做技監督,自己甚至都不需要參與,每天有活就能淨掙兩千,這利潤真不小。
想想,確實利潤還有點高啊,接四近的利潤了。
爲了能夠接下更多的生意,把所有有意向的客戶都轉爲真正的客戶。張待柯山和柯五兩個。只要請張家班盤炕改竈的,那麼張家班都接用各種糧食抵賬,現金付款也行。而且還可以月底結。
張甚至告訴他們可以按揭付款。
“按揭付款?怎麼按揭?”
“按揭呢,就是分期付款。比如一年期,或者兩年期三年期。一年期按揭,就是可以一年後付款,但要加收些利息。二年期三年期,則利息要高一些。”
柯山和柯五兩大漢目瞪口呆,沒想到居然還能這樣。
鄉下百姓有時也確實會拉荒欠賬,可鄉里鄉親的還要收利息,而且時間越久利息越高,這不太好吧。
“歸,生意歸生意,一碼是一碼啊。其實就是去借錢,不也是有利息的。咱們的按揭也等於是借錢了。我們可以把利息定的稍低一些就是,比如說一年期年利百分之五,兩年年利百分之八,三年年利百分之十二?你們看如何?”
年利百分之五,盤炕改竈一千零八十文,年利百分之五,利息也才五十四文錢。兩年年利百分之八,總共才一百七十二文。三年的話,月利能達到一分,年利百分之十二,三年的話就是三百八十九文,平均一年得將近一百三十文。
但細算下來,這本不算高裡貸,也不是什麼複式利滾利。與這時代跟那些放貸商人的利錢相比,就太不算什麼了。
要知道,現在這年頭,連大唐朝廷都是直接放貸收息來做爲各地府的常用辦公費用的。這還有一個專門的名稱做公廨錢。
從北朝起,公廨錢就一直沿襲至今。府把一筆常用公款做爲專款,投到市取取利。唐立國之初,武德元年就開始設置公廨本錢,由各州的令史經管,特別設立捉錢令史,就是從市場中選那些家比較厚的商人來擔任這個捉錢令史。
每人給他們五萬以下的本錢讓他們去放貸,而每月的利息府要固定收取四千文,年息達到本金的近百分之百的月料錢。
而張的一年按揭年利息才百分之五,相差二十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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