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高亮求見。”
“進來。”書房傳來商無煬有些慵懶的聲音。
高亮推門進來,走到近前,抱拳道:“高亮見過主。”
商無煬抬起眼皮來,疑地問道:“什麼事?”
高亮悄聲道:“昨夜有人看到青萍悄悄出了院子,向別院去了。”
“什麼?”
商無煬惱怒地將手中書籍摔到桌上,咬牙切齒道:“到底還是去了。”
“主,您看是不是要換個地方......”高亮小心翼翼察言觀。
商無煬擰著眉頭沉思片刻,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罷了,由得去吧,既然已經知道了,再補救也來不及了,況且,伏龍山就這麼大地方,又是再悉不過的,藏個大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早晚也會被發現。”
高亮又說道:“方才山下探子來報,湔州那邊依舊戒備森嚴,如今更是派出多路人馬,正在向北邊而來。”
“哦?快啊,看來倒是我小看他們了。”
商無煬嗤笑一聲:“這里山連山,那就讓他們慢慢找吧。”
高亮又問:“這事要不要告訴老夫人?”
“蠢貨!”商無煬瞪了過去。
高亮頭皮一陣發麻,“屬下錯了。”
商無煬將靠進椅背,微瞇著雙眼,喃喃道:“本主已經來不及要看好戲了呀。”
……
小云天后院,青萍百無聊賴地緩緩而行,遠遠見花圃旁站著一個材小的子,一襲淺黃衫,頭盤高髻,長長的烏發拖拽在腰際,沒有任何修飾的清秀的面龐,著一抹自然的,正是商無煬的妻子賀蘭敏兒,此刻,呆呆著苗圃中盛開的蘭花出神,神思飄渺。
青萍心中沒來由得起一子酸味兒,更是有一無名之火自心頭滕然而起,緩緩向賀蘭走去。
許是過于專注想著心事,直到青萍站在旁,都未曾察覺。
一抹不屑悄無聲息轉瞬即逝,青萍換上一臉燦爛如花的笑容,輕啟朱:
“夫人怎的獨自在此賞花?怎麼,主沒有陪您嗎?”
賀蘭吃了一驚,豁然轉頭, “原來是青萍妹妹。”
青萍笑道:“夫人這是在想什麼呢?如此專注。”
賀蘭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回道:“倒也不曾想什麼,方才只顧著看這花兒去了。”
青萍以袖掩口“噗嗤”一笑,“原也是呢,青萍哪里有這蘭花兒吸引姐姐的注意,瞧不見呀也正常。”
將目轉向花圃中,問道:“人人皆知夫人喜蘭花,只是,為何這些蘭花葉兒不同,連花苞都沒有呢?”
賀蘭回道:“這不過是蘭花品種不盡相同罷了。”
“不知姐姐為何喜歡蘭花,我看這花瓣兒窄小,倒還不如養些牡丹看著更加高貴。”青萍說道。
賀蘭眼中泛出層層漣漪,輕聲道:
“蘭花花瓣兒雖小,卻玲瓏潔雅,不甚張揚;澤淡雅,帶給人一份難得的幽靜;葉兒雖細,卻片片用力向上,一年四季都蔥翠旺盛,顯示出生命的頑強;蘭花雖小,卻能散發人的清香。牡丹雖雍容高貴,而蘭花卻更為高潔和忠貞不渝。”
青萍聽罷睜圓了一雙杏眼兒,故作夸張地驚呼:
“哎喲,原來這花兒里有這麼多學問呢,恕青萍眼拙了,不懂這些個花花草草。不過呢,花兒再好,也得有人懂得欣賞才是,否則的話,再的花兒即便一年四季都開著,也未必有人愿意多看一眼。那可既是花兒的悲哀,也枉費了夫人您一番苦心啊,夫人,您說是也不是?”
說到此,沖著賀蘭微額首,笑盈盈道聲:
“主命青萍去辦一件頂要的事,夫人您接著欣賞您的蘭花,青萍先告辭了。”
言罷,一扭頭搖擺著纖纖腰肢自顧自姍姍而去。
看著青萍離去的背影,賀蘭眼中漸漸盈滿了委屈的淚水,此刻,那些艷的蘭花兒在眼中變得模糊而飄渺。腦海中反復回著青萍說的話:
“花兒再好,也得有人懂得欣賞才是,否則的話,花兒即便一年四季都開著,也未必有人多看一眼......”
靜靜地站在苗圃前,單薄的影顯得如此地孤單和落寞。
......
“你,站在這里做什麼?”
后傳來一個悉而期待已久的,卻沒有一溫度的聲音。
賀蘭豁然回首,映眼簾的果然是商無煬那張英俊卻冷的臉。
乍然見到賀蘭的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商無煬雙眉微微一,語聲低沉:“發生了什麼事?”
賀蘭忙不迭轉回頭去,口中連聲說道:
“沒、沒什麼,風迷了眼睛罷了。”自袖袋中取出帕子來,拭臉頰上的淚水,可誰知,這淚水卻是越越多,好似永遠也流不盡。
商無煬雙眉微蹙,“剛才青萍跟你說了什麼?”
“......”
賀蘭言又止,隨即勉強出一個笑容,聲道:“不過是兒家的私房話罷了。”
商無煬眉頭擰了結,沉聲道:“這人有口無心,你不必理會。”
商無煬聲音雖冷得沒有毫溫度,賀蘭卻依然到一濃濃的暖意漾在心頭,不由得紅了雙頰,恭順地額首回道:“是。”
商無煬抬頭看了看天,“要下雨了,回去吧。”言罷轉離開。
他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丟下了后那個子無措地著他的背影......
賀蘭心頭剛剛燃起的那暖意又在瞬間沉落下去,直至然無存,只剩下一個空落落的軀殼呆呆地站在苗圃前。
終于下雨了,冰冷的雨水打在廊檐上,濺落在臉上,流淌下來,已經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抬頭看向那烏云布的天空,看著那的雨幕,出一抹苦笑,“妾自笑魘如花,君可為妾回眸?”
......
不遠長廊下,青萍看著站在雨幕中的賀蘭那凄涼孤單的影,眼中劃過一憂傷,只是不知,這縷憂傷是為了賀蘭,還是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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