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丹藥……”

怎麼……沒什麼作用啊？

不怎麼難，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江河，連忙皺眉頭，裝出一副痛苦難耐的模樣，卻是在等待青玄子的解說。

青玄子見藥效來的意外迅速，拇指來回起江河的脊背，笑道：“放心，這丹藥要不了你的命——你既于為師有用，為師自然不會掘你墳墓。”

“可我的……”江河頓了頓，沒繼續往下說。

“是不是到你的靈臺染上了一抹黑氣？”

“確實如此。”江河眼前一亮。

“此丹名作‘積郁丸’，乃集結人之郁氣，煉化七七四十九日所。服下此丹后，藥中之郁氣會浸染你的靈臺，再通過靈臺游離于你的四肢百骸，最終通向你的心府、小腸，進而影響到你的心智。

而今那郁氣已經在你的心腸駐扎，想必你已經覺到前郁，四肢無力，仿佛開始對任何事提不起興趣了吧？”

聽青玄子的描述，這丹藥……好像是用來讓人抑郁的？

讓郁氣附著靈臺，再自靈臺通向心腸……

江河暗中起丹田，那只能自己窺見的靈臺。

他的確看到了一抹黑氣自靈臺旁駐留，但卻愈發稀，像是被自己的混沌靈臺所自行轉化了。

那郁氣盡數被扭轉為混沌之氣，自然也便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得知意外之喜的江河，趕忙擺正臉，回想起前世宅在家里擺爛的經歷，面上忽地浮現一抹頹喪。

演技，現在就是拼演技的時候了。

“師父……為何要喂徒兒服用如此丹藥。”

“你我二人如今雖有了正式的師徒名分，但你想必仍然有所忌憚，也難免對為師心中有怨。如今境況，并不太適合喂你太過偏激的丹藥，眼下這積郁丸，自然就了最好的選擇。它不會太多的影響到你，卻也有一定的鉗制作用。”

青玄子解釋道，

“這積郁丸會時時產出郁氣，侵擾你的心智。這份郁氣你起先還能憑理智忽視，但隨著時間越久，它便會越發深重。逐漸讓你生出迷茫、孤獨、痛苦……乃至產生自盡的念頭。”

未必只有對一個人的造影響的藥，才能稱之為毒藥。

倘若一枚丹藥能影響人的心智，推人自己走向滅亡，未嘗不比劇毒之藥更歹毒。

“當然，你也不必因此而怨恨為師。這積郁丸雖會慢慢將人推向死亡，但也有著延緩之法。除了這積郁丸之外，為師手上還留有‘慶喜丹’，喜氣與郁氣相沖，你只需定期來找為師拿這慶喜丹，那抹郁氣便不會推你走向死亡。”

既是毒藥，那自然也有與之相對的解藥。

青玄子是要鉗制江河，而非殺死江河，不可能不給他留活路。

“徒兒不敢埋怨師父。”

江河自知自己沒到影響，上卻還是要順著青玄子的心意去走。

青玄子并不在意，雙手掐江河的兩臂，將他整個人拽了起來：“不過，你這瘡倒也來得詭異，有點像是被尸氣所傷。”

不能讓青玄子往后山墓地那邊去想，江河眼珠子一轉，便道：“徒兒還記得，先前剛做噩夢之時，上最多只出現些許青斑，故而并未在意。如今想來，師父，怕是這山間的什麼孤魂野鬼找上了徒兒，于夜里行兇，這才讓徒兒生出了膿瘡。”

“孤魂野鬼麼……”青玄子起手上的拂塵，又捻起一撮麈來回挲，“有這般可能。想必你也自那些書冊上看到了，此山曾經佇立著一派恢弘一時的宗門，而今荒廢如此模樣，未嘗不會有當年的孤魂化為厲鬼游離。”

“徒兒便是害怕這點。”江河見青玄子的思路被引向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氣。

還好先前留下過伏筆，不然今日還真不知如何應付過去了。

“此事你不必太過擔憂，那鬼雖以尸氣腐蝕你，許是看準了你所修之，如今散去，這幾日未必會再來找你。最近幾日為師皆在觀中修行，倘若還有厲鬼前來，勢必逃不過為師的法眼。”

所以，青玄子平常不是每天都在道觀中的麼？

換言之，他對于道觀諸多事的了解，其實未必有自己開始想象的那般明確。

他有監視的辦法，只是沒那麼明。

江河得出結論，上謙恭道：“是，勞煩師父了。”

青玄子微微瞇著眼，又上下打量了江河一番。

這小子，思想轉變的夠快的，當初將他帶道觀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他這麼機靈？

前后之間的差距，倒是有點像曾經在書上所看到的‘奪舍’之法了。

但青玄子并未細想。

那強行奪舍之法，本就是修神魂的大能修士們才可習得，且那可是存在于史書上的古法，早就隨著歲月的沉積而消失無蹤。

至于其它類似的‘奪舍’法子，他還沒有這個條件。

這點青玄子很確認。

況且，如果眼前這小子真是什麼古早時期的大能，對付自己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只是……這般八面玲瓏，反倒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不過有那積郁丸在，這小子短時間不可能生起什麼異心就是了。

尋常劇毒之，興許有其它解法，但這丹丸影響人的心智，腐化人的觀念，乃千古奇毒，青玄子對這積郁丸相當放心。

見江河的雙手膿水已干，便又自袖間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到了江河的手上：“這是‘活’，正經的那種。回去了將它涂抹在你傷口潰爛，能減輕你的傷勢。暫且安心回去休息吧，明日早課切勿遲到，為師還有事務要安排與你。”

深知自己了勞苦命的江河接過瓷瓶，作揖領命后，也不多久留，還算步履輕快地趕回了自己的屋舍里。

等真正坐定在土炕上之后，江河才算長舒一口氣。

“總算是活下來了……”

不過二十四個小時，自己便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

得虧自己心理素質說得過去，雖然出了許多破綻，但都有驚無險地蒙混了過去。

“而且那老比登的丹藥于我無用，他以為我被他牢牢掌控在手里，其實我已經悄然險了。”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在與孫二才這小子一番糾纏過后，自己非但沒有因為跌境而發生命之憂，反而因為自己的為人事，博得了青玄子的賞識。

這雖然有一定的運氣分在，畢竟青玄子自打一開始就是在試探自己。

但在自己的沉著應對下，終是化險為夷。

覺就憑今天的表現，自己都能出本《論影帝的誕生》了。

不論是那半真半假的謊言，還是方才服藥后的演技，江河都自認比前世的小鮮們要真實的多。

至沒有在說話的時候拽氣泡音不是？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而今最大的收獲，便是他終于不必再制于青玄子！

逃生之計，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