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斂去笑意，怠慢地抬起眼皮。剛想隨意回一句，卻被艷俗的穿著嚇了個徹。本是青的年紀卻學著豆蔻年華的磨打扮，活像只穿了花在枝丫上揮舞雙翅惹人注意的麻雀。

“虞夫人的眼可得好好注意了。”太皇太后冷下聲提點道。張蓉聽得疑，卻也頷首應著。嘉榮太后被的蠢笨氣得口發悶，執著娟帕的指尖微微發力。是真聽不出太后的嘲諷還是故意上趕著鬧笑話？

“虞姝！”

的喚聲自門簾響起，虞姝抬眸瞧去，見顧安寧正樂呵呵地朝自己一步一蹦地奔來。握住虞姝的手心，白白的臉龐溢滿歡喜的笑意。

“你們二人認得？”太皇太后笑道。

“在皇祖母的壽宴上認得的。”顧安寧搖晃著虞姝的小手，歡喜地回。虞韻見二人如此要好，只覺眼生生地酸痛。

“皇祖母，我可以帶著虞姝去玩麼？”顧安寧期待地問。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向來喜歡瞧兒孫和睦，揮手道:“去吧。”得了應允的顧安寧歡快地跳了跳，拉著虞姝的小手就往外走。

二人剛出正堂，就見顧沉躲在樹蔭下探頭探腦。

“七哥哥，你躲在這兒干什麼？”顧安寧捂著笑話他。

顧沉紅了臉頰，他遠遠就瞧見虞姝，可旁跟著虞相一家，他不好上去招呼，只好等在院子。他抬眸看向虞姝，虞姝朝他清淺一笑，漾的梨渦令顧沉耳蝸一熱。

他清了清嗓子:“虞姝，我有事要拜托你，我弟正在蘭園玩投壺，你幫我贏了他，我給你好。”

“我不要。”

虞姝悶聲悶氣地拒絕。不喜歡投壺，況且今日也沒那心。

“別啊！咱們不是好朋友麼？”顧沉雙手合十，哀求道，“你就行行好，幫我一次忙吧！我跟你說，四哥今兒個也來了，只要你幫我，我就帶你去見四哥。”

他與他那同母胞弟顧英向來不合，顧英文韜武略高他一等，又得母妃喜，今日在蘭園大出風頭，顧沉有心與他比試一二，卻輕易地敗下陣來。若是虞姝，倒可以與他較量一場。

虞姝聽“四哥”二字，原本雨連綿的面容更是愁緒不已，支支吾吾地繞著娟帕，嘟囔道:“我……我今日不想見王爺。”

“不想見？”顧沉直起板琢磨地盯著，“真不想見還是假不想見？”

“真的！”虞姝怕他不信，眸子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顧沉笑了三聲，壞水油然而生:“那好！要是你不隨我去，我就帶你去見四哥！”

“哥，你干嘛欺負虞姝啊？”顧安寧見虞姝要哭不哭，抱打不平道。顧沉冤枉地扁著:“你哪只眼睛瞧見我欺負了？是不愿幫我好麼？你看看，這樣還是我朋友麼？一點也不耿直！”

虞姝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嘆出一口氣，無奈地嘟著，道:“好吧，就幫你一次。”

顧沉見松了口，攜著就往蘭園去。蘭園很是熱鬧，貴胄們都聚集在此。顧沉來了底氣，撥開人群，里嚷嚷道:“讓開！讓開！”

人群散作兩旁，虞姝瞧見一個年正執著箭羽。似乎注意到的目，年轉過頭。瞧見他真容的虞姝大吃一驚，此人竟是與顧沉生得一模一樣。只是年的眉眼更為深邃，像是積著云，寡薄冷傲。

顧英抬著下端詳虞姝，角扯出輕視的笑:“七哥，這就是你搬來的救兵？一個小姑娘？”他剛才贏得顧沉失了臉面，顧沉臉紅脖子地嚷嚷會帶人來尋仇。顧英原想著他要帶個厲害角，不曾想來了個小巧的娃娃。

小娃娃的臉蛋得能掐出水來，矮小的段活像個弱不風的糯米團子，顧英瞇起眼，蹲下問:“小孩兒，你會玩投壺麼？”

“會一點。”

虞姝迎上他的目，無一怯意。顧英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來，口氣倒是不小。虞姝靜靜地打量他，只覺萬神奇，他與顧沉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也不欺負小孩兒，給你五支箭羽，你若是都投中了，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顧英道。虞姝抿著接過箭羽，走到瓷壺跟前，周遭瞧熱鬧的公子哥們從懷里掏出銀兩，饒有興致道:“來來下注！看這娃娃能投中幾支！”

“我投全不中！”

“我投一支！”

“……”

眾人熙熙攘攘，青石地上銀兩堆積小山。虞姝目不轉睛地盯著瓷壺，輕巧地投中一支，眾人驚訝不已，還未來得及拍手好，只聽“刷刷”幾聲，虞姝手中的箭羽盡數落瓷壺。

“你……這一定是湊巧！”

顧英不敢置信，一個小丫頭哪里來的本事。顧沉心頭竊喜，面上更是掛上不可一世的笑:“怎麼樣？我找來的救兵厲害吧！”

“再來！”顧英咬著后牙槽，憋出兩個字來。投中算得了什麼本事，他還有更厲害的。他從懷里拿出一塊黑布遞給虞姝，“若是你蒙著眼睛投中，我就算真的服你。”

“你……你耍賴！這誰人能投中？”顧沉的笑容頓下，憤憤不平。顧英輕笑:“我就能！你不在時我可都投中了！”他說罷，拍了拍顧沉的肩，“怎麼樣？我就是比你強，你沒有什麼好自卑的！”

虞姝默不作聲地蒙上眼，執起箭羽往前一投，在眾人灼熱的目下，箭羽不偏不倚又落瓷壺中。

“……”顧眼瞪得如銅鈴，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確定自己并非做夢，他正著腦筋，思忖著該如何為難虞姝，就聽不知是誰殷勤地喚了一句:“奉親王殿下！”

熱鬧的蘭園倏地寂靜下來。眾人紛紛回頭看去，只見顧燁寒坐在椅上款款而來。他目狹長，淡漠地掃視著人群，傾城絕逸的容令在場之人暗淡無。

顧燁寒剛蘭園，就被熙熙攘攘地人聲吸引。他向來不喜熱鬧，蹙著眉眼正要離去，卻在人群隙中瞧見一抹悉的倩影。

只見虞姝懵懂地取下黑布，似小鹿靈的眸子不偏不倚地對上顧燁寒的眼。顧燁寒磨挲著手中的佛珠，腦里正想著小丫頭似蝶兒朝自己奔來的場景，就見虞姝目閃躲地垂下眼，咬著慌慌張張地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