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山,三清觀。
道觀巍峨聳立著,兩側的道路上卻布滿枯黃的落葉,四下一片靜寂,里面卻驀地響起一道聲氣的哭嚎聲。
“嗚嗚師父你不要趕我下山,我舍不得離開你,求求你了!”
正殿,粥粥坐在地上,手腳并用盤住李元明的,小姑娘腦門上溜溜的,上卻穿著破舊的小道袍,洗得發白,到都是補補的痕跡,看上去跟小乞丐一樣。
此刻,仰頭看著李元明,咧著干嚎著,努力出幾滴淚,嘟嘟的小臉上滿是傷心,扁著慘兮兮地看著他。
“別哭,只是讓你下山歷練歷練,不是要趕你走。”見小徒弟哭得這麼可憐,李元明也有些不忍心,視線落在禿禿的腦袋上了,又一臉懊惱,悔不當初。
早知道他就不跟隔壁的禿驢搶徒弟了!
難怪他當初去搶人的時候他們那麼利索就給了,住持還要求他發誓,絕不可以退貨,他還以為是他們因為他們廟里香火不盛,養不起孩子了,當時就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結果現在才知道,粥粥竟然是個天生的缺錢命!
從老和尚把襁褓里的粥粥撿回來之后,三年時間,曾經香火鼎盛的寺廟已經人丁稀了。
而他們道觀,抱回來不過僅僅一年,就已經幾近破產。
反倒是這一年里,隔壁的寺廟,在送走之后,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回想起往事,李元明痛心疾首地搖了搖頭,目看到一旁的師弟手里捧著個豁口的碗,碗里的米湯里只有零星幾粒米時,心下更加堅定,強忍著把小徒弟抱在懷里哄的沖,板著臉道:“不行,你已經長大了,是時候下山了。”
“我不大,我才四歲。”粥粥舉著乎乎的小手,打了個哭嗝反駁道,說完,手趕忙又收回去掛在他的,輕輕晃了晃,“師父,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吃了。”
李元明被晃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他穩住子,一臉堅定道:“不行!”
“這話你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下一次你還吃。”
聞言,粥粥有些心虛,了肚子,扁著可憐道:“可是我。”
“我們也!”李元明悲從心來,“你一天吃五頓,一頓吃八碗,我們都要被你吃窮了!”
“這也就算了,沒錢了再掙就是了,可你還是缺錢命,我們掙再多錢都沒用,就連祖師爺上的香火也都沒了!”
“你的師兄師侄們全都下山打工,還是養不起你,你再不下山,明天我們就要一起去討飯了!”
聽到這些話,粥粥更加心虛,小聲追問道:“師父,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嗎?”
李元明搖頭。
見狀,粥粥癟了癟,小腦袋耷拉下來,無打采地靠在他上,耳朵也跟著垂了下來,就像被拋棄的小狗狗一樣。
“好吧,那就讓我下山好了,以后我不管是當乞丐討飯,還是死街頭,都不連累師父,變靈更好,就能一直陪在師父邊,還不用吃東西了。”
說著,拿袖子了眼睛,一副難過又堅強的樣子。
聽到這話,李元明心酸得不行,輕嘆了口氣,大手了的腦袋,“別怕,師父已經幫你聯系上你明通師伯了,他現在混得不錯,你跟著他,一口飯總是不會缺的。”
“還有,你不是一直想要師父的乾坤鏡嗎?這個給你,就當是離別的禮了。”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塊銅鏡來遞給。
粥粥耳朵悄悄一,眼珠子也跟著轉了轉,沒抬頭,還是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肩膀聳著,哭聲更大。
李元明咬了咬牙,“小藥鼎也送給你了。”
“好嘞!”粥粥哭聲頓停,手腳一松,一骨碌從地上站了起來,燦爛一笑,臉上哪里還有半點哭泣的痕跡,“謝謝師父,那我去收拾東西啦。”
說完便邁開小短就往房間跑去。
李元明看著的背影,哪里還想不到剛才是著了這小丫頭的道了,氣得吹胡子瞪眼,怒道:“逆徒!”
一旁的師弟笑呵呵道:“也好,這東西師兄你本來就是打算送給粥粥的,再說了,你煉藥和卜算都不如粥粥,東西放在你這里也沒什麼用,還是盡其用的好。”
李元明哼了聲,梗著脖子道:“誰說我不如的?我可是師父!”
師弟笑看著他,沒有穿,笑而不語。
當年有本事的師兄弟都下山掙大錢去了,他就是太菜,才被留下來當觀主的。
李元明也想到了這件事,訕訕了鼻子,咕噥一聲,往后面走去。
當初要不是看骨清奇,是玄學千年難得一遇的好苗子,他才不會去搶人,更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幫和尚居然也沒告訴他這件事,沒頭發的就是心眼多!
他氣哼哼地想道。
沒多久,粥粥就出來了,溜溜的腦門上滿了招財符,脖子上還掛著三個銅板,一側腰間別著個葫蘆,另一側掛著個偌大的貔貅,是自己刻的,奇丑無比,唯一的特點就是夠大。
全是招財的件,然而天生缺錢命,聚集的財氣一到便全然散去,本毫無作用。
看到這造型,李元明角了,“粥粥啊,你天生缺錢命,跟財無緣,放棄吧,別想了。”
粥粥搖了搖頭,肩上扛著個比還大的包袱,“才不是,大師兄說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發財的,等我掙下錢,就把錢全給道觀!”
聽到這話,李元明心里了下,小徒弟有時候是坑師父了點,但人還是心的。
他走過去,遞給一個灰撲撲的雕像,跟正殿里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乖徒兒,既然你這麼有志氣,那師父現在就把復道觀的重任給你了,加油,師父看好你!”
粥粥低頭,好奇地看著手上的雕像,奇怪道:“師父,你把祖師爺給我做什麼呀,還有,祖師爺上的金呢?”
小時候見過師父房間里的祖師爺,金閃閃的,可好看了,怎麼現在灰頭土臉的。
“你說呢。”李元明幽怨地看了一眼。
粥粥瞬間反應過來,肯定又是因為的缺錢命。
道觀凋零,祖師爺沒了香火供奉,可不就這樣了嘛。
悻悻笑了一下,趕忙把雕像抱好,“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掙錢,讓祖師爺重新金加的!”
李元明掃了一眼,心知一個缺錢命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也沒打擊,“香火的事師父不強求,你能吃飽就好,下山之后,遇到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施以援手,多行善事,給祖師爺掙點功德就足夠了,這對你自己也有好,能改善點你的缺錢命。”
聽到這里,粥粥眼睛一亮,鄭重地點了點頭,“嗯嗯,師父,我記住了!”
看著小徒弟水汪汪的眼睛,李元明有些不舍,最后還是拍了拍的肩膀,“下山去吧,記得去找你明通師伯,他會照顧你的。”
“好。”粥粥拉著他的手,一臉不舍地看著他,“師父你也要好好的,等我掙下錢了,我就回來看你。”
“嗯,快去吧,晚了天就黑了。”
“嗯。”粥粥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看得李元明一陣心酸。
要不是道觀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他也舍不得小徒弟走啊。
只希這一路順利。
待看不到他們之后,粥粥才收回目,扭頭跑得飛快,沒多久就走到了山腳下,踮著腳尖長脖子看著外面的風景,角忍不住上揚,乎乎的臉上也跟著出現兩個小梨渦,甜滋滋的。
太好了,終于下山了。
早就聽七師兄說山下有多好吃的好玩的,早就饞了。
總算是也有機會驗了。
想著,笑得更加燦爛,腳步輕快地往前走去,剛走幾步,忽然發現前面圍了一堆人,鬧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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