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黛爾死后，伯戈便覺得自己有些暴躁，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暴躁變得越發劇烈、熾熱、難以忍耐。

這種覺就像躁噬癥，但伯戈明白，這種暴躁來自他的本心。

每一次得到新的報，懲戒那些該死的惡人時，伯戈都有種暴躁被釋放的覺，令自己獲得短暫的平靜，可無論他斬殺多惡人，暴躁也僅僅是被緩解而已，沒有被真的除。

唯有結束這一切，伯戈才能得到解。他在一刻不停，尋找著阿黛爾的靈魂。

阿黛爾與伯戈不同，是被人謀殺，強行進行了“凝華”，伯戈一路的追查下，始終沒有找到阿黛爾的靈魂，也就是所謂的“哲人石”。

這是人類靈魂“凝華”為實后的名字，一種晶瑩剔的紅結晶。

靈魂是與魔鬼易的籌碼，同樣，這樣的貨幣在人類之間也很流行。

哲人石之所以珍貴，不僅僅因為它是昂貴的煉金材料，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被惡魔食用，緩解空的，以平躁噬癥的發。

歐泊斯一部分的灰生意便與這些有關，他們利用活人“凝華”出哲人石，再以高價賣給惡魔們，緩解躁噬癥的癥狀，讓他們維持人類的形態。

伯戈所找到的那份名單，便是出售哲人石的售賣記錄，借此他也將名單上的惡魔，逐一斬殺。m.166xs.cc

“凝華”是無法完全束縛人類的靈魂，只有魔鬼的“契”才能完全徹底地支配一個人的靈魂，所以阿黛爾的靈魂遲早會“消逝”，重歸自由，剩下的無外乎是要用多久的時，來徹底蒸發“消逝”了。

可在跟杰佛里共事這麼久后，伯戈也知道了一些的知識，比如煉金師們有很多手段，來延長哲人石的存在，令其減緩蒸發的速度。

阿黛爾的死已是定局，伯戈現在想做的，便是盡快找到的哲人石，令的靈魂重獲自由。

每拖一天、一秒，都使伯戈焦慮萬分，他開始變得暴躁、殘忍、瘋狂。

杰佛里常說，伯戈多有些神問題，每次都能功地獵殺惡魔，但過程卻糟糕的不行，記得之前兩人間還聊過類似的笑話。

“你就像個杰出的醫生。”

杰佛里夸獎道。

“但可惜是個法醫。”

聽起來怪怪的。

不過自己是什麼時候變了這樣呢？這樣不上不下，總能把事辦，但又會出現些子。

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在魔鬼的契下，簽上自己的名字時？還是從黑牢里走出時？

還是說……阿黛爾死時？

伯戈懶得去想了，也沒時間去想了。

影疾走而過，掀起陣陣微風，吹起在墻上的廣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伯戈一路奔襲，那令人厭煩的味道越發濃重，幾乎令人不過氣來。

他現在的思維方式很簡單，伯戈不在乎這些惡魔究竟是誰，從哪來，要到哪去，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全部殺，一個不留。

嘶啞的低吼聲從前方的拐角傳來，伯戈能嗅到惡魔的味道，惡魔也能嗅到靈魂的氣息，雖然殘缺，但也值得它們瘋狂。

沖出拐角，正如預想中的那樣，銳利的尖嘯聲響起，與折刀撞擊在一起，出耀眼的火花。

兩人影著，互相角力。

對方的力量很大，伯戈步伐不穩，差一點被擊倒，狠狠地撞向墻壁，轉離，接著墻壁的位置，便被銳利的鐮刀命中，留下一道細長的凹痕。

“朋友，你看起來夠嗆了啊。”

伯戈撤步，對方也完全暴在了視野之中，昏黃閃滅的燈下，無比猙獰。

那是已經離人形態的惡魔了，在“空”的扭曲下，對方就像一只巨大的節肢類昆蟲。

頭顱扭曲難以分辨出模樣，下顎張開到幾乎扭曲的角度，出鋒利集、鯊魚般的尖牙，牙齒間殘留著暗紅的漬。

手臂完全畸形，小臂異化了如螳螂般的鐮刀狀利刃，剛剛如果不是折刀擋住了攻勢，說不定伯戈就會被攔腰斬斷。

惡魔的弓起，如野般蓄勢待發，掀起呼嘯的狂風。

沒有任何避讓，就像對撞的騎兵，伯戈一刻不停。

刀掠過，火花陣陣，接連的撞擊下，持刀的手臂被震的發麻，并且伯戈的攻勢被制住了，對方的力量與速度都要強上不，兩把鐮刀錯揮擊，得伯戈不上氣來。

好在狹窄的走廊限制了惡魔的揮擊，不然伯戈面臨的力，遠比現在巨大。

又一記沉重的猛擊后，伯戈影后退，手中的折刀也不堪摧殘，徹底破碎掉，碎片彈，刮傷了伯戈，刺破了惡魔的皮。

擲出斷裂的折刀，不出意外，被惡魔輕易地斬落，但在它斬落的瞬間，另一道刺目的白芒掠過，帶起大抹的鮮。

伯戈保持著揮刀的作，新的折刀被出。

鐮刀堅且銳利，但與連接的部分，并非這樣強大，依舊是之軀，折刀可以將其斬開。

“來，近些，再近些。”

伯戈挑釁著，掀開外套，從背帶上取出另一把折刀，反手握住。

兩把折刀錯在一起，在前構十字的盾牌。

狹窄的長廊限制了惡魔，也保護了惡魔，伯戈無法繞到它后的薄弱位置進攻，也無法與其周旋。

要麼后退，要麼前進。

“空”會扭曲惡魔的，還有那可憐的心智，這頭惡魔已經了太久，異化了這般模樣，想必心智也所剩無幾。

就像一頭野。

伯戈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貿然，揮起折刀，當頭劈下。

如此輕率的一擊，被惡魔輕易地擋住，憑借著本能，另一把鐮刀起，趁著伯戈暴出的破綻，揮砍向他的腰腹，伯戈只能提起被反握的折刀，勉強擋住這一擊，可反握的折刀沒有停下，反而繼續向上揮起。

尖銳的鳴響切割著耳，刀刃之間相互著，鐮刀被偏開，反握的折刀也騰起過頭頂，甩出一圈刀花，被正握在手中。

這不是貿然的進攻，而是早有預謀的佯攻。

惡魔來不及回防了，半個子都暴在了伯戈的折刀下，接著它失去了半邊子的知。

緩緩地挪過頭，只見整個左側的臂膀完全垮了下來，一把鋒利的折刀深深地嵌，砍進了它的，連帶著與骨骼一同劈開，就像被雷霆命中的大樹，斷裂兩半，傷口一直延到了腰腹，約地能看到蠕的臟。

凄厲的嚎聲響起，震得伯戈頭暈目眩，惡魔試著抬起斷裂的左鐮，但折刀深深地嵌其中，半點力氣也無法釋放。

它一頭頂住伯戈，拖著他前進，一頭將伯戈撞出了樓梯間，沿著螺旋折返的樓梯，自樓層間墜落下去。

一口咬住左肩的折刀，生生地將其拽出，鮮噴涌而出，可它就像不到痛一樣，猩紅扭曲的目探出樓層，搜尋著墜下的伯戈。

沒有蹤跡，伯戈消失了，可接著它意識到自己的視野里多了什麼。

一個鏡面，一個的、出現在眼距之間的鏡面。

很快猩紅的鮮涂滿了鏡面，滴答流下。

這不是鏡面，而是銀亮的刀鋒。

伯戈一只手抓住欄桿的邊緣，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一只手握著折刀，在惡魔探出頭的一瞬間，貫穿了它的頭顱。

用盡全的力氣將它扯下，些許殘留的意識令惡魔做出反抗，可這也是無濟于事，伯戈翻騎在惡魔的上，手中握著折刀，一刻也不松開，并且還試著用力，擴大傷口。

兩者糾纏在了一起，在樓梯間相互撞擊，最后摔在了一樓的正廳之中。

灰塵與碎屑揚起，一片模糊之中，伯戈走出了煙塵，手中提著惡魔的頭顱。

長呼一口氣，將頭顱隨意地丟在一旁，伯戈看向四周，寂靜一片，接著呢喃細語打破了寂靜，猙獰怪異的影子走出了黑暗。

惡魔，數不清的惡魔們，數量多到伯戈都懶得去數了。

腐臭的味道令人窒息，無一例外，這些惡魔都是衰敗到了一定程度的了，意識與形態完全扭曲，只剩下了對靈魂的。

模樣奇形怪狀，什麼都有，有的像病懨懨的普通人，有的像昆蟲，有的像野，還有一些就像團肢扭曲的結合，伯戈甚至不清楚它的頭在哪。

簡直就是一場瘋狂的畸形秀。

嘶啞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宛如音浪般蓋在伯戈的上，他神沒有毫恐懼的意思，但卻在抖。

因興而抖。

璀璨的青從螳螂狀惡魔的尸上升起，融了伯戈的，滿足充盈在心間，令躁的空陷安寧。

以正常人的思維，面對這些惡魔時，這樣的境下，似乎也只剩下了祈禱。

伯戈也確實在祈禱。

“謝什麼神，謝什麼天。”

他里嘟囔著七八糟的話，掉外套，讓盡地舒展開，左手的折刀架在前，右手的折刀則高高抬起，刀背著肩膀。

“實在是太謝了。”

伯戈由衷地謝著。

在他眼里這已經不是邪異的惡魔了，而是一群冒著香氣的食，只待伯戈大快朵頤。

可就在伯戈準備揮刀撕砍，將這些惡魔趕盡殺絕時，細微的金屬聲響起。

起初只是兩塊金屬之間輕微地著，但很快，仿佛有萬千的鐵劍彼此著，在巨力的揮舞下相互剮蹭、此起彼伏，發出嘩啦啦的、撕扯耳的、金屬的蜂鳴聲。

璀璨的冷芒一閃而過，下一刻將伯戈包圍的惡魔紛紛倒了下去，就像被無形的刀刃劈開般，肢從子上垮塌下來，臟落了一地，腥臭的水混合著破碎的骨骼，如同菌毯般，均勻地鋪滿地面。

伯戈愣在了原地，微風拂過，帶來陣陣寒，然后便是從黑暗里響起的腳步聲。

聲音來自一樓漆黑的長廊，水泥墻將所有的門窗都封死了，變一道筆直的狹道。

龐大的迫從狹道之中溢出、鋪天蓋地。

絕對的死寂，沒有毫的聲響，就連呼吸都短暫地停滯了。

無聲、無息、無形、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來自黑暗的、駭人驚懼的猙獰，它們揮舞著刀槍劍戟沖殺而來。

“這些惡魔，已經不適合針對你的考核了，你殺它們，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冷漠的聲音自黑暗響起，與聲音一同起伏的，還有充滿寒意的微，借著微伯戈看清了它的模樣。

伯戈不清楚它究竟是人，還是惡魔，亦或是某種他也不清楚的怪。

漆黑的鋼鐵塑造了一狼頭的頭盔，頭盔隙下散發著陣陣幽藍的芒，仿佛其中寄宿著某種靈，它如人類般站立著，上長滿了漆黑的鬃，可隨著它的移，那些鬃相互著，發出了伯戈剛剛聽到的、鋼鐵的蜂鳴聲。

那不是鬃，而是一銳利的刀片，它們重疊在了一起，披掛滿了它的，化作劍刃包裹的惡狼。

“找到我，你就自由了。”

無的目凝視著伯戈，聲音響起，然后再次陷死寂。

漫長的寧靜下，誰也沒有輕舉妄，不安在心里滋生著，直到陣陣歌聲自頂樓傳來。

“黑夜披掛在你的肩頭，你的名字被黑暗銘記！”

歌聲就像起跑的發令槍，繃的弓弦被釋放。

伯戈揮起折刀，劈出一道銀亮的軌，而那刺耳的蜂鳴聲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