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鄭傑當場喪狀,一臉我乘風歸去的模樣。
“六個月,一萬二。”那黑社會說。
鄭傑疲憊道:“沒得,真沒得。”
司徒燁表有點疑,但沒——他還不太清楚鄭傑的爛帳,那黑社會說:“一次拿來,以後就放過你們了。”
鄭傑被討債討多了,已經完全麻木了,以前曾經也有人這麼說過,他沒有上當,說:“真沒得啊,只有兩千。”
林澤道:“進來吧進來吧,進來再說。”
黑社會卻道:“不用了,你們把錢拿出來。我馬上就走,三個人湊一萬二還湊不到所。”
林澤想起上次那件事,雖然戴了墨鏡,好像也是同個人,多半還以為他有滋病不敢進屋裡來,嗯……可能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和鄭傑有艾滋,那麼司徒燁就是來玩3P的……說不定自殘嚇一嚇他,放點能嚇跑他。
這地方沒法住了,遲早得搬,鄭傑在門外與那黑社會討價還價,林澤帶司徒燁進去,聽了一會,最後外面說:“四千就四千吧。”
林澤百無聊賴地去開屜拿錢,點了兩千,鄭傑剛進來要找林澤借錢,林澤便揚了揚。鄭傑湊著自己最後一點存款,好說歹說,把那黑社會送走。關上門,籲了口氣。
林澤與司徒燁都沒有說話。
鄭傑笑了笑,笑容燦爛,說:“下周開薪水了還你錢,先做飯。”
“他說以後不再來了?”林澤道:“先等等,你知道他們是哪個幫派的嗎?”
“曉得撒。”鄭傑進去廚房洗菜,司徒燁主道:“我來幫忙吧。”
“你休息。”鄭傑說:“阿澤別讓他幹活。”
林澤知道司徒燁也坐不住,何況第一天搬過來,便不阻攔他,讓他去幫鄭傑洗菜,自己坐在客廳裡想了一會,說不定那黑社會所說是真的——不會再來了。畢竟他做新聞的最清楚,今年年初的又一打/黑乃是歷年來之最,如果這些人跑了,也就意味著鄭傑的錢不用還了麼?
“我去拿司徒的東西。”林澤說:“趙兄晚上一起來吃飯麼?”
鄭傑說:“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要來。”
林澤拿了司徒燁家的鑰匙出去,司徒燁馬上追出來,說:“一起去吧。”
林澤道:“跟著我走。”卻不先去他家,而是直接到上次那位刑警隊長的辦公去詢問,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來一而再再而三找鄭傑討債的黑社會,大部分人已經跑了。
鄭傑的媽是在重慶一家地下高利貸借的債,那已經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那家公司因為牽扯到太多黑幫部的事,在這次打\黑中一起被清洗。那刑警隊長也不瞞他,把能說的都說了,2月2日某個大案子開庭,一連串事件猶如剝繭,牽一髮而全,導致這些事來了個全盤大清洗。
林澤頗有點意外,這不亞於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他一邊思索新聞的事,再三朝那隊長答謝,離開警局,前去幫司徒燁收拾東西。高利貸的錢還不一定就不用還,林澤沒敢提前告訴鄭傑以免事落空,進司徒燁家,家裡空空的,合租的孩不在。
“合同還有一個月多點才到期。”司徒燁說,一隻手收拾,襯,胡塞進旅行袋裡,又道:“你們什麼時候搬家?”
林澤說:“不一定,鄭傑快買房子了,買好了我們一起跟著他搬過去。”
司徒燁的家當很,一會就收拾完了,林澤到冰箱裡去看有沒有吃的得帶走,免得壞了,開冰箱門時手機響,趙宇航打電話來了。
“哎,阿澤,我要死了。”趙宇航說:“我同學家裡那件事鬧起來了,怎麼辦?”
林澤奇怪道:“什麼?”
趙宇航說:“就是我同學找小三的事,元宵節小三打電話來,我同學老婆就起了疑心,這幾天一直追問我,又哭又鬧的,每天下班就吵這事,老子日子不好過。”
林澤驀然笑了起來,司徒燁卻出現在廚房門邊倚著,略側過頭,一本正經地看他打電話。
林澤說:“你別管這事,這幾天先來住我家吧,睡鄭傑房間,你幾號開學?”
趙宇航:“不是這個問題啊!你不知道我被夾在中間有多難辦,夫妻吵起來驚天地的……”
趙宇航在電話裡哇啦哇啦地,林澤抬眼時,司徒燁卻在翻他的相冊,林澤邊打電話邊湊過去看,司徒燁馬上就把相冊合上了。
“喂,阿澤,你聽得到嗎,你們現在在哪,我是直接過來還是……”
司徒燁打著石膏的手避開點,林澤一臉好奇,卻被司徒燁的手捂著不讓看,林澤示意他去拿包,從冰箱上拿下手機繼續說:“你在觀音橋地鐵站出口等我們吧。”
“阿澤,我現在發現你就是個坐擁無數後宮的人生贏家。”司徒燁說。
“哪有。”林澤壞笑。
司徒燁搭著林澤肩膀,兩人在地鐵站出口等趙宇航,接了他以後回家去吃飯,趙宇航本來是過來散心的,結果越散越鬱悶,別人夫妻吵架把他也捎上了,還遭了同學老婆的誤傷,腦袋上被煙灰缸砸了個包。被數人取笑一番後鬱悶地吃飯,喝酒。
“這杯慶祝我們阿澤正式和我弟弟同居……”趙宇航說。
“你夠了!”林澤叼著煙,挽著襯袖子,在煙霧裡瞇著眼說:“別噁心好不!”
司徒燁笑笑,不說話,進房間去整理自己的東西,林澤又道:“司徒,你別,小心你的手。”
“哎喲。”趙宇航無奈道。
“哎喲——”鄭傑皺著眉頭,兩人一起揶揄林澤。
林澤和趙宇航,鄭傑杯,趙宇航在學校裡當講師,也快開學了,明天就得飛回去,今天再借住一夜,數人又喝了幾杯,鄭傑在客廳裡看電視,林澤滿臉醉意,進去倒在床上,司徒燁躺在床上看書,說:“你床上怎麼這麼掉多,肯定沒打手槍。”
“沒有——”林澤乏味地說,手在邊撈,到司徒燁的手,抓了一下,又鬆開手。司徒燁道:“怎麼了?要喝茶解酒麼?”
林澤睜開醉眼看司徒燁,心道司徒燁確實很帥,這幾天都不怎麼說話了?在想什麼?是因為住進自己家裡,所以心裡尷尬嗎?
“司徒。”林澤斜眼瞥他。
“嗯。”司徒燁手腳修長,皮白皙,而且角帶著笑,一隻手給林澤解扣子,這種可1可0的,確實是人間極品,林澤以前一直沒怎麼打過他主意,現在了這心思,反而意識到從前居然沒發現司徒燁這種帥哥,早該好好發展了。
但他倆之間,卻好像總缺了點什麼,是相時那一瞬間的激,還是彼此割捨不下的在意?
“睡覺嗎?”司徒燁問。
林澤今天也有點累了,說:“睡吧。”
喝完酒也沒刷牙,林澤便懶懶地這麼躺著,外面電視聲音小了些,趙宇航也去洗澡睡覺了,鄭傑還在隔壁指揮下團隊副本,房裡熄了燈。林澤轉躺著,他睡外面,司徒燁睡裡面。
司徒燁睡過來點挨著他,林澤怕到他手,讓開些許,於黑暗中聽著彼此的呼吸。兩人都有點熱,林澤了,被頂了起來。
這時候或許是酒作用,也或許是空虛太久,林澤很想狠狠地來次一夜,和司徒燁幹上一炮,不過也只能想想,在酒的刺激下,林澤總是忍不住想要是和司徒在一起了會怎麼樣?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翌日趙宇航走了,林澤了計程車把他送到機場,自己去上班,沒有司徒燁的工作總像了點什麼,這幾個月裡林澤計畫好,每天只上半天班,儘量把手頭的活兒在上午解決完,下午回家去照看司徒燁。
中午吃飯時林澤得滿飯,接到司徒燁的電話,問:“阿澤,冰箱裡的東西我可以吃嗎?”
林澤哭笑不得咕噥道:“當然可以,你怎麼了,早上出門前不是說了讓你隨便吃麼?早飯吃了沒有?”
司徒燁笑著說:“沒有,正要吃。你在做什麼?”
林澤倏然明白司徒燁的意思了——他有點想他。
在那一瞬間林澤有種心裡暖洋洋的覺,仿佛聽到窗外的花開了,他說:“等主編蓋印,蓋完給校對就可以跑路了,很快回家。”
“嗯嗯。”司徒燁掛了電話,林澤三口兩口吃完飯,把事理完,說:“我回去看看司徒燁。”
“耶——”一名小記者揶揄到:“你倆關係怎麼比談還好啊。”
林澤笑著走了,去買菜回家,還給司徒燁帶了點小東西。
司徒燁似乎恢復了點以前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躺在沙發上,說:“啊,這種不上班的日子真是頹廢啊——”
林澤進去洗手,說:“我給你洗頭吧,你頭髮都快可以養小鳥了。”
司徒燁懶懶地起,看到袋子裡的花,站著看了一會,林澤了西裝進浴室去試水,示意他在洗手盆前坐下,摘下噴水給他洗頭,司徒燁舒服得直哼哼。
林澤:“舒服麼?”
司徒燁:“舒服……”
林澤:“以後還走麼?”
司徒燁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明顯地一僵,林澤去拿巾給他頭,說:“你還要去環遊世界嗎?”
司徒燁頭髮淋淋的,長了不,搭在耳邊,抬頭朝林澤說:“你不是說和我一起去嗎?你以前說過的。”
林澤想了想,笑道:“如果我不去呢?”
司徒燁答道:“那我自己去。”
“好吧。”林澤心裡有點黯然,帶司徒燁出去,給他吹頭髮,一邊吹一邊想這事,他對漂泊的生活其實並不興趣,畢竟當記者的這些年裡跑過不地方,他寧願呆在自己的家裡,每天下班後看看電視,吃吃睡睡。
但林澤知道司徒燁在怕什麼——在穆/斯林當地社會裡缺乏安全,東奔西跑的,不敢停下來,生怕被抓回去吊死,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潛意識反應,說不定司徒燁小時候還親眼見過這種事。
“你就算留下來,也不會被抓回去怎麼樣的。”林澤說:“你呆在一個地方會死嗎?”
司徒燁說:“我再想想吧。”
司徒燁和報社簽的合同還有一年才到期,林澤忽然又覺得沒意思的,這算什麼?司徒燁在嗚嗚的風筒聲音裡說了句“謝磊”,林澤便把吹風機關上了,問:“什麼?”
司徒燁說:“謝磊要是還有一年的話,你會和他談麼?”
林澤知道司徒燁的意思,卻沒回答他,開了風筒繼續給他吹頭,風聲裡電話響了,司徒燁接過風筒,林澤接電話,那邊是李豔茹的聲音。
林澤笑道:“姐……”
“阿澤。”李豔茹的聲音半點不客氣:“讓宇航接電話,我知道他在你家,前天我聽見他給你打電話了。”
一句話,剎那間林澤就把所有斷裂的碎片連接起來,明白了許多事。
“他已經走了。”林澤手握著司徒燁的手,把風筒關上,家裡靜了下來,李豔茹說:“你別騙我,我知道他在的,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就問他幾句話。”
林澤耐心道:“姐,趙宇航他真的不在,他開學了,要回去上課……”
李豔茹那邊似乎哭了,說:“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幫我,你們都是一夥的!”
林澤聽到李豔茹那邊似乎風聲很大,不在家裡,說:“你來我家吧,我去接你,你現在在哪?你過來家裡看看就知道我騙你沒有。”
李豔茹沒答話,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林澤等哭了一會,安道:“過來坐坐吧,姐,你在哪裡?”
李豔茹止住哭聲,說:“我在小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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