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月啊， 收拾好了沒， 人到啦！”

數學組辦公室，王姐興地問林月， 第一次當人，王姐幹勁兒十足。

林月耳都紅了。

王姐挽著胳膊往外走，何小雅、蔣思怡八卦地在後面跟著，臨出門前， 蔣思怡還招呼程謹言：“組長一起去？”

程謹言面容在電腦螢幕後，只有平和的聲音傳了出來：“我還有張表格。”

是真忙還是吃醋了？

蔣思怡說不清心裡的滋味兒，林月長得好看， 組長暗， 就連王姐給醫生表弟介紹朋友， 最先想到的也是林月， 果然男人都是以貌取人。不過，王姐的話也不完全可信， 徐醫生真那麼好， 怎麼可能三十歲還沒談過？邊的人都是瞎子麼？

快到校園門口， 王姐眼睛一亮， 指著門口的徐醫生讓林月看：“那個， 瞧瞧，準備的多正式。”

第一次相親，林月心跳加快， 張地看了過去。剛下過雨， 天藍樹綠彩鮮明， 男人一黑西裝，眉目清俊白皙，似乎也認出了，朝點頭示意。林月有點害，視線一轉，震驚地看見周凜站在徐醫生後幾步，單手著口袋，面朝小學生的隊伍。

林月過去，傅南朝笑呢，壞壞的小學生。

不知為何，林月總覺得有點，畢業後邊比較的人，仿佛一下子聚到了一起。

“來，我給你們介紹下。”王姐不認識周凜，牽著林月走到徐醫生面前，“月啊，這就是我表弟徐朗。”

徐朗欣賞又禮貌地看著林月，一直背在後面的手拿了出來：“你好，林小姐，一點小禮，希喜歡。”

林月驚訝地看著那朵玫瑰，難道相親的男人，第一次見面都會送玫瑰花？

有人輕輕撞胳膊，林月臉噌地紅了，連忙接過那朵玫瑰：“謝謝，我很喜歡。”

“我很喜歡”，年輕人靦腆的四個字，輕輕傳到了幾步外的周凜耳中。偶像劇似的麻爛俗節，周凜突然不想再在這兒站著了，見傅南還傻乎乎地看老師相親，眼睛都快冒紅泡泡了，周凜大步走過去，抱起小學生就往回走，走得太快，帶起一陣風。

林月瞄那邊，看著周凜開車離開，心不了，卻好像有點空。

在王姐祝福的目中，林月上了徐朗的車，副駕。

林月格安靜，不太會主聊天，徐朗若是會妹子，也不用王姐提前他買玫瑰花了。舒適的卡宴車，尷尬的沉默越積越濃，林月撥撥耳邊並不存在的頭髮，發愁要不要說點什麼。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很悶，是不是很無聊？”注意到的小作，徐朗低聲道歉。

林月搖搖頭，笑著說：“大家都一樣，對了，當醫生是不是特別忙？”

徐朗：“醫院都忙，二胎開放後，兒科相關科室任務更重了，這點咱們應該差不多。”

林月笑：“是啊，班級多了，每個班都四五十個學生。”

徐朗偏頭看，目帶著明顯的興趣與好，林月心一慌，垂眸不說話了，白皙的臉龐浮上人的淺淺紅暈，像一隻的水桃。男相，看不順眼自然尷尬，看對眼了，再笨也有本能，徐朗抬起頭，過了會兒，低聲說：“你這麼漂亮，聲音也好聽，是不是很多人追你？”

林月攥了攥手指頭，小聲道：“還好吧。”

是有很多人追，小學五六年級林月就開始收書了，一直到大學畢業。不過師範學校男生，追的那些林月一點興趣都沒有，畢業了，才誤打誤撞遇到一個特別的男人……

額，怎麼又想到周凜了？

林月及時將周凜的影給摁了下去，反過來問徐朗：“你條件這麼好，怎麼還單著？”

徐朗也笑：“沒遇到合適的。”

很多人青睞他，不乏主大膽的，但徐朗找不到覺，直到在王姐那兒看到林月的照片，乾淨清秀的一個姑娘，心底某弦莫名了下，於是就有了這場相親。

~

另一輛車中，傅南抱著書包坐在車後座，無打采的：“周叔叔，如果老師跟別人了，會不會搬走，不跟咱們住了？”

之前傅南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在剛剛，他被周叔叔塞進後座，車子開走，他往後，眼睜睜看著老師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傅南終於擔心了。他喜歡老師，他想老師一直都跟他住，最好老師一直都沒有男朋友，然後他長大了，他來娶老師。

六歲的一年級小學生，夢想可多啦。

周凜一個字打碎了小學生的夢想：“是。”

傅南嘟起了，掰掰手指頭，問周叔叔：“我幾歲可以談？”

周凜過後視鏡瞥他一眼：“幹什麼？好好讀書，想用不著的。”六歲的小屁孩懂什麼？

傅南不服氣，哼道：“小胖說三年級就可以寫書了。”

“你想寫給誰？”

“老師啊，我要當老師的男朋友。”

“不喜歡程老師了？還有那個醫生叔叔。”

“不喜歡，我不想老師搬走。”

周凜心不在焉地聽著，反正他是看明白了，小學生幫老師考慮了那麼多件，自己都算進去了，就是沒想過他這個周叔叔。

十分鐘後，黑suv停在了一個拉麵館前，周凜喜歡吃面，常來這家。傅南想著老師，沒注意周叔叔停哪兒了，推開車門剛要下車，看到前面的拉麵館，小學生嗖的收回拉好車門，一屁逃裡面去了。

周凜在外面敲車窗。

傅南大：“我不要吃拉麵！”天天吃拉麵，他早吃膩了！

吃不吃，周凜丟下小學生，自己往麵館走，耳朵卻留意後面的靜，五步四步三步……走進麵館，周凜回頭，呵，小學生依然沒下車。服務員熱地招呼客，問周凜吃什麼，周凜額頭，折回去伺候小祖宗。

“自己挑。”手機丟給小學生，周凜沉著臉開車。

傅南抓起手機，心不好，小學生點了一個比上次的海鮮館還貴的餐廳，開心地報出名字。周凜眉頭上挑，但沒說什麼。老師肯定跟相親對象去吃大餐了，他也帶小學生去改善改善伙食。

餐廳在嘉匯大廈，周凜去地下車庫停車，車位張，繞來繞去，忽的發現一輛黑卡宴，一看車牌號，真是那個醫生的。周凜角上揚，還真是有緣，看電影撞見與最帥的男老師一起，來吃飯也能撞地方。

餐飲只要在四樓，周凜牽著小學生慢慢溜達，轉了半圈，看到了。那是一家西餐廳，一淺藍子的老師與西服醫生面對面坐著，男人不知在說什麼，人低頭淺笑，相談甚歡。周凜看得辣眼睛，問傅南：“想不想吃牛排？”

傅南不想，一搖頭，突然發現了老師，立即周叔叔看。

周凜裝模作樣看了眼，皺皺眉，牽著小學生往前走：“算了，就去你選的那家。”

傅南卻不幹了，就要吃牛排。

“吃也行，進去了不許往那邊看，不許破壞老師相親。”周凜事先約定。

傅南乖乖點頭。

一大一小排了五分鐘隊，到他們，服務員引位，最後將兩人安排在林月他們後桌的對面一桌。服務生上菜，擋住了相親的男，周凜迅速安排傅南坐好，他則坐了一抬頭就能看到老師的位置。

傅南也想看老師，往後扭頭。

周凜咳了一聲。

傅南脖子，不看了。

周凜也沒看，看的是老師的，白皙勻稱的小，漂亮得人想一，發現服務生要走了，他才真的不看了。

林月卻在服務生走開的時候，震驚地發現了那一大一小。傅南背對，周凜低頭看菜單，好像不知道在這裡的樣子。覺再次套，林月不自在地抓住餐叉。

“吃吧，別客氣。”徐朗笑著說。

林月笑容僵，視線控制不住地往周凜那邊飄，飄周凜就走，吃東西周凜再看，幾個回合下來，兩人愣是沒有對眼過，然而越是這樣，林月就越管不住眼睛，次數多了，徐朗有所察覺，側往後看。

周凜若無其事地將剛切下來的牛排遞給傅南，與徐朗、程謹言這種風度翩翩的儒雅男人比，周凜一漢氣息，眉峰拔，目清冷，即便在照顧孩子，整個人也如一柄隨時可能出鞘的劍。

人能敏銳地對比自己與，男人也不例外，在周凜上，徐朗到的是霸道銳利。

徐朗不在乎周凜是什麼人，但，林月的微妙反應，讓這頓西餐失去了味道。

用餐接近尾聲，徐朗看著餐盤，低聲問：“你們，認識？”

林月這才意識到了痕跡，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一個社區的。”

“我沒談過，但我覺得，你似乎喜歡他。”

林月錯愕地抬起頭。

的眼睛很漂亮，黑的純淨，中間似乎漾著皎皎月。徐朗真的很滿意這個姑娘，但他不想與一個還沒清自己心意的孩進一步來往，他工作忙，沒有力去搶。如果林月的心毫無偏頗，如果對手遜些，徐朗或許願意爭取，但後桌那位都追到相親的餐廳來了，對林月的熱，可以想像。

最重要的，是林月的態度。

猶抱一希，徐朗探究地看著林月。

林月敗了陣，率先收回視線，喜歡周凜嗎？也不知道，只知道，周凜在這兒，再也無法全心與徐朗相。明明是跟人相親來的，卻總是看別的男人，林月很愧疚，輕聲道歉：“對不起。”不夠誠意。

徐朗沒生氣，只有憾：“沒關係，我猜是王姐推你出來的，那人，一般人拒絕不了。”

林月失笑，氣氛沒剛剛那麼張了。

徐朗看著，喝口酒，接著道：“林月，能認識你我很高興，回頭我會告訴王姐，說我沒看上你，你不用尷尬。但，我會繼續留著你的號碼，哪天你確定自己的心意了，跟我說一聲，如果你沒選他，我會追你。”

眼神，語氣，舉止，紳士。

林月有幾秒鐘的搖，這麼好的男人，真的要放棄嗎？

然後，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看到有個男人，一聲不吭地遞了一包創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