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超市里，林月負責挑菜，周凜推著購車跟在後面。

兩人第一次合作買菜，林月問周凜想吃什麼，周凜沒有任何偏好：“隨你。”

這與人口中的“隨便”有何區別呢？

林月只好按照這半個多月周凜在飯桌上的表現，選了幾樣他吃的。

“媽，咱們吃火鍋吧，好久沒吃啦！”

對面有個小孩突然出主意，林月心中一，回頭看周凜，周凜也想到了一去。

快四點，兩人滿載而歸，傅南居然還在睡覺。

周凜去廚房洗菜，林月回房簡單收拾，洗洗臉，林月將頭髮綁到腦頂，準備接替周凜，恰好瞧見周凜蔬菜過了一遍水就算洗好了。

“我來，你去南南。”林月覺得吧，讓周凜哄孩子，都比讓他洗菜靠譜。

周凜也有自知之明，識趣地去小學生起床。傅南這個午覺睡了足足三個多小時，被周叔叔醒，小傢伙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聽說老師已經回來了，傅南噌地爬了起來，頂著一頭糟糟的短髮沖了出去。

周凜沒，坐在小學生床上，聽廚房人與孩子稚的對話。

“老師，我給你做了一個花瓶！”

“南南都會做花瓶了？”

“嗯，我去拿！”

周凜往小學生書桌上看，那裡擺著一個禮盒，小學生做的“殘次品”，老爺子居然還用周家瓷廠的禮品包裝盒給包上了。就那麼一個破玩意，小學生寶貝得很，看都不給他看，但周凜還是趁孩子睡著時打開了，嗯，能看出來是花瓶的水準。

傅南跑進來，抱起禮品盒再跑出去，小心翼翼地將他親手做的青瓷花瓶送給老師。

林月被花瓶純淨的青釉驚豔了一把，那種純，就像池塘中冒出來的第一片荷葉，青得乾淨亮。

“花瓶是我的，爺爺上的釉。”傅南可誠實了，不是自己做的部分，也要告訴老師。

“真好看。”林月手，蹲到傅南面前，謹慎地接過花瓶。花瓶整形狀確實不太規則，看得出是新手甚至小孩子的手藝，但這是學生的一片心意啊，還那麼漂亮，林月越看越喜歡，歡喜地親了傅南臉蛋一口：“南南對老師真好。”

傅南小臉都快紅了，老師居然親他了！

小學生呆呆的，周凜靠在門口，看著被小學生一份殘次品哄得心花怒放的老師，不知為何，突然記起他七八歲的時候。周家是青瓷世家，祖祖輩輩都是做青瓷的，老爺子把青瓷當命，他們兄弟都沒興趣，大哥讀警校後，老爺子把他當救命稻草，天天著他制瓷，結果他也報了警校，老爺子氣夠嗆，從他離家校那天起，老爺子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

其實，他雖然沒繼承老爺子的缽，但，他做出來的青瓷，從瓷坯到上釉，怎麼也甩小學生幾條街吧？不過，現在的孩子太了，他那時候可沒想過用這玩意討孩歡心。

在林月眼裡，這是一件很貴重的禮，決定先把花瓶放到房間，見周凜神莫測地盯著手中的青瓷花瓶，林月笑著道：“南南真巧，是不是？”

說話時，傅南昂首走在旁邊，像只驕傲的小公。

周凜雙手抱，淡淡道：“一般般。”

林月愕然，隨即朝周凜使眼，小孩子最需要鼓勵，他怎麼能這麼說呢？

傅南已經聽見了，氣呼呼地瞪著周叔叔：“我的比周叔叔小時候的好看多了！”

周凜嗤笑：“那是你沒見過我的。”

傅南哼：“爺爺給我看過，周叔叔九歲的都沒我好看。”

周凜盯著他，察覺林月看過來，他面無表去了客廳。

林月注意到了周凜的眼神變化，一個沉穩冷靜的刑警，肯定不會真的跟孩子慪氣，只能是傅南的話了周凜什麼。林月慢慢走進房間，聯想上次傅南說爺爺一直在生周叔叔的氣，林月約猜到了幾分。

那位做青瓷的爺爺，是周凜的父親，老人家與周凜鬧了分歧，但周凜從小到大做的青瓷件，老爺子大概都留著，所以才能按照周凜的年紀逐個介紹給傅南。

分歧是分歧，父子終歸是父子。

氣氛忽然有些沉重，林月放好花瓶，低聲教傅南：“南南做的特別好，周叔叔剛剛故意逗你呢，一會兒出去，咱們不比較了好不好？周叔叔明天又要上班抓壞人了，今天最後一天放假，南南多哄周叔叔高興？”

傅南乖乖點頭。

林月拿出從家裡帶來的一袋橘子，傅南拎到客廳。傅南還是很懂事了，坐到周叔叔旁邊，親手剝了一個橘子給叔叔：“老師家有橘子樹，請咱們吃的。”

周凜張。

傅南瞅瞅周叔叔的，低頭，認真掰了一半橘子，全部塞到周叔叔裡。

周凜嚼幾下，都咽了，有點酸。

火鍋材料都擺到桌子上，這就要尋開心了，傅南太小，周凜他坐著，他負責下菜撈菜，薄薄的牛片，下鍋幾秒就，放到醬碗裡滾一滾，口鮮香。鴛鴦火鍋，周凜那邊是辣的，白霧繚繞，男人自己吃一口，再給傅南夾一口，中見細。

“最後一片牛，給。”霧氣朦朧，男人的筷子突然探過來，給的。

林月還沒來得及客氣，周凜一起，直接將放碗裡了，用的公筷。

“謝謝。”低頭說，也不知他聽見沒聽見。

飯後周凜刷鍋，傅南給老師看他國慶拍的照片，幾乎都是在瓷廠拍的，林月看得津津有味，長這麼大還沒去過瓷廠呢。

“你有興趣？”

後突然響起周凜的聲音，林月一慌：“覺得有意思的。”

周凜繞到傅南旁邊坐下：“週末有空，我可以送你們過去。”

林月有點心，但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周家的瓷廠，以什麼份去呢？與周凜並不是很，一男一又住一起，長輩可能要誤會，以傅南老師的份去，更不合適了。

不想去，周凜也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