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過得如何

五年之後——

書房外，棋盤兩側，兩名俊如謫仙般的男人正在對弈，一人著龍袍，頭戴旒冕，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尊貴的帝王之氣，坐在他對面的男人，雖然隻著錦袍，可那雙異於常人的湛藍眼眸卻顯得無比妖孽。

安靜的棋盤上是互不相讓的廝殺，倆男子面從容，可暗中卻著勁——

“睿霖，大哥。”夏之漓從遠跑來，焦急的看著下棋的兩人，“你們看到魏兒沒有？魏兒不見了！我剛在那邊跟宮人說話，一轉魏兒就不見了蹤影。”

夏之衡和司徒睿霖同時起。

“來人。”夏之晨朝後喝道。

“皇上，奴才在。”一名太監躬上前應道。

“多派些人去找，務必將小侯爺找到。”夏之晨冷著臉下令。

“是。”太監應聲，轉就去招呼各的宮人開始尋人。

“睿霖，你說魏兒會跑哪去啊？”夏之漓焦急的在原地轉圈。

司徒睿霖突然沉默起來，腦海中閃過一什麼，剛剛下棋太專注，他沒留意，但好像記得有個小影的出現過……

“漓兒，跟我來。”回過神，他牽起夏之漓的手就朝書房走去。

眼看著他們夫妻倆進了書房，夏之晨趕跟了上去。

原本應該安靜的書房裡，在司徒睿霖和夏之漓進去之後就聽到銅鈴般的笑聲從龍椅那方傳來，書桌擋住了視線，看不到人，不過夫妻倆卻同時鬆了一口氣。

夏之漓放開司徒睿霖的手小跑了過去，繞過書桌將趴在龍椅上笑得‘咯咯’的小傢伙抱了起來，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屁，訓道，“魏兒，你怎麼能跑呢，你知不知道娘都快被你急死了！”

真是嚇死了！早知道就不帶這搗蛋鬼回國了，免得讓人心。

年僅四歲的司徒魏沒覺得屁疼，反而咧笑得更歡，“咯咯……娘……咯咯……”

夏之漓也不知道他笑個什麼勁兒，氣呼呼的把他抱到司徒睿霖邊，把兒子往他懷中一塞，“拿去，給我狠狠教訓一頓，太不聽話了！”

司徒睿霖將兒子接住，冷著臉瞪他，剛要訓話，就見小傢伙擡起頭，胖乎乎的小手舉著一幅畫拿給他看，裡還‘咯咯’的直笑，“爹……姨姨……咯咯……這是姨姨……”

正步書房的夏之晨突然僵，在看到小傢伙手中的畫像時，眸孔瞬間放大，腦海中短暫的空白之後，他突然大步上前快速的從司徒睿霖手中把小傢伙搶到了自己手上，同時奪下了那副畫。

“魏兒，你認識？”睜著大眼，他又驚又震驚的問著懷中的小傢伙。

“哥，你做何？”夏之漓臉都變了，不是因爲夏之晨搶了兒子，而是因爲自家兒子手中的畫。那畫中的人兒正是的好閨——慕容素素。

追過去想把孩子抱回來，可夏之晨抱著孩子連退了好幾步，本不打算把孩子給他，繃著俊臉，再一次朝懷裡的小傢伙問道，“魏兒，你是不是認識？”他手握著畫像讓小傢伙看清楚。

“大哥哥，這是我姨姨啊，你也認識我姨姨嗎？”小傢伙仰著小腦袋不解的著他。

“魏兒！”夏之漓突然喝道，“不許說話！”

話音剛落，夏之晨突然朝瞪了過來，第一次，他用那種冷冽到吃人的神面對著自己最疼的妹妹，這讓夏之漓突然低下了頭，似是害怕看到他此刻的樣子。

“夏之漓，你今日要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不當你是我妹妹！”夏之晨冷著臉，每一個字似是從他裡磨出來的。五年了，他從來沒放棄要尋找某個人，可是，他的妹妹卻一直瞞著他！

他嚴肅冷冽的話讓夏之漓更加擡不起頭來，司徒睿霖將帶懷中，臉上帶著薄怒，迎視著對面的冷臉，“大舅哥說話都不用考慮後果麼？”

夏之晨臉上就似覆滿了寒冰一樣，瞪著夏之漓的雙眼染著痛楚和失，“夏之漓，大哥從小對你如何你心裡最清楚不過，如今你就這般對待大哥，你良心可安？”

“大哥……”夏之漓從司徒睿霖懷中擡頭，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我……我……”

“你今日要不給我待清楚，我夏之晨就算白疼你了！”盛怒之下，夏之晨放出了狠話。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心寒、多失，自己從小到大掏心掏肺疼著寵著的妹妹竟然如此欺騙他……

他手中握著的宣紙上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找了五年之久的慕容素素。

司徒魏第一次來蜀夏國，可他卻一眼就認出了畫中人，還姨姨，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司徒魏認識慕容素素！

“大舅舅……”看著夏之晨又冷漠又痛苦的臉，司徒魏有些小怕。好在小傢伙平日膽子大，加之自家爹爹生氣時也是這幅樣，他還不至於被嚇哭，只不過對夏之晨的反應很不解。

“魏兒，你姨姨在何？”聽到小傢伙的喚聲，夏之晨突然低頭嚴肅的問道。

司徒魏哪裡知道大人們之間的事，正所謂言無忌，四歲多的他也不會說謊，更不會去掩飾，很誠實的回道，“姨姨在家裡啊。”

他眼仁兒眨了好幾下，著夏之晨反問起來，“大哥哥，你認識姨姨嗎？”

夏之晨‘嗯’了一聲，隨即把目又冷冽的向自家妹妹，“夏之漓，你還有何話可說？”

“大哥，我……我……”夏之漓低下頭本不敢看他，只不過哭得格外傷心，從小到大大哥從來沒給過臉，更不會說這樣無又冷漠的話了，“嗚嗚嗚……大哥……是素素不讓我說的……”

看著自己的人哭得傷心，司徒睿霖抱著，冷著臉替把話說完，“此事同漓兒無關，慕容素素自己找到的漓兒，也是不願理暴自己的行蹤，漓兒只是好心將安頓罷了。”

夏之晨將懷裡的小傢伙放在地上，走過去準備從司徒睿霖懷中把夏之漓拉出來好好問問，有這妹夫在，都維護著，說的話也全都是廢話。

可司徒睿霖哪會輕易把自己人出去，見他要搶人，抱著夏之漓快速的躲開，然後把夏之漓藏在自己後，拔軀擋在夏之晨前。

“司徒睿霖，你給我滾開，我跟我妹妹說話，這裡沒你的事！”夏之晨氣得大罵。此刻的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就連雙眼都泛著紅，恨不得吃人的樣子。

司徒睿霖妖孽般的臉上帶著輕笑，“漓兒乃本候的人，你既然不打算當漓兒大哥，本候自然不會讓再同你接。”

“你？！”夏之晨擡手指著他，都想撲過去把他給撕了。這混賬東西，從小就搶他們的妹妹，從小就把他們兩兄弟當敵，現在娶了漓兒，更恨不得漓兒一輩子不同他們兄弟來往。見過小氣的男人，還沒見過如此小氣的男人。

“夏之漓，你給我出來！”對付不了妹夫，他只得朝妹夫後咆哮。

夏之漓驚驚的從司徒睿霖背後出腦袋，臉上還掛著眼淚，又驚又怕的看著他，“大哥，你別生氣了嘛，你不生氣我就把素素的事說給你聽。”

夏之晨攥著雙拳，他何止生氣，要不是司徒睿霖這護短的男人在場，他現在真想給一頓板子。

“大哥……。”夏之漓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司徒睿霖突然回過頭，湛藍的眸子瞪了一眼，“還他做何？他都說了不當你是他妹妹了。”

“司徒睿霖，你給我閉！”夏之晨大怒。

“大舅舅，你是不是要跟我爹孃打架啊？”突然，司徒魏走過來拉了拉夏之晨的袖，小臉很嚴肅的著他，“大舅舅，我不許你跟我爹孃打架，要不然我就跟外祖母告狀去，說你好兇，都快嚇壞魏兒了。”

“……？！”夏之晨磨著牙，目恨恨的等著面前的一家三口。

“好了，大哥，你彆氣了嘛，當真把魏兒嚇壞了。”夏之漓趕拿孩子當藉口。

“他像是嚇壞的？！”夏之晨怒道。

夏之漓角了，好吧，承認兒子膽子大不容易嚇壞。也知道今日若不把實說出來，估計大哥會被他們瘋，他一個人瘋沒什麼，就怕把其他人影響到，然後大家一起瘋。

從司徒睿霖後站出來，讓司徒睿霖把孩子抱到手上，一家三口溫馨和睦的坐到椅子上，這纔看向夏之晨，“大哥，你也別站著了，趕坐下吧。”

夏之晨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死丫頭，這可是他的書房！

夏之漓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這才幽幽的說起慕容素素的事，“大哥，不是我有意要瞞著你，是素素不讓我說……”

親之前慕容素素就告訴過會帶著希希居，親後一直沒見到慕容素素，還真以爲是居去了，對於慕容素素在蜀夏國的事並不知，直到生完了孩子，白心染和偃墨予離開燕西國回蜀夏國後，慕容素素纔去找。

而那時才知道自家大哥和好姐妹之間的事，本來也想寫信告訴夏之晨的，可被慕容素素髮現，並以姐妹分威脅不讓泄。夾在中間也很爲難，特別是知道慕容素素心裡的顧忌之後，也就選擇支持。

不爲別的，也覺得慕容素素跟大哥不合適，對慕容素素，再瞭解不過，絕對不是那種喜歡被約束的人，而夏之晨從被冊立爲太子開始就註定了他的人生不同尋常。高不可攀的份不是人人都有勇氣嚮往的，至慕容素素就從來沒想過要做他的人。哪怕份再尊貴，也不出第一步。

對於姐妹的懇求，夏之漓只能選擇全，要不還能怎樣，總不能讓爲了自家大哥把好姐妹綁了送大哥牀上去吧？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這幾年，慕容素素在燕西國過得很平靜，也沒再追逐尋寶，而是踏踏實實的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樣樸實平靜的生活，看在眼中，儘管心疼一個人，可也不忍心去破壞。

聽夏之漓說完，夏之晨早就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再怒的他又恢復了他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讓人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只是在沉默良久之後才聽他突然低沉的問道，“……過得如何？”

夏之漓抿了抿脣，盯著他看了片刻才說道，“一直都過得好的，只不過最近聽說想找個男人親，我也覺得年紀大了是該嫁人了……”看著夏之晨臉越來越黑，猶豫了一下，夏之漓還是決定把話說完，“來的時候我聽說有個婆去找過，說是要給說門親事。”

“夏之漓！”夏之晨握著拳頭朝衝了過去，咆哮，“信不信我真掐死你！”

在他吼聲一起的時候夏之漓就躲到了司徒睿霖懷中，還不怕死的朝他看了看，“大哥，素素都二十一，再不嫁人都嫁不出去了，你氣個什麼勁兒啊？我就不信你到現在沒過一個人。”

夏之晨鐵青著臉瞪著，見一大一小父子倆戒備的看著他，隨時同他拼命一般，最後他一甩龍袖，咬牙切齒的轉衝出書房——

想嫁人？做夢！

他這些年都只想著一個人，要敢嫁人他一定殺了解恨！

“睿霖。”夏之漓眨眼，有些不確定的看著自家男人。

“嗯。”司徒睿霖了的頭。

“你說我大哥會不會瘋？”

“他已經瘋了。”

“爹，大舅舅瘋了還怎麼做皇帝啊？”司徒魏突然擡起小腦袋好奇的問道。

司徒睿霖抱著懷中的母子倆，忽而揚脣，“不是還有二舅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