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我以相許如何

直到看清楚自己手中的，才收回了怒氣，有些吃驚。

這是一套新的，論材質，綢做的，論款式，清新飄逸……

這是他給自己帶來的？

默了默，將放在枕頭邊，找到自己的舊服穿了起來。

等到出去，男人早已面如常，冷冷幽幽的看著，問道：“爲何不換新的？”

白心染白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去院子裡打水洗漱。

等到中午飯都熱好了，男人拿起筷子又問了一句：“爲何不換新的？”

白心染不耐煩了，沒好氣的瞪他：“哥，我你哥行不？麻煩你要送人東西之前好好腦子，這地方是穿綾羅綢緞的嗎？”說話，覺得自己語氣似乎有些重了，於是又開口說道，“質上的東西你拿回去吧，給我我也用不著。我救你不是爲了這些綾羅綢緞，所以你不用拿這些東西來報恩。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謝謝了。我福薄命淺，是真的消不起。”

偃墨予繃著一張俊臉，眸測測的睨視著：“那你想我如何報答你？帶你離開茅山村？”

白心染搖了搖頭，拒絕：“算了，靠你不如靠自己。以後有機會，我會自己出山的。你也給了我不銀子，以後大家就算兩不相欠了。”

最後四個字聽在偃墨予耳中，讓他冷颼颼的瞇起了眼。

白心染也看出了他神的古怪。可是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麼。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時，突然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不喜歡這些，那我換種方式報答你可好？”

往裡塞了一口飯菜，白心染隨意的問道：“什麼方式？”

給銀子嗎？

“我以相許如何？”

“噗——”一口飯菜華麗麗的從白心染口中噴出，好巧不巧的全都噴到了男人舉世無雙的俊臉上。

“白心染！”偃墨予咬牙切齒的站起了，若不是知道不是故意的，他這會兒鐵定將吊起來打一頓！

白心染原本還準備笑他天鵝想吃癩蛤蟆，結果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溢出，猛的一僵，頓時雙眼如刀剜著男人的俊臉，冷冷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見承認，偃墨予黑沉沉的俊臉就跟變天似的，突然勾脣笑了。

對於這個忽冷忽熱的男人，白心染目變得凌厲起來。‘啪’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站起仰頭與他對視：“說，你到底是何人？爲何知道我的姓名！”

偃墨予自然不會去解釋太多，畢竟人族譜這事要傳了出去，他承王府的聲譽可是要損的。見對自己充滿了敵意，他眸閃了閃，緩聲道：“不用問我原因，我沒想過要傷害你。”

想著他是從京城來的，或許跟白家有著某種關係，白心染也不再糾結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但唯一能肯定的是這個男人不簡單。連白家多年前的事都知道……

這吃飯的氣氛被破壞了，也沒心再吃下去。索轉走進了裡屋，往木板牀上一倒，準備接著睡午覺。

不是不敢招惹別人，而是在這個世界，孤立無援，平白的去招惹是非，吃虧的始終是自己。權衡再三，才決定將聾啞份僞裝到底的。這子以前雖然是個聾啞，可是卻是個僞裝高手。不，應該說是個天才人纔是。能的自學一武藝，且不讓任何人發現，這難道還不是個天才？

只可惜人無完人，天才也是可憐的。這子的主人不出事，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下去，耳不能聽不能說，且六親無靠，從小孤苦伶仃，有何幸福可言？憑著這子的記憶，知道，這子的主人溺水前有過輕生的念頭，所以才……

如今藉著這子活下去，說實話，除了想姓埋名過生活，真的別無所求。這子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正常人。而也不想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所以纔想另找一個地方……

閉著眼，覺到邊有人靠近，待人離開後，緩緩的睜開雙眼，卻見牀頭邊放著一碗白米飯，米飯上堆著幾塊昨夜炒過的羊。

抹了一把眼睛，吸了吸鼻子，將碗端了起來，哽咽的嚥下。

其實知道他不屬於壞人一類，若是白家的人，那在知道會說話後，再找上門來的不應該是他，而是白家的人。他要害自己，早害了。

一下午，白心染待在房裡沒出去，屋外沒聽到任何聲響，猜人應該離開去辦他的事去了。

茅山村到底有何，是真的不想管，說忘恩負義也好，說不思圖報也罷，就是不想手。

俗話說種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若一個人真是本本分分過日子，何至於得罪朝廷？

何況，有不由己的苦衷，能幫得上什麼忙？

晚上，男人沒有再出現，白心染就如自己所說那般，將剩菜剩飯熱過之後，吃了下去。一下午的時間，漸漸的調整好了心態。

沒有什麼可畏的，那男人看樣子也不會在茅山村呆得太長久。

等這段日子過去了，自己也就安生了……

第二天，與尋常一樣，拿著一把砍柴刀就上山了。早上起牀的時候，發現竈臺上多了一隻死兔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弄來的。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只知道有好東西儘管吃就是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本就清貧潦倒，若是還矯的推拒，那就是傻X了。

這一次，走的有些遠，差不多走了半個時辰才停下。

將砍柴刀別在腰上，輕盈的起起落落，穿梭在樹林之中，尋找枯枝，一旦發現，凝神運氣，素手一擊，就見一截枯枝落樹下。尋到下一，如此反覆，片刻時間不到，地上噼噼啪啪的掉了好些被力折斷的樹木枯枝。

直到覺得差不多足夠了，才收回掌風，落下地，將地上的枯枝慢條斯理的揀到一堆，找了一跟藤條將枯枝捆綁起來，扛在肩上就準備回去——

“站住！”一道聲音突然從後傳來。

“你是何人，來巫山做何？”接著另一道聲音又起。

白心染似是沒聽到一般，扛著一捆木柴繼續往前走。

“站住！問你話呢！”兩道聲音追不捨，片刻之後，兩名著盔甲的男人越過，將攔下，神極其不善的打量起來。

白心染佯裝被驚了，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

“你是何人？爲何出現在巫山？”有一人再次嚴肅的問道。

看著他蠕的，白心染搖了搖頭，然後將肩上的木柴放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朝兩人張著，看似要表達什麼，但卻是一個音都沒發出來。

見倆人不解，又把作做了一遍。

“你是啞？”其中一人問道。

“你是聾子？”另一人問道。

兩人問完之後相視一眼，皆有些不信。

白心染還是驚恐的對著他們又指耳朵又胡比劃，小張合不停，似乎想表達什麼，可偏偏一個音都沒出來。

“不管你是聾子還是啞，闖巫山都得跟我們去見王爺！走——”其中一人嚴肅的說著話，然後朝另一人示意，“王爺代過，不能放掉出現在巫山的任何人，看著傻里傻氣，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是讓王爺定奪吧。”

另一人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兩人也不再多問一句話，一人架著白心染一隻胳膊就往山下走。

白心染一頭黑線，這就是當啞當聾子的結果……

沒察覺到兩位差有任何不軌心思和歹意，索跟平日一樣，佯裝傻氣的跟著兩人下山——

巫山腳下，數百名著盔甲的人正嚴肅以待將一條道口團團包圍起來。

“啓稟王爺，已經派人前去探過，裡面設有室，被藏在此的人大約有二十來名。”一名將軍樣的人抱拳對著面前風姿卓絕的男人回稟。

男人輕蹙著濃眉，肅穆威儀，盯著那一人高的幽深道，良久，才沉聲下令：“務必要活口，問出所藏兵在何。”

已經下令封山，這些人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飛不出這茅山村！

而在此時，有人前來稟報。

“啓稟王爺，在巫山上發現一可疑子。”

偃墨予側目，沉冷的看著前來稟報的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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