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悽清，練灑羅。

室之中，案上金玉鼎靜靜薰著安神香，溢了滿室清謐。

閉的門扉倏忽啓開，一抹黑影無聲走了進來，作毫不見慌與急促，反而是慢條斯理的繞過幾案，走至了榻旁。但見黑影出手撂開了羅帳，猛然，一支銀簪直刺黑影面門。

黑影反應極快，形一錯，便閃了開去，隨即，笑聲輕響：“五小姐的警惕心著實不淺啊！”話落，案上燭臺突然亮起，映出一張俊逸非凡的影來。

沈靈溪在黑影出聲之際，已然猜出了來者是誰。可惜，這不僅沒讓放鬆，反而愈發的戒備。握銀簪，躍將下榻，瞇眼盯住一派從容的坐在桌邊的慕之楓：“慕大人，不知您深夜造訪小住，所謂何事？”僅記得沈鶴智稱呼他爲慕大人，卻不知其名。

慕之楓挑眉斜睇，暈紅的燭火下，映著他上挑的眉眼，竟流出幾許勾人魂魄的風。他自斟了杯茶，指了指對面的凳，含笑道：“五小姐遇到擅闖香閨的男子，能不慌不嚷，還能淡然應對，果真是真人不相！”

沈靈溪譏嘲一笑：“驚慌嚷，便是能引人來救，怕是我的名譽也會因而盡毀。”知方纔的反應已經泄了幾分本，倒也不再裝腔作勢，泰然坐下，“慕大人夜探相府，爲的便是試探我？還是慕大人走錯了房間？”

慕之楓輕笑，將茶盞推到面前：“慕某冒然前來，爲的是印證心中一個疑。”

“噢，不知是什麼疑，能讓慕大人做出這等‘宵小’行爲？”

慕之楓看出眼底還盛著幾分慍怒，一笑，“不知五小姐是如何知道‘降神散’的？”

“降神散？”沈靈溪皺眉，“是何？”

慕之楓挑眉，以爲故作不知，可見確實疑，反而也有些意思了：“白日那崔嬤嬤中的便是降神散，以致神智有片刻混，難道不是五小姐所爲？”

沈靈溪瞇了瞇眼。他那時果然猜到了手腳。這人不簡單！

“我不知什麼降神散，只是在木上塗了些青苞草的。”如此聽來，降神散也有同等功效了。

“白日那場戲果然是五小姐的計策。”慕之楓輕笑，墨眸劃過臉上的傷痕與黑斑，“五小姐不似無謀無略之人，何以以前落到那般境？”

沈靈溪嘲弄道：“今日我坦白的夠多了，還不夠讓慕大人解疑？”

“的確不。”慕之楓點頭，隨即又問，“五小姐就不擔心慕某告訴沈相？”

沈靈溪突地探手扣住他的左手腕脈，閉眸聽脈。慕之楓本反制的作不爲之一頓。

半晌，沈靈溪才睜開眼，意味深長的打量他道：“慕大人好忍，中了鳩石散還能面不改，不分毫痛楚。難道慕大人說懂醫，想來是久病良醫吧！”

被點破，慕之楓不見驚怒，臉上的笑反而愈發深了。

“慕某確爲久病醫，不知五小姐又是從何學得的醫？”能知道鳩石散，這個沈靈溪不可能是略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