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無妨，只是被對方的一掌給打了氣運行，需坐下調理片刻便好。」

「那我陪你一起去客房休整。」

孫丹想了一下，自己也不放心大小姐一個人在這裏的：「好。」

傅思瀅本想尋到連王知會一聲，沒想到並沒有找到連王，無奈之下，只能尋到淺蘇，簡單解釋為有些睏乏要去客房小憩片刻，請淺蘇若是見到連王代告知。

答應了的請求，淺蘇還笑道，「今晚這麼熱鬧，你偏偏打不起神，真是了許多樂子。」

傅思瀅笑笑，沒多說，揮揮手帶著孫丹離去。

跟隨連王府下人前去客房臨走前，扭頭看向晉國使臣那一方的坐席。不僅沒有找到那個神婦人的影，更是連奚家家主和何長易的影都不見了。

一個兩個值得關注的人都忽然離開視線範圍，讓不由得皺起眉頭，心弦綳起。

此時，在與連王府此時大部分地方都於人聲喧鬧的況截然不同的一僻靜院落，晉國來使的幾個侍衛和連王府的下人共同守在院外。

看到一位矇著面、作婦人打扮的人走來，王府的下人剛要出聲阻攔賓客止步，就聽晉國人對這個婦人恭敬稱呼為「夫人」。聽此，王府下人也便息了聲，眼睜睜看著蒙面婦人走進院落。

院落里大都是漆黑，除了院中古樹旁架著幾盞燈籠，照亮些許景以及正在談的三人。

這三人，正是連王、奚家家主、何長易。

蒙面婦人還未走到近前，就聽到連王提起嗓門很驚愕地指責：「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是在說什麼？簡直就是荒唐！敢給本王使挑撥離間之計？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命人把你們都抓起來！」

面對連王的喝斥，奚家家主很平靜地笑：「連王爺不必激，我們不是在挑撥離間，只是告訴你現實，想助連王你在未來能於這天下有一席之地罷了。」

「廢你的話！我……」

「連王你是不是懼怕慕王？」

立刻，連王眉頭一皺，警惕地盯著奚家家主：「本王是給你臉面，才聽你說了這麼多，你不要不識好歹、得寸進尺！」

「呵呵，」全然不將連王的警告放在眼中，奚家家主搖頭，「慕王病膏肓，死期近在眼前，實在是不足為懼，連王你不必為他有多顧慮。」

「看你就是睜眼說瞎話，慕王已見大好，你等狼子野心的異國人，算盤是要落空的！」

這時，走到三人旁，正巧還是在連王後站定的蒙面婦人聽到這話，當即冷笑出聲。

「呵，已見大好？如果趕著重新投胎做人就是已見大好的話，那你的確沒說錯。」

連王被後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大跳，避開幾步站好，驚魂未定地打量這蒙面婦人：「你是誰，你憑什麼這樣說？」

「就憑慕王的毒，是我下的。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殺死他，就像殺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什麼？」連王面驚變，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盯著蒙面婦人看了半晌，然後嗖地扭頭再看向奚家家主和何長易，沙啞著聲音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何長易只神晦暗不明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語，依然由奚家家主開口回道：「我們雖是為己謀利的人，但也是能為連王你謀利的人。連王爺，慕王的死期將至是板上釘釘的，甚至如果他死得不夠快，我們還會幫他死得快一些。你如果不接我們的建議，那麼等慕王死後，你會白白失去一個絕佳的翻機會吶。」

重新提起方才所說的「機會」，這一次，連王沒有像剛才一樣剛聽完便出聲駁斥，反而皺眉，眼神鷙地深思起來。

同時，奚家家主像是魔鬼一樣低語喃喃：「你為堂堂王爺，有封地卻無實際掌管之權，幾乎一輩子都要被大昌皇帝困在皇城，你難道不覺得憋屈嗎？慕王在世，你怕那兇神惡煞倒無妨，可慕王一死，你還要怕，豈不是太過窩囊？」

「連王爺，好好想想吧，等慕王死後，皇上無親信人才可用，不就是你大施拳腳的機會？我們想得到微的領土，而你可以藉機建功立業，咱們各得其利，不正是皆大歡喜？」

「哼，說得輕巧，」連王爺冷不丁地開口，不以為然地道，「要是你們得到了大昌的土地，本王還怎麼算是建功立業？」

一見連王搭話，奚家家主立刻晦地與何長易對視一眼，然後聲音低道：「一開始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連丟十幾座城池，這時連王你而出、先士卒，進而勢如破竹、連勝無敵。最後，哪怕剩下兩三座城池沒有收回，也足夠你被大昌皇帝重至極了。」

「呵，好大的口氣。既然你晉國能夠做到打得我大昌毫無招架之力，那為何不一口氣打到皇城來，還招本王與你們裝什麼戲！」

「連王爺此話差矣，晉國與大昌兩國旗鼓相當，我晉國是不可能做到真正一口氣拿下大昌十幾座城池的，只能是趁大昌之際討個輕巧。可是能討得，並不代表能守住。等大昌皇帝回過神，把我們從哪裏來的再從哪裏趕出去，那就是白忙一場了。」

說罷，奚家家主沉沉笑兩聲：「所以就需要連王在其中周旋一二啊。連王爺得了大昌皇帝的信任，我們再做出時時伺機而之態，你便可以假借捍衛國土的理由提出駐守封地之請。那時候，無人可用的大昌皇帝一定會準允你前駐封地的。」

聽奚家家主將一切都考慮到，連王的抿得越來越，臉上的好像都僵住了。

奚家家主再次道：「等到了封地，便是大為自由的天地。大昌皇帝忙著理政，更是無暇顧及你。連王爺，說不定你自立為皇……都能是很有天時地利人和的。」

倏地，連王打出一個激靈，被「自立為皇」四個字驚到，眼神兇狠地盯向奚家家主：「閉！」

「呵呵。」

在奚家家主飽含深意的注視下，連王垂首深思半晌，忽而抬頭，看向何長易，厲聲質問：「何長易，你和這群晉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皇上如此重用你，你卻是用勾結外臣、分裂國土來回報？！」

久不出聲的何長易被點到，頓時沉聲反擊道：「連王你做好自己的選擇便足夠，不用替旁人費心！」

「你！」連王起雙目，咬牙關，眼神時不時地在面前這三人上掃視，看到蒙面婦人的時候，更是每每都要疑這婦人的份和目的。

這婦人說是給漠蒼嵐下的毒。

怎麼可能呢？

漠蒼嵐的毒是因太后孕育時寒，再加上用藥不甚，所以從太后肚子裏帶出來的，難不這婦人是想說自己是漠蒼嵐的親娘？

哼，荒唐。

謹慎思量了好一會兒，連王沉沉乾笑兩聲：「同床異夢者亦不，又何況謀勾連之徒。你們如果真的想從本王這裏得到什麼助力，還是等本王看到慕王……從這世間消失之後，再說吧！」

說罷，一甩袖子，臉沉地往院外走了。

著連王的背影，奚家家主看向蒙面婦人，沉沉冷笑一聲：「就說這小子也是個心思狡詐之徒吧，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蒙面婦人倒是淡定：「只要確定他有這個野心就夠了。兔子，一定是會讓他看到的。」

說完，扭頭看向何長易，婦人的語氣極為失：「鴻兒，你失憶後果真是大變了，一點也不懂沉穩。記住，大昌的這些個王爺在你面前連給你提鞋都不配，你用不著搭理他們。包括大昌皇帝！」

何長易皺眉垂頭：「是，娘。」

蒙面婦人心鬱悶地長呼一口氣：「我方才去見到那個傅思瀅了，果真是個不討喜的丫頭。」

聞言，何長易立刻抬頭看婦人一眼，眼神複雜：「對您如何了？」

「除了上說兩句討嫌的話，能對我如何？倒是那侍想攔住我，反被我的人打了一掌便吐，足可見自不量力。」

冷笑兩聲，婦人口吻一變，極為惱恨：「鴻兒你放心，你在手上吃到的苦頭，娘會一一為你報仇回來！這賤丫頭之前竟然給你下毒，害得你現在遲遲無法恢復記憶，單是這一條，娘就想將製蠱人，讓嘗嘗生不如死、求死不能的滋味！」

眼見婦人滿是痛恨，何長易深深皺起眉，但什麼也沒說。

隨後三人又說了一會兒其他事，才離開此院落。

先頭離去的連王滿腹心事、腳步沉重地緩緩向前院行去，連路上遇到的下人對自己請安都視若無睹。不多時，在又掠過一個請安的下人，他毫無反應地走過時，忽然，袖被人拉扯住，耳邊響起驚疑詢問的聲音：「連王，你想什麼呢，也太迷了吧？」

連王本沒有聽清楚對方到底在說什麼，只見對方竟然敢拉住自己，便很惱火地一揮扇子將對方抓住他袖子的手打掉，扭頭斥罵道：「本王在想什麼管你屁事兒，用你那臟手……」

話說一半，反應過來面對的人是傅思瀅，驟然，痛罵的話卡在嚨眼裏，連王半怒半尷尬地對傅思瀅咧：「呵，傅思瀅啊，你怎麼在這裏？」

傅思瀅一指領路的下人：「我有些困，打算讓人帶我去客房歇一歇。」

「哦，呃，那你去吧……去吧。」

見連王有些古古怪怪的，傅思瀅本想多問兩句，可還是更在乎孫丹的狀況一些，於是點點頭，打算繼續前去客房。

「對了，」腳步一頓，扭頭問連王，「你可有注意到在晉國使臣的那一群人中，有一位跟在奚家家主旁的蒙面婦人？」

連王一怔，心中立刻提起戒備：「婦人？」

「嗯。著暗紅襖。」

「唔，似乎有點印象，怎麼了？」

「你如果有機會，幫我問問那婦人是什麼來歷。」

連王不解：「你問做什麼？」

傅思瀅撇撇：「我好奇，看不順眼。」

「呃，好，本王會尋機會打探的。」

「多謝。」

請求完連王，傅思瀅揮揮手，跟著領路下人走了。

連王怔怔看看搖曳生姿遠去的背影，恍然，腦海中電火石地閃出四個字：自立為皇！

那婦人說漠蒼嵐的並不是大好，反而是強弩之末了，死期將近！等漠蒼嵐一死，他尋得機會去往封地，沒有漠蒼嵐的制，又天高皇帝遠的，自然不用再顧忌皇上的聖旨。

是啊，憑什麼……他就不能自立為皇呢？

皇上是把傅思瀅和漠蒼嵐賜婚聯姻的，若漠蒼嵐死，皇上怎會好意思搶亡弟的未婚之妻，還不是得將傅思瀅另外指婚？

衛蘭靈的預言中，可並沒有說傅思瀅是給誰當皇后啊。

正當連王心頭思緒一接一地冒出時，後傳來急促氣的埋怨聲：「王爺，你怎麼在這裏呀，妾一個人在前面應對貴客們，真是分乏！」

連王回頭，看到是夏素昔尋來，面無表地點點頭：「嗯，辛苦你了，走吧。」

夏素昔瞇著雙眼，向連王方才盯著的方向看了看，約約還能看到遠那位大小姐的背影。想及方才下人說是傅思瀅困了要去客房，皮笑不笑地問道：「您來這裏做什麼？」

連王煩躁地回道：「沒做什麼，前面吵鬧，本王隨意走走，散散心。」

聽著這顯而易見的謊話，夏素昔抿抿，什麼也沒說，只心裏暗暗記下。

……

傅思瀅帶孫丹進客房后，忙幫孫丹快些調整氣運行。幸而之前初始學武，孫丹怕氣紊運行，就叮囑教導許多，眼下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在給孫丹的背後按著位時，只聽孫丹擔憂地說：「雖說明箭易躲、暗箭難防，但有時明箭也難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