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親不如近鄰，雖然這個近鄰可麗耿直地讓人有些不適，不過索爾也正好藉此打聽消息。

他剛要張口，卻見有人從走廊一頭走過來。

那人邊快步行走，邊大聲昭告。

「所有新晉一級學徒，九點鐘準時到東塔第十層最後一間教室，上第一節公共課！」

「所有新晉一級學徒，九點鐘準時到東塔第十層最後一間教室，上第一節公共課！」

有人聽見聲音，開門出來，問了一句，但那人並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傳遞完消息，就順著盡頭的斜坡上樓了。

一些新學徒紛紛聚集在走廊里頭接耳，氣氛熱鬧，每個人都充滿了希。

「可麗！」

又有兩個男孩跑過來，其中一個眼珠靈的人開口：「我們一起去上課吧。」

可麗卻只是輕撇了他們一眼，連回答都沒有，就轉頭對索爾說：「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被冷落的兩人並沒有出生氣的表，反而也略有忌憚地向索爾。

索爾意識到，這些人恐怕也認為自己天賦很強，但這種事他不能解釋，只是點點頭，答應同行。

現在離九點鐘還有段時間，幾乎所有新晉學徒都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刻趕往東塔。

巫師塔本應該是一個圓柱形，下寬上窄，中間又被一分為二，為東西二塔。

東塔和西塔都是半圓形，中間被厚厚的一堵牆隔開，只在第五、六、十、十四層有穿越的通道。

這些通道晚上會關閉起來，不允許人隨意通過。

索爾打掃走廊時見過通道大門，但他從來沒被允許進東塔。

跟著人群，他第一次穿過通道，來到東塔。

東塔第六層沒有西塔這邊聯排的房間，目儘是灰牆，上面繪製著索爾完全看不懂的符號圖紋。

只一眼便晃得索爾眼暈。

他側頭避開，便見一旁的可麗一直低著頭，完全沒有注視牆壁的意思。

「這傢伙，好像真的懂很多。」

「噗通，噗通。」

前面有兩人沒像索爾那樣及時轉移視線，暈得摔倒在地。

眾人從他們旁走過，也沒人手去扶一把。

索爾從那兩人邊走過，看著他們掙扎著要站起來的模樣，心中對未來的巫師學徒生活的憧憬，突然減了許多。

……

「所有人都安靜！」

索爾他們在東塔十層最後一間教室，坐了大概有十分鐘，終於有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風風火火地從教室前門邁了進來。

他快步來到教室前臺，一手搭在講桌上。

「第一節課，戈爾薩巫師塔的規矩，我只講一遍，誰再來問我，我就把誰吃掉！嘔……」

那人說完就非常應景地彎腰嘔吐起來。

一大灘綠黏落在地上，濺得到都是，裏面混雜著幾手指頭，落下，彈起，又落下。

坐在最前排的學徒們猛地向後一仰，撞到後排的桌子上，叮咣一陣響。

習慣靠後坐的索爾低下頭，不去看那讓他胃口翻騰的畫面。

站在臺上的男人很生氣，吐完直起腰再次大喊：「安靜！」

沒有人再敢彈，哪怕是忍著噁心。

「首先，是據元素親和力報名導師。我古多，毒系導師，金系的也能教，你們誰有這方面的天賦，就在表格上選我！」

索爾低頭，桌子上空空如也。

這個古多導師沒像電影里一樣變出表格，

也沒有人出現發放表格。

他連忙將懷裏的書冊攤開，用筆記錄。

同時他邊也響起了沙沙聲，竟是可麗作一致地從背包里拿出紙筆開始記錄。

教室里大概二十個人，幾乎一半以上都自行準備了紙筆。

那些沒準備的，想向旁邊人借，卻又不敢開口說話，被古多注意到。

臺上，古多導師還在講，語速很快。

「……一級學徒，先把公共課學好。包括巫文字、萬認知、冥想、符文，最後再去低階巫！」

索爾運筆如飛，實在跟不上，就乾脆用自己前世的文字簡單記錄。

「……別浪費你們的時間，因為你們沒有時間浪費！一級學徒每月考核一次，第一次考核在三個月後！如果考核人認為你已經沒有長的可能，」

古多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他瞇起眼睛環視著教室里的學徒們，沉沉地說：「那你們也就沒有被培養的必要。」

索爾的手一抖，將一個字拉出一條長長的尾。他默默另起一行，繼續書寫。

「……最後，提醒你們，看你們眼前的書，別想有的沒的的，那是二級學徒才要考慮的事。」

這塊索爾沒聽懂，「別的」是指什麼？巫嗎？

「好了，就這些，我走了。」古多說完，轉就離開了教室，比他進來的速度還快。

沒了可怕的導師，眾人開始議論起來，教室里的聲音一下就發開。

索爾沒有參與討論，他直直地盯著自己剛記的筆記，像是在發獃。

「你的左手先天就這樣的嗎？」可麗的聲音再度響起。

索爾剛剛著急記筆記，習慣地用左手按住書冊，自然被坐在邊的可麗看見。

索爾也沒再把手藏起來，若無其事地說。

「不，是大前天這樣的。」

可麗皺眉抿起，像是陷了什麼世紀難題。

這時，教室前門再度走進來一個青年，他角噙著笑容，手裏捧著一摞紙，走到教室前臺上。

「現在是九點差十分，你們都提前到了，很好！作為學徒，我們就是要抓一切時間，只早不晚，有時候準時，也是一種遲到。」

青年敲敲手中的一摞紙，稍微收斂了些笑意，「我先把報名導師的表格和巫師塔的規矩手冊發給你們。等一會兒古多導師會來做第一次講解。你們要保持安靜，古多導師不喜歡吵鬧，有疑問不要問，看手冊。一會兒我會再做解釋。」

臺下一片寂靜。

青年很滿意，這屆的學徒很聽話，讓安靜立刻就安靜。

他走下臺準備給大家發放表格和手冊，結果一腳踩在什麼黏糊糊的東西上。

青年低頭，抬腳一看，一斷肢黏在他鞋底微微搐。

他復又抬頭看著新學徒們，角搐地問：「古多導師，他……」

「他已經來過了。」一個坐在第二排的生小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