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
隊伍最前方傳來聲音,索爾前面的男孩最後瞪了他一眼,才轉過去。
索爾只冷冷瞥了對方的背影,記住他的樣貌,便將注意力轉移到最前面。
人群往前走了一段,索爾已經能看見最前面的人。
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桌面上擺了些東西,離得太遠看不清。
又過了一會兒,索爾前面只剩下五六人,而他後不知什麼時候又排了三四個人。
估計和他一樣,也是僕人出,來湊數的。
「……這孩子魔力天賦不行,神力也差的很,怎麼選上來的?」
這時,前方負責考核的一個青年突然大聲呵斥起來。
索爾連忙過去,正好瞧見一個胖乎乎的男孩瞇瞇眼笑著,將手裏的東西遞給抱怨的青年。
「我天賦一般,巫師大人您多擔待。」
這是明晃晃的賄賂啊!
誰知那個明顯只是巫師學徒的青年接過東西,仍是冷笑著說:「一枚魔晶?看來你就是這麼一路混過來的,真以為巫師都能任你拿錢驅使?」
胖男孩無往不利的手段沒起作用,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人。」
他還想辯解什麼,卻見青年突然用拇指彈了了個什麼東西。
索爾的角度看不太清,似乎是彈到胖男孩的臉上,也可能是彈到他裏。
然後,索爾就看見了令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個胖男孩作一下子僵,然後整個人就像蠟燭一樣融化一灘,那里還能約看見男孩的五手腳。
青年巫師學徒旁邊的男人「嘖」了一聲。
「弄得這麼臟,噁心死了。直接丟去當僕從不好嗎?」
索爾的心沉了下去。
他,也是僕從!
這時,安靜了好幾天的皮書突然飛到索爾眼前,再次嘩啦啦展開。
【朔月曆314年,5月25日,
你終於混了學徒的隊伍里。
可是你卻忘記了自己是怎麼變僕人的。當初就資質不佳的人,難道過了幾年就有巫師潛力了?
可笑,可笑。
你笑死了。】
果然!
索爾僵地跟著隊伍再次前移,並且聽見自己後也傳來幾聲不安的低語。
如果就這麼參加測試,他恐怕也無法通過。
看皮書里的容,他很可能會被發現份,然後死於狂笑。
索爾低頭看了一眼在袖子影里的左手。
能震懾住僕從們,甚至普通管家的白骨左手,卻肯定震懾不住巫師學徒。
難道要把孔莎抬出來嗎?
索爾剛想到這裏,皮書上又浮現一行行文字。
【因為魔力測試沒通過,僕從份暴,西德想趁機要了你的命。
關鍵時刻,你把孔莎搬了出來,西德沉默放過你。
你順利為低階巫師學徒,並於當天晚上,幸運地變一堆白骨。
這樣你的左手總算不是那麼突兀了。】
索爾一滯。
搬出孔莎也不行?
恐懼再次爬上索爾的心間。
要怎麼做,才能通過測試?
就算索爾現在提出放棄,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這都不需要皮書提示他。
他每跟著隊伍向前邁一步,就像在靠近深淵……他就要掉下去了!
「趕想一想,
趕想一想,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索爾一雙眼睛盯著越來越近的桌面,那上面擺放的就是用來測試的儀。
他仔細地看著測試過程。
左邊第一個是一個黑的水晶球,是用來測魔力資質的。
拿起水晶球在眉心,水晶球變得越明,就代表魔力資質越高。
中間的是一個木頭玩偶,雕刻得栩栩如生,是個小孩,但眼睛是個空,裏面黑黢黢的。
測試人盯著小孩的眼睛看,玩偶便會開始彈,作幅度越大,神力資質越佳。
蘸著料的畫筆測的似乎是元素親和力。
在白紙上畫出一個圓,料會自變。隨後那個青年巫師學徒就會報出兩種元素,由另一個男子記下。
索爾張地看了兩個人測試的過程——像胖男孩那樣靠錢混過來的還是數——這兩個人都通過了測試。
但索爾發現這兩個人,在測試后全都臉慘白,神萎靡。
也許……
雖然還不是很確定,但既然皮書沒有蹦出來……索爾堅定了想法。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退出的權利,只能闖一闖這死亡關。
索爾前面的人越來越。
終於,到他了。
懶洋洋靠在椅子上的青年在看見索爾的臉后,立刻冷笑一聲。
他認識我?
索爾心中一跳,臉上卻出畏懼的模樣。
「開始吧。」青年巫師學徒拖長了聲調說。
索爾出手,拿起了……用來測試元素親和力的畫筆。
他右手握著畫筆,在白紙上畫出了一個抖的圓形。
剛畫好的圓形,是黑的。
索爾拿起筆,屏息等待。
黑的圓慢慢變化,出現了好幾種,其中最長的一截也不過小拇指長短,還是黑的。
其他地方真就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金白,所有一起來。
「呵。」那青年巫師學徒見了,噗嗤笑出聲來,「你貪心啊。」
索爾聽出他是在嘲笑自己,只裝畏懼地低下頭。
「暗元素,剩下……我可找不出第二多的元素了,尼克你隨便寫一個吧。」
另一個被做尼克的男人點點頭,在紙上寫下「暗元素,元素。」
青年巫師學徒——索爾已經可以確定他就是皮書里提到的西德——大笑一聲,「兩個對立元素?你還真是隨便寫呢。」
尼克沒說話。
索爾則等西德笑完,才手去拿測試神力的木頭玩偶。
他低頭盯著玩偶那雙空的眼睛。
餘還注意著玩偶作有沒有變化。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一連串的低語在索爾耳邊響起,語速非常快,聲音又很輕,讓人不自覺地想去傾聽。
可是越仔細聽,聲音越混,裏面的容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救救我,救救我……殺了我……殺了我……救救我……」
索爾只聽得頭暈目眩。
「好了,可以停下了。」
耳邊傳來西德低沉的聲音。
但索爾沒有停下,他放任自己的心神全部沉浸在那聲音中。
「夠了,你想死嗎?」
索爾一驚,猛地抬起頭,先是瞟了一眼木頭玩偶,那玩偶雙手都已經舉起來了,再看向一臉怒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西德。
然後,他在西德說出下一句話前,雙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