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了幾日,太上皇、太后、帝后終於達了共識,皇位給秦恪,但是……
這日,幾位閣老、六部尚書、侍郎、與太上皇同輩的良王、安王,參與了太上皇召集的,關於皇位的議。
大多數人都認為,寧寶昕不適合做皇后,若是另聘子做皇后,方能襯得上秦恪的份。
「也不是哀家嫌棄,雖然生下阿的長子,可的出,真的太讓人無語了,阿登基,倒是可以封個貴妃。」
寧世衍現在做了禮部侍郎,有幸參與,本來聽說秦恪要做皇帝還心下懊悔驚訝,可聽說寧寶昕不夠資格做皇后,他可不得趁機落井下石?
「太后說得有理。很多人只看到表面,以為當日侯府苛待庶七房,而實際上呢?微臣可是啞吃黃連,背了黑鍋。寧氏小時候就古靈怪的,誰看見過四歲多的姑娘家事事出頭,還知道經營店子賺錢?那時候微臣不敢說,畢竟是家父喜歡的孫,可心裏總是的。」
太后配合地「嘶」了一聲:「真的這樣?這也太厲害了些。」
「是啊,當時還敢算計嫡祖母,各種鬧騰,微臣就總是在想,莫非有什麼妖異?四歲多的孩子,不是應該躲在親娘懷裏嗎?」
「可不是。」
「後來,家裏賞梅宴被擄……說到這個,微臣不得不說句公道話,恪殿下配寶昕,真的很委屈。先不說其他,就沖被擄走這一節,就失了清白名聲,嫁進皇室,那是給皇室抹黑。」
良王、安王應和,這倒的確是句實在話。
「回頭再說寶昕被擄走的事……」
江雲接為刑部侍郎,也有資格列席,他出聲道:「寧侍郎,寧夫人已經出嫁,你再這般稱呼的閨名,似乎不妥。而且,你們已經分了宗。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是恪殿下的正妻,曾經是燕王妃,你覺得這麼稱呼合適嗎?」
說到這裏,江雲接瞟了一眼倚靠在榻上的秦聿暉,平白奪了秦恪王爵,與嫡子離了心,不想著彌補,卻總是算計,以為所有人都那麼好欺負?
太上皇發話:「江侍郎說的有理。」
寧世衍拱手致歉:「那微臣就稱呼一聲寧九好了。無論是否分宗,總是一脈相承,在家行九。」
「可。」
「寧九被擄走,本來不是什麼稀罕事,小孩子嘛,貪吃貪玩都可能上當,可厲害了,不僅在船上能與賊人虛與委蛇,還能在船隻炸的時候保存己,最後進了匪窩,還能協助朝廷剿滅賊匪立功,微臣怎麼想都不可思議。」
太上皇有點恍惚,原來,寧氏這麼小就立下這許多功勞,在人眼中卻如同妖孽一般存在,這次議,好像完全沒必要啊。
太上皇想起寶昕下頜的疤痕,那還是與太上皇他們一起應用戰的證據呢。
一個姑娘家,不在乎容貌,為人熱仗義,為家人打算,有什麼錯?
聽說跟在邊的江湖俠客,都是自己找來的,可關鍵是人家服氣,難道這等見多識廣的俠客,不知道是小小年紀?
被擄走,不是願意的,可人家逆境不是消極等死,而是積極自救,那麼,意外立下戰功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室無家事,這些事是國事,是對東華至關重要的大事。
這樣的子,真的不配為後?
秦步琛聽著他們激烈的爭執,除了虞氏沒怎麼說話,其他人都是各執己見,秦步琛倒是有幾分安。
至,大家對東華都是關心的,也真的希東華江山穩固。
秦步琛起走到窗邊,站在外面伺候的大喜公公抬頭無聲詢問,他咧笑了笑搖搖頭,看著窗外的風雪發愣。
小康小益雖然隸屬四衛,但是因為秦步琛也需要心的護衛,他們仍然在太上皇邊伺候,看太上皇表不對,不由悄悄靠近大喜公公。
「做什麼?滾回自己位置守著。」
「大喜公公,外面只是好奇,太上皇這般沉重的樣子,難道有什麼為難的?那可是太上皇啊。」
「你們啊,明明知道今日議的容是什麼,好好想想,就知道太上皇在煩什麼了。」
議容?不是皇位嗎?
大喜公公跟隨陛下多年,秦步琛會跟他說些實話,他也知道真正要議的,是寧氏的后位。
大喜公公跟在秦步琛邊,大小傷無數,有的陳舊傷一旦發作,他也會覺得難熬。
陪著太上皇去西平城,太上皇將養,他也得了寶昕的好,平白舊傷沒了蹤影,神頭也比往日強,覺與小康小益他們對戰,也不輸於他們年輕的氣勢。
「倆傻子,帝位與什麼同在?帝位無異議,那麼議的就是后位,這都不明白。」
小康小益迅速退回去,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是蠢人,當然知道裏面眾人的意思。
他們冷笑,也許,大家都不知道恪殿下的能耐,也不知道寧夫人的能耐,更不知道,站在寧夫人後支持的南魯大巫。
他們一路跟隨,太上皇的子日漸老邁,可去了西平城,就煥發了生機,這種事,可意會不可言說。
為什麼大巫這樣的能人會支持和親近寧夫人他們?
太上皇嘆過,也許,恪殿下和寧夫人,那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
也許,太上皇此刻之所以煩悶,是看見許多人對恪殿下和寧夫人的惡意,怕他們不得好死吧?
小康小益暗地想著詛咒著,暗自決定晚間把消息送給恪殿下,給未來皇帝賣個好。
其實,秦步琛也並不是煩悶,他正好也想到了向曼青。
向曼青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平白對阿夫妻那般親熱投契,事事相幫,必然他們夫妻有相幫的價值。
所以,議且議,他不會容許他們私自決定,褫奪寶昕登上后位的資格。
貴妃?誰不明白,再貴也是妾。
不說其他,寧氏會允許?
那可是個烈的,或許會求助於大巫,使出手段,帶著孩子離開阿,離開東華。
他的手在窗臺上輕敲,突然覺得他們包括他很可笑。明明知道阿對寶昕一往深,不可能讓寶昕委屈,他們還在這裏做無用功,忒可笑了!
這是太后提起的,看來,因為秦聿煦的事,太后很是不甘,要與他們作對到底?
唉,待事一了,還是帶著離開吧,仗著份添,實在……
煦兒也是自己的兒子,難道他不心疼?
他不僅心疼,還自責,平日勤於國事,疏忽了兒子的教導,包括秦聿暉,可以說在這方面他是失敗者。
無心柳柳蔭,阿打小如同雜草一般,卻磨礪出王者的強悍,也算是秦氏皇族的收穫。
皇位爭奪王敗寇,像阿這般強悍讓其他人沒有資格和膽量爭奪的,可以說在東華國近兩百年的歷史記載上,絕無僅有。
屋子裏還在爭論,秦步琛發現,江侍郎居然與他的姑父站在了對立面,而江閣老很發言,真是有趣。
甄太傅與龐太師,不僅支持秦恪,更支持寶昕登上后位,所以,屋子裏就變了幾位閣老與江侍郎,對戰其他尚書和侍郎,包括太后與秦聿暉。
「你們鬧出結果了嗎?」
太后哼哼兩聲:「絕大部分人支持貶妻為貴妃。」
太上皇斜睨著太后,可以肯定,今日的鬧騰肯定會傳進寶昕耳里,太后還想著寶昕送養的神水,難嘍。
他可是聽阿說了,大巫只給了寶昕。
秦恪也是想提高寶昕的地位,希藉此讓他們有所忌憚。
有所求還虧待人,以為別人天生犯賤?
「那你們覺得,秦恪掌握在你們手裏,為了帝位,他一定會貶妻為妾,讓寧氏掛上貴妃之名?你們又能掌控寧氏,讓心甘願由得你們擺佈?」
兵部尚書是武出,雖然敬重秦恪,但是對人……那是從心瞧不起。
「一個人家,出嫁從夫,還不是夫家怎麼說怎麼做,難道還能翻上天去?太上皇誒,您也太過小心了。只要自己不計較,誰還上趕著幫計較不?」
「嗤!」江雲接笑噴,「姜尚書,下不是笑您,只是您能不能別小看人?你沒聽寧侍郎說,寧夫人四歲多就很有頭腦了嗎?」
「再有頭腦,那也是人。」
江雲接在兵部做過一段時間,知道姜尚書就是個莽夫,也懶得跟他細說。
「陛下、皇後娘娘,太上皇、太后,依微臣看來,事關恪殿下妻室,還是讓恪殿下做決定好了。恪殿下還未登基你們先拿其妻開刀,在恪殿下看來,你們就是想讓他做個傀儡而已,你們覺得……他願不願認不認?」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案桌,正想發飆,江閣老接話:「臣覺得,江侍郎說得有理。東華,不能再了,這才多久,帝位更迭頻繁,不是興旺之兆啊。」
太后白了江閣老一眼:「江閣老,你比司天監還厲害了?」
「不敢,臣在朝多年,至看明白一個道理,訌,絕對不是好事。」
「你……」
「行了。」太上皇擺手,阻止他們爭論:「本來議就是多餘的,原配夫妻,好端端的要拆散了,缺德。再說了,當初看不上,不聘不娶不就好了?人在做,天在看,缺德事做多了,天會看不過去的。」
皇后虞氏終於開口:「本宮覺得,他們夫妻好的,協同治理東華,是東華的福氣。今日請大家進宮,閑聊罷了,最主要的,是請大家喝杯歲酒,以各位一年來的辛勞。這酒啊可不多得。誰喝誰知道。」
虞氏將寶昕他們送來的百花釀全部貢獻出來,又安排宮上菜,議算是結束了。
太后氣得臉發白,為了今日,用盡辦法,沒想到被秦步琛和虞氏破壞了。
什麼破酒,沒喝過嗎?
熱菜醇酒,眾大臣放鬆下來。
今日大年夜,還想著早些完事回家守歲去。
不過,今日的菜比往日香,還比往日熱騰,一個個彷彿吃了安心劑一般,說笑起來,彷彿先前的事不過是做夢。
虞氏抬抬眉頭,這些臣子油,做足了樣兒,倒也有趣。
太后礙於份,不好氣呼呼地離開,只是看著面前的酒菜不。
不遠躺臥在榻的秦聿暉,在太醫允許下,也應景地沾了些百花釀,頓覺一熱力下去,詫異不已,又求著喝了點,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金院判,他沒事吧?」
「沒事。娘娘,這只是單純的酒水嗎?剛才微臣喝過,很不一樣呢。」
「是南魯巫依佧改良過的百花釀,一會兒金院判帶一小壇回去吧。聽說金院判家有老母,讓每日和一小盅,可養。」
「這……」
「算是對你這段日子伺候陛下的賞賜。」
「微臣謝娘娘。」
他還想著,回去好好品一品,爭取找出裏面分。
這不僅是依佧的手段,其實最大的功勞,是大巫改良過的,效果上佳。
江雲接喝下,發現與寶昕派人送給他的很像,不由失笑,這般珍貴的百花釀,隨便就送了,可見是個重重義的。
江閣老湊過來:「乖孫子,這酒是寧夫人送你的那種?祖父我喝完了,回頭你再送我一壇?」
「祖父,寶昕……寧夫人說了,養每日只喝一盅,一小盅,你倒好,當平日那起白酒般,喝得醉醺醺的。你要喝酒喝其他的,百花釀作為養的藥酒喝,嗎?」
「行行行,那不是太喜歡這口,貪杯了嘛。祖父年歲漸大,也就這麼點好,你倒教訓上了。你看甄太傅、龐太師完全沒有驚訝的模樣,哼,肯定他們也得了。為什麼那丫頭不單獨給我送?」
「祖父,臉皮忒厚了。您想想,您跟寧夫人有什麼?小時候您都沒送過什麼禮,還好意思說。」
江閣老仔細想了想,寶昕來過江府,可那麼多人,好像他也只是送了男娃禮,娃嘛,都是老太婆安排的。
「這不怪我,娃娃都是你祖母在安排。也怪你娘看不起人家庶房,好像就來過兩次,後來也不走了,肯定過委屈。」
江雲接皺眉,這個年月太久,他也不知道,但是今生錯過,是事實。
「寧夫人跟著恪殿下,好的,你也不要懊惱了,真的嫁給你,日子如何,嘿,真的難說。」
「是啊,就沖潔自好這一條,孫兒就差了恪殿下十萬八千里。」
這年頭,能如此自律的人,太了,不怪江雲接,只怪他們無緣分。
寶昕念著江雲接的,這些年送消息護著寧氏一家,江雲接做得不。
相反,與武寧世長房,除了寧允澤,其他人也是平平。
寶昕也是突然想到江雲接,跟依佧道:「我只送了江哥哥百花釀,是不是應該送點給江閣老?其實他是幫著我們的,我好想不能太過分。」
依佧失笑,百花釀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給甄老夫人他們送一小瓶接的功德雨,比百花釀強。百年難遇,得到要善加利用。人與人的緣分,真的說不清楚,珍惜並回報,你得到的一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