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拖了半個時辰,那胡家媳婦兒才領著兒子走了。
一家人重新聚在堂屋,趙金蓮就嘆氣道。
“咱們家里還真是要把新院子建遠一些,村里人進院兒不敲門,總趕飯口也不啊。”
眾人也是皺眉,方圓兒胃口大,不能說是什麼致命的缺點。
但到底傳出去不好聽啊!
萬一有什麼怪話兒,許是還要惹麻煩。
“左右老二也回來了,買了材料就抓建吧。”
方老漢吧嗒著煙袋鍋兒,他也看不上村里這些多婦人。
“娘,胡家媳婦兒說什麼了,大晚上跑來一趟?”
王氏好奇,問道。
“啊,還真說了一件正事兒。
村里人先前不是也得了銀子嗎,要湊在一起,買點兒香燭,各家做兩個好菜,后日一起祭拜一下山神。”
趙金蓮吩咐道,“我答應了,到時候圓兒你們別幫手,讓圓兒親自下廚。
明日老二再去縣里買兩樣點心,一包香燭回來。”
眾人都是應聲,方圓兒雖然不信什麼鬼神,但想想自己的來歷,也覺得得了恩惠,有所回報是應該的。
第二日一早,方老二趕了牛車進城。
順道把方玉送去縣學,然后逛游一圈兒,買了東西回家。
村里有同趙金蓮好的婦人來走,見方家準備的東西這麼多。
于是就笑道,“你們家里多供奉一下山神是應該的。
賣了那麼多銀子呢,聽說包餃子都是大的!”
趙金蓮皺眉,應道,“不過是偶爾改善一下,給孩子們解解饞,誰家舍得總吃啊。
至于供奉山神,自然要虔誠,畢竟我家得了山神的賞賜。
順帶著村里也都多了一筆進項呢,總要替大伙兒也盡一點兒心意。”
那婦人聽得尷尬,村里人眼紅方家發財是真的。
但確實也是托了方家的福氣才跟著得了好。
如今再說什麼,當真有些得了便宜賣乖的嫌疑。
又坐了一會兒,婦人就匆匆走了。
趙金蓮連同劉氏王氏都是臉不好,方圓兒就上前抱了母親的胳膊勸著。
“娘,村里人沒見過世面,免不得就這樣。
以后咱們家里日子越過越好,們眼紅怕是都不敢了。”
“為什麼不敢了?”
劉氏憨厚,順口問了一句。
“當然是怕變紅眼兔子一輩子了!”
方圓兒笑嘻嘻應了一句,惹得老娘和嫂子都是笑起來。
“你啊,以前就是悶葫蘆,如今倒是越來越皮實了。”
趙金蓮點了閨腦門兒,囑咐道。
“總之,以后說話辦事都要多幾個心眼兒,在家無事就把門栓上。”
“好,娘放心。”
日頭晴好,暖風吹拂。
村外的南山腳下,也是當日村人上山挖參時候走過的山路口,被擺了一張長條桌子。
桌子上供了陶碗大小的黃銅香爐。
香爐邊,堆滿二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菜碗,還有不多幾樣點心和果子。
這就是村人們張羅的供奉了。
里正胡大伯,帶了當日上山的老爺們兒,每人手里都握了三炷香。
眾人齊齊跪倒磕頭,念念有詞,謝山神賞賜,讓全村都發了一筆小財。
幾步開外,才是婦人們帶了看熱鬧的孩子,同樣跪倒在地。
方圓兒被擋在老娘側,同樣趴在地上。
本來還想看看前邊如何,就聽老娘低聲懇求。
“山神老爺在上,我家小不懂事,屢次冒犯您的神威。
求山神老爺寬恕,也保佑小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我們全家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喜樂。
您老人家高抬貴手,原諒的打擾。
若是您老人家要怪罪,一定報應在我上…”
方圓兒聽得紅了眼圈兒,自以為挖參賣錢,帶家里發財,很得意很自豪。
卻沒想到,在母親眼里,都比不得的平安喜樂重要。
母的無私,也就是如此了。
收了玩笑之心,虔誠跪拜磕頭。
若是山林當真有神靈,就保佑的父母家人同樣平安喜樂,一生順遂。
愿意秉承山林的恩澤,盡力行善事,作為回報。
不知道是不是天地有靈,到了的真心。
香案后的山林突然自下而上散開一個圈兒,眼可見。
所有人驚得都是怔愣,轉而瘋狂磕頭!
“哎呀,山神老爺顯靈了!”
“山神老爺保佑,山神老爺保佑!”
就是趙金蓮都是跟著重重磕頭,被方圓兒扶起的時候,的額頭都青了一塊。
再看左右村人,也盡皆如此。
但沒一個人喊疼,都是滿臉的興。
“老輩人都說咱們梨花坳是個風水寶地,沒想到是真的。山神都顯靈了!”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當然看到了!”
婦人們歡喜的恨不能滿天下去嚷嚷,卻被胡大伯等老人家呵止住了。
“都喊什麼,婦道人家!
狗肚子里裝不了二兩醬油,家里多個蛋都要滿天下去嚷嚷!”
胡大伯黑著臉,囑咐道。
“都把你們的閉嚴了,消息傳出去,城里那些富貴人家怕是都要過來買田建院子!
到時候村子就是人家的了,你們哭都沒有地方!”
有婦人不服氣,嘟囔道。
“我們家的地,不賣就是了!”
“哼,你說不賣就不賣?
人家手指把你家男人送進大牢,你到時候就得跪人家門口去求著人家買!”
胡大伯狠狠瞪了婦人一眼。
“誰家有不是要埋在碗里吃,難道還端出去讓人家眼紅啊!
我可跟你們說明白了,誰敢胡咧咧,壞了村里人的福氣,別怪我心狠!
山神顯靈,以后還不知道有什麼好事呢!
誰不想要,就給我滾出去!”
婦人們哪里還敢說什麼,趕老老實實低了頭。
其余幾個老頭兒和男人們也都是幫腔兒,“里正說得對。”
“就是,這可是大福氣,說多了就跑了。”
方圓兒站在母親邊,低頭聽著,心里忐忑。
以后真是要行事萬般小心才,否則就算不會被當做妖怪燒死,也要被村里人供起來,有求必應了。
趙金蓮到閨的心思,握了的手…
方老二本來就是泥瓦匠,相的師兄弟很多,木工之類也容易找。
不過三五日,他就把石料磚瓦和人手都張羅好了。
方老漢這才拎了一壇子酒和兩包點心,去尋胡大伯說話。
方家禮數到了,事先也說了要建新院子。
胡大伯也沒拿架子,第二日就帶了方老漢和方老二去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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