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被帝君提溜回山，生怕帝君會惱辦事不利秋后算賬。

于是，在半路上就開始裝病號，哎呦哎呦地喚了一路，驚得路邊目睹這一切的山間妖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這是無惡不作無法無天的小壞龍？

長相是不是有點犯規了？一點也沒有壞蛋的面目猙獰啊……

至于搖歡在帝君面前毫無節的服認錯，因為大家見過太多次，毫沒有一點新鮮，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

回到山后，霧鏡替搖歡理傷口。

如今搖歡已經化形，是正值年華的。雖然妖不像凡人那樣會拘泥于男之防，但給帝君到底還是不夠方便。

再加上搖歡傷，一向都是霧鏡治療，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早年搖歡最惹是生非，這山林里雖然沒有真正能傷害到搖歡的妖，可平日里又是爬樹又是滾山坡的，哪怕披龍鱗鎧甲，依舊經常帶傷。

霧鏡原型之際只能拍幾個治療的法，化形后有了雙手便方便多了。

按著搖歡在清泉邊坐下，輕褪下帝君披在搖歡上的外。

來時已聽搖歡說了一百遍狐妖有多可惡，霧鏡對上的傷已經有所準備。可當看見狐妖在搖歡上留下的爪印從脖頸下方一直延到腰肩時，臉還是沉了下來。

搖歡的皮白，像是上好的細瓷。這幾道長且深的爪印在后背上劃出了痕，那跡順著傷口留下來，整個后背都顯得有些斑駁。

霧鏡出去的手微微抖起來，幾乎有些不敢去搖歡背上的傷口。

搖歡剛變人形，稀罕著呢。就想去清泉里照照自己的模樣，但霧鏡強按著坐下說給治傷，也不敢放肆地。

結果等了半天也沒察覺到霧鏡有什麼作，一轉，便見霧鏡紅著眼睛，一副心疼極了的模樣。

搖歡一怔。

平時總做壞事，搗蛋惹禍在行，安人卻是一點也做不來的。

可霧鏡這會看著分明是因為的傷在難過，想了想，出手去了霧鏡有些涼冰冰的臉。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安的話來。

有些尷尬又挫敗，心里想著回頭去跟帝君學幾招……他安那些欺負的妖們最在行了。

霧鏡知道的脾，這會輕眨了一下眼睛，用絹布沾了清泉水替先清理傷口：“你怎麼會和狐妖打起來？”

搖歡眨了眨眼，了半褪的外，低聲道：“想殺了我搶龍珠，我跑不過。”

霧鏡拭傷口的手一僵，眼圈又紅了些，再開口時，聲音里都有了音：“這狐妖怎麼能這麼壞呢，平日里你還總去那聽墻角，怎麼就沒聽出對你心懷不軌？”

搖歡其實知道能橫行這座山那麼久，是因為生來高貴的龍族份。龍有龍珠有龍威，雖然不流，可比那些修煉到剛化形的妖卻要厲害一些。

而山里又沒有比化形后還要厲害的妖，久而久之就跟個山大王一樣，雖不服眾卻是鐵打的惡霸。

也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百來年前的兇和如今的狐妖都讓知道，其實很弱小，弱小到還不能自保。

搖歡抿了抿，輕輕握住霧鏡的手。的手涼涼的，搖歡握在手里覺得霧鏡格外的弱小。

抬眼看著霧鏡，一字一句認真道：“你放心，我會認真跟帝君學法，我以后還會保護你。”

霧鏡初初認識搖歡時，對這條惡名昭著的小壞龍很是嗤之以鼻，每日都想著怎麼逃離龍爪。

對心是因為后來有怪想用建府，搖歡就是那時候把妖趕跑了，揚著腦袋不可一世地對說：“你給我講故事，我來保護你。”

是真的做到了一直保護，那一顆初心把的石頭心腸都捂化了。

神行草在隔壁忍不住捂眼睛，顯然它忘了自己是一株草，并沒有五。

帝君看它快把自己的草葉都塞進了土里，手指輕敲了它一下，問道：“傷得如何？”問完才想起神行草此時還不會說話，輕撥了一靈氣漫進它的葉里。

神行草渾一個舒坦，跟倒豆子一樣告訴他：“那小壞龍把我帶到溫泉池邊后妄想對我上下其手，為了保住貞我就跟小壞龍激烈地搏斗了起來。搏斗的過程中毫沒有料到狐妖會無聲無息地破了法陣。”

擔心自己一口氣說太多帝君會聽不懂，神行草瞄了帝君一眼，繼續道：“狐妖的制對小壞龍沒有用，所以下手的時候小壞龍就跑進了樹林里。化形時靈力枯竭，這才被狐妖狠狠撓了一下，我都替疼。”

“是我的過失。”帝君低垂了眉眼，靜靜地看著它。

他其實已算到搖歡這幾日便要化形，只是在這一封印中修煉困難，一直沒有突破化形的境界。他才想著讓搖歡帶了神行草去后山的溫泉池邊，不料狐妖預謀已久，想來是尾隨了一路，才會破了他教給搖歡的防法陣。

神行草呷呷，正想控訴小壞龍還對它做了不足以謀殺它的罪行。可一想起在危險關頭，那小壞龍也很義氣地沒有丟下它后，這些狀就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告出來了。

它撓撓有些發的草，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于是，它輕咳了一聲，低了聲音很是八卦地問道：“小壞龍笨，化形不知道變服穿。帝君你可看了？”

話音剛落，八卦的神行草就被帝君一個手指頭摁進了土里……

神行草：“……”珍生命，遠離八卦。

——

搖歡了重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山林，就連終日深居淺出的土地公也有所耳聞。

得知是住在山腳下的狐妖所為，他著下沉思了片刻，在第二日清晨時，便拄著拐杖，去后山的樹林里挖了幾株搖歡最喜的野山參，便上門探病號了。

搖歡的皮結實，昨日霧鏡給治過傷后，老老實實地睡了一晚，就把枯竭的靈力給補回來了。一大早就神清氣爽地跟著帝君去修煉了。

土地公撲了個空，又慢吞吞地去帝君住的地方找人。

剛到院子門口，就看到了趴在石桌上給神行草澆水的搖歡。已修了人形，偏偏尾和龍角還沒跟著化形，這會搖著的大尾，看得土地公心里就是一陣發憷。

這條龍總是顧前不顧后的，土地公不知道吃了多次龍尾的虧。這會心有余悸地站得遠遠的，大聲喊話：“搖姑娘，老來看你了。”

搖歡豎起耳朵，打滾坐起來。習慣了龍，這化形后的輕飄飄的，一個沒控制好力道，眼看著要滾下石桌。

一旁一直留意著的帝君眼疾手快地拎住的領把往后一提，看站好這才松開手，輕斥道：“躁躁的，也沒個樣子。”

搖歡被帝君訓了近百年，這種程度的訓斥已經能左耳朵近右耳朵出了。眼尖地瞄到土地公手里提著的三株野山參，懶得跟帝君計較，歡天喜地地過去迎客了。

野山參是妖們最滋補的靈藥，只是平日里最不好尋覓蹤跡，搖歡曾經翻過好幾座山頭尋找它們的蹤跡，無一不是空手而歸。

上一次吃還是認識霧鏡后，有一株蠢笨的野山參遁地時一頭撞上了霧鏡。被霧鏡死死地在下，才被搖歡逮著燉了野山。

啊……野山參燉野山，是想想口水就要流下來了。

土地公見搖歡那麼喜歡，笑得更是慈眉善目：“搖姑娘上的傷可……”關切的話還沒說完，搖歡已經不客氣地接過被土地公捆得嚴嚴實實的野山參，笑得雙眼都瞇了一彎月牙泉：“就差野山參補龍了……”

土地公被搖歡一句話堵得接不上，等蹦蹦跳跳地走遠了，這才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帝君輕笑，袖子微拂，便有草上去請土地公座。

他平日里閑來無事，除了教搖歡修煉，便是參陣法。再無趣些，便是擺弄棋譜，澆花養草。

搖歡如今收斂了不，有惹事，這日子倒是開始無趣了。

土地公寵若驚地從帝君手里接過茶盞，嗅著茶香抿了口，眉目都舒展開了。

“這是搖歡泡的茶。”帝君嗅著茶香，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瓷玉茶杯，語氣溫和：“當算是我替謝過你了。”

土地公在這座無名山已不知幾千幾萬載，當初他照拂過被封印在此地的帝君，如今又替帝君照顧搖歡，對他一向敬仰崇拜。

聞言，連連擺手：“老知道搖姑娘格率真，豈敢當帝君這一還禮。我今日過來，除了看搖姑娘，還有一事要稟告帝君。”

帝君抬眼看去。

土地公的頭發和胡須皆已經虛白，神態蒼老。虛握拳的雙手如老樹的須，都著枯敗的訊息。

把玩在指尖的瓷玉杯盞被帝君放在了石桌上，他微微頷首：“請講。”

——

霧鏡剛調息完，老遠聽到搖歡興地著的名字，剛睜開眼，便見到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野山參：“你上哪弄來的？”

搖歡跟寶貝似得把野山參摟回懷里：“土地公送的。”

霧鏡比搖歡懂人世故得多，當下了然。

看來今晚是能滿足一下口腹之了。

從石床上下來，瞥見被搖歡丟在床尾那件沾著跡的帝君的外，再看了看今日已經穿上變幻出綠蘿紗的搖歡，突然想起言又止了一整晚的問題。

霧鏡有些憂傷地問正東小胳膊，西掐掐大，顯然還對保持有滿滿熱和新奇的搖歡：“我一直想問你，你昨日化形的時候沒穿服？”

搖歡怔了怔，理直氣壯：“帝君不教。”

霧鏡：“……”帝君個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