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沒什麼見識，自出生以來就生活在這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山里。沒去過大海，也不知道海上霸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就連修煉，也是本能的對月吐納。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是一塊石頭，還是因為搖歡想要個可以擱腦袋的大枕頭，把從霧氣昭昭的山林里拖出來才結識的。

小石妖霧鏡是個博學多才的妖，在來到這片山林以前，曾經在繁華的長安城待過。當過路肩，當過墊腳石，還當過修補城墻的磚石。

最聽茶館酒鋪里說書的先生講故事，的名字霧鏡就是因為聽了說書先生的《西游記》后給自己取的。相比搖歡喜歡白貌又能填飽肚子的唐三藏不同，的口味偏重，喜歡沙師弟悟凈。

這龍族的事，就是霧鏡告訴的。

霧鏡說為龍族，本應生存在海底龍宮。那海底龍宮不止有味的鮮蝦魚蟹，還有貌英俊的海鮮們。

海底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寶藏，它占地寬廣，靈氣充沛，就比天上神仙住的地方小了那麼一點點。

據說，龍族都喜金銀財寶，還喜歡收藏法，放眼六界，是最最最富有的種族。

當然，搖歡的存在實在是個例外，著實刷新了霧鏡的三觀。

初時也很是費解，按照的原話來說：“一出生便為龍族還像你這樣沒爹沒媽一窮二白的真是從未見過啊……”

于是，再被提起龍族的事，搖歡搖著尾去找帝君不恥下問了。

帝君正在照看前兩日被不小心用尾拍折了的小蘭草，聞言，微抬了眼簾看向：“你想知道關于龍族的事？”

搖歡把碩大的腦袋點得跟小啄米一樣歡快，后的尾呼啦呼啦地搖起來，在地面上聚起了一個風陣。

四海帝君面無表地掃了一眼，就那一眼，釋放出的神識得搖歡腦袋往下一沉，尾跟被拎住了一樣，彈不得。

等那陣威略減，立刻把尾一，嚴嚴實實地盤起來，省得再被帝君拎起來當繩子甩。

難得看一副求學好問的模樣，帝君彎了彎，語氣溫和：“你還小……”

話音未落，搖歡已經一抬腦袋擱在了他的上。那腦袋的分量委實有些不輕，這麼不管不顧地砸下來，饒是見慣了任何場面帝君也難得一愣：“你做什麼？”

搖歡晃了晃的腦袋，吐出六個字：“不小了，腦袋沉。”

四海帝君的臉黑了黑，也沒見他怎麼，只那手指輕輕一抬，搖歡整條龍立刻被掀離五尺。龍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沾了不泥印，這才堪堪停下來。

搖歡早上剛了小百合的皂盒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才一會就滾得一是泥，頓時有些委屈。

一委屈，整個腦袋耷拉下來，尾尖也堪堪垂著地面，配著這滿是泥的造型，看上去還真是有些……讓人同。

不過，四海帝君這兩年早已見慣了的劣，深知的脾，眼也沒抬，轉而跟算起另外一件事：“我聽說你昨天拔了蝎子的尾針，還扎壞了熊婆婆送給孫兒的裳？”

搖歡聞言，也顧不上裝委屈了。嚇得把爪子塞進了里，瞪圓的眼睛滴溜溜地來回轉著。

這麼快……就來告狀了？

為了阻止事敗，還在路上挖了不坑啊……

搖歡雖然行事有些頑劣，但所幸學藝不，每次闖禍都是些蒜皮的小事。

可再蒜皮的小事，也耐不住天天有左鄰右舍來告狀。

想他四海帝君，統領四海。不料來到這，每天理的不是搖歡揪掉了野兔的，就是又吃了誰家的蜂，整天惹是生非，反而比他統領四海時更加忙碌。

眼看著這肇事者準備搖搖尾溜走，帝君只側目看了一眼，那一眼似有著無形的力量，把搖歡整條龍釘在了原地。

又來了又來了……

搖歡苦著臉，把爪子咬得嘎嘣響。

自從一時心把這個鄰居撿回來，一夜之間，整座山頭就跟換了山大王一樣。小草看見雖然還是會害怕，但再也不瑟瑟發抖地給提供晨了；野兔看見雖然還是會扭頭就跑，但再也不會兩腳朝天裝死了；就連住在山腰上的草藤也敢偶爾胳膊地絆一跤。

實在是……造反了！

不過誰讓打不過眼前的這個人呢，霧鏡說他是四海帝君，他所到之萬臣服，整片山頭都寂靜無聲。

他可以只用一個眼神就讓彈不得，卻頂多打個大大的噴嚏，吹得大樹晃兩下而已……

在這之前能夠在這座山里稱王稱霸，靠得還是為龍族的威。這不，來了尊大神，就立刻威信全無。

午后的山間有些悶熱，似是察覺到帝君的怒意，原本還蟲鳴鳥的山林頓時安靜得沒有一聲響。

路邊的花草原本被打焉了的腰悄悄地直了起來，古樹用枝條了自己兩掌搖晃著枝葉嚴陣以待，原本在草叢里畏畏想塊草料吃的野兔也緩緩地豎起了耳朵……

要知道，這座山林里所有生最大的樂趣都只有一個——看帝君收拾搖歡這條小壞龍。

搖歡沒有察覺到空氣里突然的安靜，搖了搖自己的尾，討好地瞇起眼來：“帝君，我知道錯了。”

認錯態度一如既往五分好評。

可惜這次，帝君并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

帝君的長相俊，五如同是被上天雕琢出來的，每一分都恰到好。搖歡要是一天都沒闖禍，他那日定是眉目舒展著，五和，顛倒眾生。可要是搖歡闖禍又被投訴了，他定是像現在這樣。

眉頭微鎖，那雙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微凝，不怒自威。他的怒意從來不擺在臉上，可那周驟然冷沉的空氣卻明明白白的告訴搖歡，這次……可不輕易善了。

搖歡抖著小心肝，繼續搖尾。

但這次搖尾，不像之前充滿了討好的意味，而是張得停不下來……

記起之前的之前，有一次玩笑開大了，帝君也很生氣，指尖一劃就用一張大網把吊起來掛在了槐樹上。

唔……原本是要掛三天三夜的，可掛到第三天清晨的時候，那樹枝就開始抖，抖著抖著就把睡得好好的搖歡抖掉到了地上。

一臉茫然的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就聽槐樹哭著說：“你重得我真的拎不住了，嚶嚶嚶。”

搖歡為此還被霧鏡嘲笑了整整一個月。

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渾都被那張大網勒得疼……

帝君斂了眉目，雙目沉得如同山后那汪深不見底的積潭：“這株蘭草被你拍散了神識，直到它能開口說話為止，否則你不許出門。”

我了個喵？

搖歡頓時嚇得整條龍都神了。

這株蘭草就是因為神識太淺，搖歡在摘樹果的時候才會沒察覺，一尾把長在樹邊草坡上的它給拍折了。等發覺這株蘭草剛聚起來的神識是被拍散的后，也顧不得帶著罪證回去會被帝君收拾，著一把土就把蘭草抱回去了。

就算有帝君心呵護了兩天，可等這株脆弱的小蘭草再有神識，恐怕就要為第一條無聊死的龍了。

原本還慶幸，帝君似乎沒想起來要罰，原來等在這呢……

嗷！

搖歡哀嚎了一聲，整條龍四爪朝天，來了個結結實實的違抗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