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球儀)

　　申城，航站樓的燈火通明。

　　薑奈在候機大廳裡選了一角落裡的座椅，周圍都沒有其他旅客經過。

　　即便是沒戴口罩，也不容易被認出來。

　　的航班時間比團隊還早了半個小時，於是乖乖的坐在這裡等。

　　陪等待的，還有謝闌深。

　　想到這，薑奈視線放低，悄然地落在兩人的手上，就在下飛機時，謝闌深怕被人群擁到走散，很自然的牽住的手，之後就沒有松開了。

　看著他潔白袖口出的修長腕骨，是偏冷白的，骨骼生得極好，完到每一寸都是毫無瑕疵的，是見過最致的手了。

　　視線慢慢往上，謝闌深那張明晰立的側臉，在燈下格外的真實。

　　正不自多看了幾眼，誰知他突然睜開閉目養神的眼，毫無預兆地看了過來。

　　薑奈無閃躲，著頭皮對視：“還有十來分鍾，你要不要喝水？”

　　謝闌深調整了坐姿，握著的手搭在左上，一開口，嗓音很沉，帶點磁的語調：“不用，你想喝？”

　　薑奈搖搖頭，也不想。

　　就這麽坐了會兒，突然說：“不知道申城和泗城的距離有多遠。”

　　“1318公裡。”

　　薑奈沒這個任何概念，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孩子氣的眨著。

　　謝闌深勾起薄，很輕的笑出來，目掃到機場有人推著一輛黑的餐車路過，便讓人停了下來。

　　他溫暖的手掌一松開，薑奈就不自在地往後了下，心虛怕被人出來。

　　於是的垂著頭，藏在他後，帶翹的眼睫抬起，看到謝闌深從餐車裡拿了個兒款的玩，掃碼付錢，完全無視工作人員投來的八卦眼神。

　　待餐車走了，薑奈出臉蛋，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玩。

　　是一個小型，只有手掌心大的藍地球儀。

　　謝闌深將地球儀送給，長指從泗城的路線劃向了地圖上的申城。

　　“看清楚了，這些距離。”

　　在這1318公裡的距離，沿著他劃出來的一條直線，仿佛連到了的心底。

　　薑奈捧著這個地球儀，眼睛盯著上面看，不舍得移開，也聽見他低聲說：“我們很近，不是嗎？”

　　這大概是這幾年裡，第一次讓薑奈到，離他是這樣的近。

　　半響後，對謝闌深點著腦袋，完全認同他的這句話，邊彎起淺笑。

　　-

　　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淌，機場出口的人也越來越了。

　　薑奈算了時間，秦舒苒乘坐的航班快到了。

　　在公司的團隊出來時，謝闌深已經起離開座椅，不不慢地走到落地窗前，靜靜地看向外面的停機場。他站的位置，剛好是有微淡月照進來，像是一筆勾描出了他墨清雋的拔形。

　　秦舒苒假裝沒看見他這位大人，對薑奈說：“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可以走嗎？”

　　這次是晚上航班，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薑奈也沒有借口跟謝闌深一直耗在機場裡，點點頭。

　　秦舒苒用眼角余，去看謝闌深的方向，低聲問：“謝總跟我們一起？”

　　“他有安排。”薑奈說話間，接過秦舒苒遞來的口罩和黑眼鏡，低頭戴上，在被團隊護著離開前，下意識最後看一眼座椅的方向。

　　謝闌深站在原地，沒有挪腳步地方，凝視著的背影離開。

　　團隊一行人是從地下停車場走，直到上了保姆車，秦舒苒才敢去掀薑奈的服：“讓我看看，謝總都給你穿了什麽，剛才差點兒沒認出人來。”

　　薑奈坐在座椅上，白的羽絨服裡面，是套著一件圓領寬松的衛和休閑，將薄瘦的曲線嚴嚴實實的藏住了，本來才二十一歲就小，現在看起來更像是沒有長大的白生生孩兒。

　　這跟薑奈清冷麗的明星形象，完全不符。

　　秦舒苒上下打量了會，小聲地道：“我從飛機下來後，躲在暗觀察了你們整整三分鍾，要是這謝闌深敢說對你沒點意思，我腦袋都可以砍下來給你。”

　　薑奈纖長的眼睫下意識了一下，輕聲說：“我要你腦袋做什麽。”

　　秦舒苒瞅著問：“所以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薑奈也說不上來，不好說。

　　秦舒苒：“奈奈，姐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像謝闌深這種能不遠千裡坐飛機，就為了送你一程的男人，是有三分心意，不過離真還差遠了，你要想跟他繼續下去啊，千萬要打聽清楚他在泗城有沒有未婚妻。”

　　薑奈垂眼安靜了幾秒，盯著捧在懷裡的地球儀。

　　沒問，沒問與謝闌深分開的這些年，他的任何事，什麽都沒問。

　　秦舒苒見捧著個地球儀，注意力被轉移，說道：“這不是小朋友玩的玩……你要喜歡，我兒子還有幾個限量版的，下回拿給你。”

　　薑奈抬起頭看，笑了笑：“我只要這個。”

　　就如同天底下的男人千千萬萬，這輩子，只要謝闌深一人。

　　**

　　一個小時後。

　　秦舒苒把送到家門口，才帶著助理走的。

　　薑奈打開燈，將地球儀放好好，就給謝闌深發了消息：「我到家了。」

　　他沒回，不知是不是還在路上。

　　薑奈抱著手機等了會，才了服，先去浴室裡洗澡。

　　等出來時，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鍾了。

　　長發漉漉的，上披著一件白浴袍，屋有暖氣也不會很冷，著腳走到沙發坐下，出雪白的手將手機重新拿過來。

　　屏幕被點亮，上面沒有顯示謝闌深的名字。

　　反而是，進來了一通陌生來電。

　　薑奈指尖頓了下，心中帶著許些晦的期盼，回撥了過去。

　　結果電話接通後，傳來的是一道中年男人的嗓音：“小薑啊！我是譚導……這麽晚打擾到你沒有？”

薑奈沒想到譚恭會親自打電話來，轉念一想，多半是通知，電影的角定給了余南霜。

　　即使這樣，出聲說話時，沒有帶半點個人緒：“譚導，您有什麽事嗎？”

　　譚恭在電話裡態度一改反常，大笑著說：“《迷霧》這部電影的主角恭喜是你的了，哈哈哈我可是很欣賞你的演技……”

　　薑奈聽怔了下，要不是譚恭接下來對是一頓誇讚，還以為是幻聽了。

　　從泗城回來前，已經做好失去這個角的心理準備了。

　　薑奈許久都沒吭聲，手裡握著手機，眼眸卻安安靜靜地看著擺放在茶幾上的藍地球儀。

　　等掛了電話。

　　的心開始變得不再平靜了，翻開通訊錄裡謝闌深的手機號碼。

　　指尖懸空在上方，想打電話問他，又怕是自己多想……

　　-

　　《迷霧》的主角是這個消息，第二天一早，秦舒苒也接到了譚恭的助理電話。

　　直接去公寓找薑奈，高興得都跟中了六千萬彩票一樣：“真是時來運轉啊，譚恭最終選了你！奈奈……下次有空去天梵寺還個願，太靈驗了！”

　　薑奈倒是很平靜，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秦舒苒用手機在工作群裡發紅包，回消息忙得不亦樂乎。

　　等看到薑奈出來，幸災樂禍道：“余南霜估計氣到都要吐三斤，還在網上買營銷吹自己，結果打臉來的啪啪啪響，這下就算是娛老總的侄也不好使了吧。”

　　薑奈對打臉余南霜的事不是很興趣，從始至終，就沒有給這個人什麽眼神。

　　看了看手機時間，對秦舒苒說：“你有問譚導，為什麽選我嗎？”

　　“問了啊。”秦舒苒了這張極的臉蛋兒，仿佛在搖錢樹一樣：“譚恭說他欣賞你的演技。”

　　這個跟昨晚問譚恭後，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樣。

　　薑奈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電影的事定下後，當天傍晚時分，便去了劇組簽合同。

　　一切進展的很順利，就跟上回簽下藍璟的高奢代言一樣。

　　譚恭的開機儀式定在三天后，畢竟之前為了選主角的事耗費了很長時間，全劇組的工作都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

　　在休息間裡，秦舒苒順口問了句：“《迷霧》的二是誰？”

　　譚恭收起合同，笑容滿面的說：“你們也認識的，小余啊！”

　　余南霜？

　　秦舒苒轉頭去跟薑奈對視了一眼。

　　很快，笑著試探地問：“不是聽說余南霜背景很強，從不演配角嗎？”

　　這倒是問到了譚恭心坎上了。先前余南霜用人脈關系，想帶資進組出演一號，但是的演技是真不行，比起薑奈是差遠了。如今各退一步，余南霜那邊願意出演二號，也算是不讓他在選角上為難。

　　譚恭當場把余南霜給誇了一遍，特別不要臉的說：“小余看了劇本，發現自己特別喜歡二的角。”

　　秦舒苒象征的給了個笑容，心有種不是很好的預。

　　而這種預，來的很快。

　　余南霜這個二號在劇組的待遇，顯然是以一號標準來的。

　　無論是自帶頂級的化妝團隊，還是住的酒店，邊聽命跑的工作人員，都是要薑奈這邊的。

　　“余南霜這是讓整個劇組都圍著轉。”在休息間，秦舒苒給薑奈倒了杯熱水，吐槽道：“你是沒見開機儀式前，的經紀人給記者紅包都不帶手的，打通關系來你風頭呢。”

　　薑奈這幾天都抱著手機看，耳朵跟沒聽進去一樣。

　　秦舒苒好奇過去一眼，發現正在和人聊天：“和謝總呢？”

　　薑奈眼睛微彎，間含著淺淺笑音：“嗯。”

　　剛知道，謝闌深還留在申城沒有回去。

　　心自然是好的，秦舒苒見了問：“余南霜今晚組了個局，你去不去？”

　　“什麽？”

　　“泗城貴圈的那位副導演來了，余南霜第一個結了上去，請導演和製片人一起，為接風洗塵呢。”

　　薑奈安靜了幾秒，搖搖頭說：“我不去了。”

　　“也是，有余南霜在場，哪裡還得到你出風頭。”秦舒苒心也不想薑奈去，以免被人群孤立，想想那畫面就不忍直視，說：“讓助理陪你回酒店休息？”

　　“好。”

　　……

　　回到酒店，薑奈住的套房和劇組其他演員是同一層。

　　開門進去，掉高跟鞋，足音極輕踩在松的地毯上，先把窗簾給拉上了。

　　外面的天漸暗下來，薑奈那服還沒換，便聽見手機提示音不斷地響起。

　　拿起來看才發現，是余南霜拉了一個微信群，將劇組的人都加進來了。

　　——「歡迎我們的副導尤意小姐姐@全人員！」

　　薑奈看到這句話，就沒繼續看下面的消息。

　　把手機放在旁邊，靜了音。

　　薑奈走到臥室裡，換了居家的和子出來後，便去打開冰箱，長期在劇組拍戲，生活用品都很齊全，拿出一些水果洗好，又泡了杯紅棗茶喝。

　　接下來，薑奈坐在地毯上，安安靜靜地在看劇本。

　　一晚上的時間，已經將厚厚的劇本翻了大半，用鋼筆在旁標注著一行行秀麗的字，看的神。

夜晚十點多後，薑奈才抬起頭，視線看向牆壁上的鍾。

　　還有三分鍾，謝闌深和約定好打電話的時間要到了。

　　薑奈將劇本放在膝蓋上，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口。

　　等一杯水喝完，謝闌深的電話也如約而至。

　　接聽時，是他先開的口，嗓音低沉：“收工了？”

　　“嗯。”其實早就收工回酒店了，沒跟他說，是怕耽誤他事。

　　謝闌深好在問的不多，就問了些在劇組拍戲的工作。

　　似乎是很好奇，演員這個職業。

　　你問我答的這種模式下，謝闌深說話很有技巧，不聲地清楚了薑奈的日常生活，到最後，他突然問：“今晚你沒去飯局？”

　　薑奈本能的愣了下，隨後想到他是指余南霜攢的飯局。

　　謝闌深怎麽會知道？

　　出聲問出來：“你怎麽知道？”

　　“顧明野收到了邀請……”謝闌深的嗓音在電話裡平穩傳來，似乎是想知道：“怎麽不去？”

　　薑奈把下輕輕擱在屈起的雪白膝蓋上，低垂著眼睫，小聲地說：“和那些人不。”

　　“有吃晚飯嗎？”

　　“吃了點水果。”

　　……

　　電話裡默了幾秒，直到謝闌深清晰地傳來兩個字：“下樓——”

　　薑奈差點兒連手機都拿不穩，聽得心裡一：“你，是在樓下嗎？”

　　問完，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猛地起，膝蓋上的劇本紛紛散了一地。

　　電話裡，謝闌深的聲音猶如耳畔，跟說：“別跑，不急，慢慢來……我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