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嫣然臉僵,沒想到葉貞會直接頂了回來,麵更冷,說話也毫不客氣。
“聽聞忠義候夫人早逝,葉小姐也是近日才從鄉野之地返京,沒有母親教導,也的確是難為葉小姐了。”
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神,葉貞卻是神如常,音平和。
“自是比不上宋小姐家風嚴謹,一朝了嫡,謹言慎行也是應當的。“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誰不知道宋嫣然原本是側室的兒,其母也是近日才被護國公抬了平妻,而也從庶了護國公嫡。
可宋嫣然最重麵子,再加上其母得寵,就更沒人敢將這事擺到明麵上,現在被葉貞當眾說出來,完全就是打宋嫣然的臉啊!
饒是宋嫣然一貫不顯山水,此時臉也有些難看。
“葉小姐真是好口才,不過這閨學可不是憑伶牙俐齒就能進的,葉小姐,請。”
宋嫣然強扯出笑臉,拂袖而去,而穆瀾伊則拍手稱快,朝葉貞豎起了大拇指。
“阿蓁你可以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宋嫣然當場甩臉子,一擊必殺,第一回合,宋嫣然完敗。”
話到這兒,穆瀾伊又微微皺眉。
“不過宋嫣然這下怕是徹底將你恨上了,這人最小心眼了,你這麽下麵子,一會兒肯定要針對你。”
葉貞笑了笑:“總歸是要撕破臉的,與其憋著委屈,不如隨心而行。”
“好一句隨心而行,阿蓁,你和我那朋友可真像,如果還在,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穆瀾伊說到這裏,臉上的笑意卻消散了幾分,有些黯然。
“可終歸是不在了,往年這個時候,我都會從安南帶上好酒,和把酒言歡,可如今,也隻剩我一人獨飲,就算這酒再好,景再妙,又有什麽用?”
葉貞心中翻江倒海,眼中更是酸痛。
難怪穆瀾伊會來京城,原來是為了赴約。
忍住心中意,拍了拍穆瀾伊的胳膊,聲道。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品一品瀾依的好酒?”
穆瀾伊雙眼一亮:“你會飲酒?”
葉貞點頭。
穆瀾伊了眼,重現笑:“那你等著,我這就去拿!”
直到穆瀾伊的影跑遠,小桃才湊到葉貞旁小聲開口。
“小姐,你的……”是不能飲酒的啊。
葉貞笑了笑:“不妨事,今兒高興,我也很久沒嚐著酒味了。”
小桃言又止,卻最終咽下了想說的話。
哪裏不知道,小姐這是不想讓穆瀾伊憾,就算這酒是穿腸毒藥,也會喝的。
日頭毒辣,穆瀾伊一時未歸,葉貞有些暈眩,便就近在園中的涼亭歇腳,卻沒想著會遇上意想不到的人。
海棠樹下,秦玉瑾一襲青衫,正拿著玉笛吹奏,可奏的卻並不是什麽清幽的樂曲,而是一段五音不全的調子。
調子不佳,而他卻恍然不覺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吹著。
“瑾王看著好看,這五音卻有點不全。”小桃著下點評道。
葉貞卻是聽著那調子出神,看著那道溫潤的影子,過往的記憶如水般湧來。
彼時,還年,因得太後娘娘喜歡,一有空就往皇宮裏跑,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秦玉瑾。
明明是皇子,卻住在冷宮,瘦的跟個豆芽菜似的,連宮人都能隨意欺負他。
“秦玉瑾,你怎麽又被欺負了?以後他們再欺負你,你就報我葉貞的名字,我罩你!”
“可是,你比我小,而且是孩子,應該是我保護你……”
“比你小怎麽了,我雖然是孩,但好多男孩都打不過我呢,來,我教你一套拳法,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可以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秦玉瑾,你的生辰怎麽老是你一個人過,幸虧我給你準備了生辰禮,你聽著啊……”
“……葉貞,有點難聽……”
“難聽也得聽,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作的曲子,天底下獨一份,就你一個人有!”
“葉貞,謝謝你,這是我第一份生辰禮。”
“謝什麽,誰你是我小弟呢!”
“秦玉瑾,我要去打仗啦,等我回來,我再給你過生辰。”
“……好,阿貞,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等著你。”
的確回來了,可卻失約了。
離京一年,也才知道這個在印象中永遠不會反抗,不會違逆他父皇的人,為了葉家,差點被廢了王位,逐出皇族。
秦玉瑾,讓你反抗了那麽多回你都不反抗,怎麽這一回,就這麽傻呢?
葉貞閉上雙眼,將眼中意下,卻在重新睜開眼的瞬間,對上了秦玉瑾的眸子。
溫潤,清朗,還帶著一些看不的緒。
葉貞從容地起,向他行禮,而他也收了笛子,向走來。
隨著秦玉瑾一步步走近,不知道為什麽,葉貞有些張。
“很抱歉,打擾了瑾王殿下。”
秦漠寒溫笑,目停留在的臉上:“好聽嗎?”
“……小對音律不甚通,所以這首曲子……”
“的確不好聽,”秦玉瑾笑著緩解了的尷尬,又溫聲道:“不過,卻是我摯送我的曲子。”
摯送他的曲子……
葉貞愣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
秦玉瑾,?怎麽會……
“我一直很想吹給聽,可那時的我,太膽小,太懦弱,等我真鼓起勇氣的時候,卻已經是別人的新娘子了。”
“這一年來,我很後悔,如果我先一步靠近,先一步握的手,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多的苦?”
秦玉瑾凝視著葉貞,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波瀾,葉貞被他看的心驚跳,卻仍勉力維持著鎮定。
“瑾王殿下,往事已矣。”
秦玉瑾定定地看著,目清雋,眸子裏倒印出的影子。
“是啊,往事已矣,天地萬的來和去,都有他的時間。”
“緣來時,猝不及防,緣去時,無力阻止,紅繩不結連理,苦海不渡人,能做的,也隻有握如今。”
話落,他突然彎腰俯首,湊到耳邊輕聲說道。
“所以,阿貞,這一次,你能不能做我的新娘子,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