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唐竹筠聽唐柏心說完睜大了眼睛，滿眼不敢置信，“你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但是證據確鑿？”

唐柏心點點頭。

唐柏心說，有人用他的印信，打著各種旗號支取銀子，數目達到了數千兩之多。

這件事分明就是謀，但是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那你的印信，到底如何保管的！”唐明藩怒道，“從小我就告訴你，那是和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唐柏心低頭：“兒子愚鈍，到現在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但是兒子知道，這件事，憑現在的證據已經完全能定罪。”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可是眼下全無頭緒，所以也并不認為別人能查個究竟出來。

他不想連累父親的仕途，所以懇求父親把自己逐出家門。

唐竹筠想罵娘，這是什麼破事！

“爹是大理寺卿，大哥你既然沒做過，你怕什麼！”

“正是因為我是大理寺卿，”唐明藩頭靠在椅背上道，“所以這件事既然證據確鑿，就不能再翻案，否則別人就會質疑我濫用權力。”

唐竹筠：哪里有這樣的道理啊！

這不講理啊！

氣死了。

“柏心你起來。”唐明藩示意唐竹筠去扶唐柏心，微微一笑，面上已經有了決斷之。

“不！”唐柏心已然看穿父親的用意，“兒子寧愿死，也不要您放棄大理寺卿的位置！”

窮盡一生，他都未必坐得上父親的位置；父親走到今天，付出了太多。

“而且就算您放棄，又能如何？那些人既然有備而來，就不會放過我。爹，您清醒一些，不能我們父子都栽進去！還有阿筠和凜凜需要人照顧！只要您割舍我，大義滅親，皇上還會像從前一樣信賴您的！”

唐竹筠忍無可忍：“大哥，你這主意可真是好啊！你快閉吧你！”

氣得快要原地炸了。

有什麼事不能一家人商量著來？就是天塌了也一起死。

現在死鴨子，以為自己都能扛住，讓家人失煎熬，這算哪門子的主意？

打著“我為你們好，我犧牲，我圣母”的名義做蠢事，蠢到了極點。

這麼想的，也這麼痛痛快快地罵出來了。

唐柏心愣愣地看著，覺到的唾沫幾乎都飛到了自己臉上。

他從來沒見到妹妹如此潑辣卻又如此讓人倍溫暖的一面。

“爹，”唐竹筠罵完了又問唐明藩，“現在不是說誰為了誰犧牲的事。您覺得，現在局面已然如此，出于對咱們家好的角度，怎樣做才是最好的！您只要說就行，怎麼做，還有我和我這迂腐的大哥！”

唐柏心要說話，被狠狠一個眼神瞪回去。

“你不都是一個死人了嗎？死人還有什麼話說！”

唐柏心竟然真的說不出來話了。

妹妹不一樣了，從前的妹妹，無論如何也不會這般有擔當。

他熱淚盈眶，明明一切都在好轉，現在卻是他捅了天大的簍子。

唐明藩心思沉重，但是還是認真思索一番，道：“我在皇上面前，還有一兩分面。我豁上這張老臉，去求皇上，給你大哥這個案子判個流放，最起碼還有轉圜的余地。我就不信，我唐明藩辦了一輩子案子，最后不能替自己兒子冤！”

也就是說，還得需要時間翻案。

唐竹筠道：“那晉王那邊呢？”

把晉王提前“示警”這件事也說了：“他說要找我幫忙，用這件事做要挾。”

雖然不想與虎謀皮，但是為了家人，便是刀山火海也能闖一闖。

“萬萬不可！”唐柏心面焦急地道，“晉王若是對你有非分之想，我，我……”

他寧愿被千刀萬剮，也不愿意讓妹妹為了自己忍屈辱。

唐竹筠氣笑了，指著自己的臉道：“大哥，你覺得我這張臉，傾國傾城嗎？”

平心而論，前是個人坯子。

但是京城從來都不缺，環燕瘦，晉王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要一個生過孩子的明日黃花？

晉王找，一定是有別的目的。

唐柏心沉默了。

是啊，其實他也好奇，晉王到底找妹妹做什麼。

唐明藩長嘆一口氣道：“晉王來自民間，心思深沉，誰也看不，也不知道皇上對他，到底是什麼態度……”

別人都說皇上不在乎晉王，可是唐明藩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然而要說在乎，他也沒什麼證據。

君心難測，即使作為跟了皇上幾十年的老人，他也猜不。

“我去試探試探就知道了。”唐竹筠被激起斗志，“我不信他現在敢對我手。”

皇上顯然不會輕易相信唐柏心貪墨的事，這種風口浪尖，誰再對唐家落井下石，很可能就會進皇上的視線，為被懷疑構陷的對象。

唐明藩看著兒越來越像妻子的臉，老淚縱橫：“好，好，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明日散朝后就找皇上當面陳，柏心你繼續去吏部，不聲，能查出什麼當然好，查不出什麼也不必勉強。阿筠去找晉王試試口風，或許也能有幫助……”

他把唐竹筠找晉王這件事放到最后說，其實沒有抱多大的希。

兒雖然轉變了子，然而在晉王面前本不夠看。

不過能有這份心，唐明藩已經很了。

唐竹筠：什麼或許有幫助，必須有幫助！

晉王……是，知道那是個卑鄙險的，但是他不是全然沒有肋。

第二天早上，唐竹筠也照常做了盛的早飯給唐明藩帶去上朝。

對上他驚訝和慨的眼神，唐竹筠笑如花：“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好，好，好。”唐明藩連連道。

唐柏心有些憔悴，顯然一夜都沒怎麼睡，吃早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

凜凜都看出來了，小心翼翼地道：“爹，您生病了嗎？”

唐柏心心里一酸。

他一時不察，為人所害，牽連的卻是家人；凜凜有他這樣的爹，日后前程都會到影響……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你爹沒事。”唐竹筠遞給凜凜一個包子。

就是有點腦殘而已。

這算，靠山山倒嗎？

“你今日……”唐柏心道，“小心些。”

唐竹筠低頭吃飯不搭理他。

怎麼都沒想到，兄妹倆互換角這麼快，現在高冷的變了。

吃過飯，唐柏心去吏部，唐竹筠叮囑秀兒照顧好凜凜，自己去了晉王府。

“王爺有請——”狗子看的模樣充滿了戒備，畢竟能讓王爺不上朝等著的人，唐竹筠還是第一個。

宋景仿佛看到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要扣到王爺腦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