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上街，就在看見蕭晏辭坐在茶樓里。

蕭晏辭坐在二樓雅間，過窗子看見，也是一怔。

居然還能下榻？

二人對視上，蘇年年眉梢微挑，抬腳要走，被蕭晏辭住。

“年年。”

蘇年年應聲停下，聽他繼續問道，“要不要上來？”

明知道他說的是上樓，還是想歪了一瞬。

這話真悉啊，昨晚剛聽過。

對上蕭晏辭暗含戲謔的目，角一，沒理他，帶著念桃作勢繼續往前走。

剛邁出兩步，另一道聲音響起。

“小皇嫂，好久不見！”

蘇年年微怔，抬首便看見蕭景從二樓窗子探出個頭，朝招手。

蕭晏辭竟是跟蕭景在一塊兒。

“六殿下。”

蕭景笑瞇瞇的：“我跟皇兄正說起你呢，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目挪向蕭晏辭，抿抿，還是走進茶樓，“好。”

蘇年年坐到蕭晏辭側，疲勞的雙總算解放，輕舒一口氣。

“小皇嫂這是去哪里？”蕭景問道。

“想去逛首飾鋪。”蘇年年認真地敷衍。

不知蕭景有沒有聽進去，蕭晏辭瞄了眼頭上唯一的琺瑯金簪，薄微翹。

自從他送了這支簪子，日日佩戴，即便參加隆重的宮宴，只在金簪的基礎上再加別的配飾。

只是為了跟份匹配，不是真的喜歡擺弄首飾。逛首飾鋪的概率幾乎為零。

“王爺跟六殿下是在談公事？”

說話間，蘇年年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蕭景。

蕭景如今雖是皇帝最屬意的太子人選，把政務理得井井有條，可眉眼間的風流沒有褪去半分。

蘇年年不由想起，六皇子府書房里那些批注過的書。

“六弟被朝中幾個老頑固惹得心煩，便邀我在此坐坐，算不上公事。”

蕭晏辭說完，桌下的手探向的，輕地按起來。

蘇年年一愣，看他一眼，點點頭。

確實酸，掩飾得極好，連的念桃都沒發現，剛才區區幾眼，他居然看出來了。

二人的小作落在蕭景眼里，他笑了笑：“皇兄和皇嫂這麼好，倒顯得我有些多余了。”

“六殿下到了年紀，怎麼還不娶妃？”蘇年年瞳仁微轉，把話題扯回他上，“邊多個己人，不說別的，至后院安寧，殿下在朝中也好安心發揮。”

“嗐，發揮什麼。”蕭景擺擺手，不甚在意，“我那后院，若真娶妻，才一團呢。”

蕭晏辭微笑不語。

據他所知，朝臣為了討好蕭景，往他府里塞了不人。

這是他特地暴出的弱點，所以明知道都是些眼線，蕭景一一收下。

里面也有他的人。

“殿下，許大人求見，人在府里候著。”

蕭景嘆了口氣，起：“既然如此，就不打擾皇兄皇嫂了，皇弟先走一步。”

待雅間的門重新關上，蘇年年泄力似的，靠在蕭晏辭上。

“累還出門？”

蘇年年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以為他快回府了，才不想起床。

怕勾起他的回憶，到邊的話咽下，轉而說道：“快過年了，我想給王府和宗閣的人選些禮。”

蕭晏辭直勾勾盯著：“有我的？”

蘇年年緩緩點頭，遲疑：“有可能，有。”

蕭晏辭笑了，給的作沒停，卻是說道：“年年，你聽沒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從前有一個婦人，沒給自己的相公備新年禮，然后……”

“然后怎麼了？”蘇年年好笑地看著他，一臉“我看你能編得多荒謬”的神。

蕭晏辭眨眨眼：“然后被相公夜夜……”

“別說了！”蘇年年飛快捂住他的，連忙說，“我送！”

男人滿意地吻吻的掌心。

.

除了蘇年年，晏王府今年還多了靳長涯和桑安。

桑安是冷淡的子，靳長涯卻鬧騰。

這麼長時間過去，靳長涯本著自來的品，跟王府的人混得七七八八，到了可以打趣逗樂的程度。

大年三十這日，年夜飯擺在晏王府后院的梅園里，周圍支著火爐，并不冷。

場地大，眾人也不似在屋中拘謹。

看著一張張悉的面孔，蘇年年心中甚是喜悅，依在蕭晏辭懷里，舌頭都大了，還抱著酒壺不放。

“王爺，我好開心。”

蕭晏辭的目落在臉上，接過酒壺，換一旁的解酒茶遞去，“開心什麼？”

“當然是嫁給你呀。”蘇年年嘿嘿直笑，幾乎輕不可聞地說了一句，“真怕再錯過你。”

神志不清，說了太多胡話，蕭晏辭重點全放在前半句，心里像有什麼東西炸開，彎了手臂，“冷不冷？”

蘇年年搖頭，捧著蕭晏辭遞來的解酒茶喝了一大口，咂咂：“酒壞了。”

“沒壞，這是廚房剛溫的普洱……普洱酒，好不好喝？”

周圍眾人：“……”

蘇年年抬頭，撞進他溫和漂亮的眸子里，眨眨眼，信以為真地又嘬了一口，喜滋滋點頭。

“好喝！”

周圍眾人：“……”

玉影拉著發呆的念桃，走到不遠，眾人看不見的地方。

“念桃，我……”玉影支支吾吾，“我給你買了簪子，你別生我氣了？”

念桃板著臉，“一簪子就想收買我？”

玉影作頓在半空，仔細分辨著的神，松了口氣，直接把簪子進發間。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掌柜推薦，我就買了。”他頓了頓，又說，“過年王妃給了一大筆補，你若是有別的喜歡的東西，跟我說，我帶你去買。”

他明明開朗多話，此刻卻顯得笨拙，念桃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從寬大的斗篷下掏出兩只鞋。

親手做的。

玉影喜出外，了鞋就要往腳上套。

“你傻啊，冷！快穿上！”

“不冷。”玉影執拗地把兩只鞋都穿上，高興地抱起念桃，在臉蛋親了一口，“念桃，你對我真好！”

念桃臉都紅了：“快放我下來！”

二人離席上遠，打鬧的靜并不大，玉竹收回眼，終于看向旁邊的玉澤。

“這次是徹底回來了吧？”玉竹問。

玉澤手握酒杯，再次一飲而盡，目從主座上依偎著的二人上收回：“希是。”

這幾年來，蕭晏辭派給的差事都不在京城，多數在邊關，一年能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直到今年娶妃后，任務結束回來，才在京城待了一陣子。

后面何去何從，要看蕭晏辭的意思。

“我們聽從主子調是應該的，但你……你是兒家，邊關苦悶，王爺王妃修正果，你不要再做惹王爺不快的事。”

玉澤低頭不語，許久才“嗯”聲，又拿起酒盞，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玉竹沒喝酒，察覺遠蕭晏辭遞來的目，默默低頭。

另一頭，靳長涯吵著要打雪仗。

“小人兒，你以前見過雪嗎？”靳長涯扯著桑安胳膊，盡可能撒，“你陪陪我，好不好？”

桑安不為所。

靳長涯哄了一會兒，見他神不變，還是清冷的模樣，喊道：“桑安！”

桑安看他，眸中是一貫的清冷，袖中小金蛇察覺主人緒似的，探出頭“嘶嘶”吐著信子。

靳長涯甩開他的胳膊，轉頭就攢局找別人，沒一會兒，就跟幾個高大的猛男扭作一團。

“別別別，雪進服里了，涼！”

“你們仗著型比我壯實就欺負我是吧，你們等我起來，我……”

沒說完，更大的一個雪球朝靳長涯扔去，場面一片混，更有人腳一，跌倒在地，直接在靳長涯上。

桑安臉越來越難看。

“靳長涯。”

他聲音不低，但沒人理會。

“靳長涯！”

桑安清冷的聲線飽含慍怒，靳長涯滿頭的雪，抬頭看他。

“回院，我陪你玩。”

靳長涯正在興頭上，一想回院后就只剩他們兩個人，哪還有現在的氣氛？四目相對，靳長涯沒有作。

“現在不回，就再也別回了。”

桑安語氣驟然放冷，說完起，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靳長涯傻了。

小人兒這火來的真是莫名其妙！

他一下也有些生氣，但沒忘了，那院子當初是想蕭晏辭給桑安住的，他死皮賴臉才搬進去！

要是莫名其妙被趕出來，豈不是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了！

他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忍氣追了上去。

“他們怎麼了？”蘇年年眼睛，扭頭往回看。

“不必看。”蕭晏辭著下，讓視線挪回來，“答應我的禮呢？”

方才飯前，蘇年年給每個人都發了小禮，就連麒麟都有新服。真荒謬。

唯獨他，到現在什麼都沒收到，連狗都不如。

“禮。”蘇年年重復了句，認真回想了下，抓著他手腕往自己懷送。

蕭晏辭眸驟暗，下意識側，擋住周圍人的視線。

他知道醉了，沒急著手回來，順著的力往前探，正準備趁機揩油，意外到一個小件，作停在原。

“你做什麼？拿出來啊！”蘇年年瞪他。

蕭晏辭收回手。

掌心里是一枚荷包。

底為黑，中間繡著一簇梨花，周圍有幾朵梅花點綴。針腳，繡工湛。

梨花，梨園。

“看背面。”蘇年年提醒。

荷包背面，繡著四個致的小字，一如臥室墻上掛著的畫框。

——晏辭，年年。

他心中一，指尖到荷包背面的暗紋。

是枝紋。

他結一滾，荷包，深深看著。

“你喜歡嗎？我親手繡的，我看念桃做了鞋給玉影，如果這個你用不上，改日我也做雙鞋給你。或者裳也行。”

回應的，是男人炙熱發燙的吻。

頭本來就暈暈的，這一親更是七葷八素，腦海一片漿糊，最后被抱回屋里，折騰到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直到夜里，鞭炮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蕭晏辭的吻落在額心。

“新年快樂，年年。”

.

大年初一。

蘇年年勾著蕭晏辭的腳，不讓他上朝。

“荷包都送你了，我的呢？”醒酒的蘇年年無比清醒，“你一定有禮的，為什麼還不給我？”

的手上下作，蕭晏辭呼吸越發了。

他閉了閉眼，不看墨發鋪散開來的姿態，誰知小上的腳繞著慢慢上移，更加明顯。

他原本都快坐起，在的撥下終于沒忍住，重新了上榻，俯首吻布滿紅梅的頸子、鎖骨。

攻勢太猛，蘇年年招架不住，還不忘哼哼唧唧地念著“禮”。

他的吻沒停，手到枕邊探那個木盒，蘇年年余掃到，不自覺瑟了下。

那不是他裝那條有特殊意義的錦帶的木盒嗎？

他想拿那錦帶糊弄？

實事求是，那錦帶，益人明明是他自己，怎麼能被當禮反送給？

不滿地掙扎起來，同時想起被綁起來時他那狠勁兒，氣焰滅了不。

蕭晏辭顯然察覺到了，頭埋在耳畔低笑：

“怎麼害怕了？”

蘇年年說不出話，連連搖頭，直推他：“不要了。”

“不要可不行。”蕭晏辭跪直，出錦帶放在一邊，將盒中剩的木簪取出來，進發間，趁錯愕，慢條斯理地用錦帶把手束縛起來。

蘇年年登時回神，張得聲音都變了調：“王爺，你……你不是要上朝嗎？”

“是誰勾著本王，不讓本王去？”

蕭晏辭作愈發肆無忌憚，完全是準備大干一場的架勢。

他一邊一邊講簪子的來歷，和小時候第一次見的覺。

“從你擋在我前，我就知道你以后一定要嫁給我。”

蘇年年著，覺發都要一立起來了。

.

大年初一，午后。

蘇年年灌了整整兩壺水，干冒煙的嗓子才緩解回來。

取下木簪，放在眼前好好端詳。

按蕭晏辭的描述，他至雕了幾百，才雕出這麼滿意的。

那時候無財無勢，只能用不值錢的木頭，放在現在完全不夠看，所以一直沒送給。

蘇年年喜滋滋看了一會兒，回頭上，忽然想起什麼，爬到床里，拿起小木盒。

這東西必須得藏起來，再來幾次，可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