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喪事辦得很是風,這幾年太子一直跟著聽政,其他幾位王爺容王是鐵板釘釘地跟隨太子的人,景王跟吳王也算是順從,只有一個襄王還爛泥不上牆,繼位登基也很是順利。
陛下臨終這幾日除了第一日是昏迷的,後面幾日很清醒,將事代得清清楚楚,太子登基名正言順。
蘇辛夷這幾日也是渾渾噩噩,皇後娘娘,哦,現在是太後娘娘了,太後娘娘說什麼就做什麼,太子登基之後,便是蘇辛夷的封后大典,讓蘇辛夷沒想到的是,晏恆被封為太子。
不只是蘇辛夷,所有人都很吃驚。
晏恆還這樣小,就有朝臣不滿提出質疑。
然後,王丞相拿出了陛下的詔,封晏恆為太子的詔書。
先帝詔一出,所有人閉上了。
陛下最後留世兩道詔書,第一道讓太子登基,第二道封晏恆為太子。
一個是蘇辛夷的丈夫,一個是蘇辛夷的兒子。
此時萬千榮耀都落在的上,朝里朝外朝臣命婦都要仰這個齊國公府從下鄉接回來的脈,那個他們曾口口聲聲稱之為村姑的子。
封后大典后,蘇辛夷跟晏君初這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終於有時間能安安靜靜地相。
蘇辛夷想要出一個笑容,但不知為何眼眶一紅,眼淚先落了下來。
晏君初輕嘆一聲,把人擁進懷中,眼眶也跟著紅了。
蘇辛夷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心中那口鬱氣終於消散,兩人並肩躺在帳子裏說著悄悄話。
「接下來我會很忙,你多照看好自己,別讓我擔心。」晏君初就沒想到辛夷這樣彪悍的子,會在先帝的喪事上這麼傷心。
「我知道。」蘇辛夷是裹著兩世的悲傷混雜在一起,那種悲痛不只是因為先帝過世,還夾著很多自己也說不清楚明白的難過與惆悵,就是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一向是個謹慎克制的子,除了上輩子那一把火,很會這樣肆無忌憚放肆的時候,即便是重生後過得舒暢愜意,但是心中也一直綳著一線。
要推著齊國公府的幾個手足向前走,要自己把這個頭帶起來,就不得不自己先氣起來打開一番局面。還想要報太子殿下的恩,結果報著報著被陛下賜婚了,正因為這般,嫁過來后面上瞧著不好惹私底下更是小心謹慎,生怕給殿下招來麻煩。
日子過得比上輩子舒心,但是站的位置更高,其實卻要更加謹慎。
知道以後自己會面臨著什麼,但是萬萬想不到,陛下臨終前還會給鋪好路,將晏恆封為太子。
先帝所封,假如以後晏君初真的與出了變化,這個太子的位置誰也不得。
正因為這樣,蘇辛夷其實心裏更難,沒怎麼孝敬陛下,結果卻得了這樣大的恩惠,想想心中有愧。
晏君初很意外辛夷會這樣難過,越是這樣,越是覺得就是個中人,心重的。
把人抱了,晏君初對著辛夷輕聲說道:「新帝登基要大赦天下,李太師與李貴妃的事怕是要往後拖一拖,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蘇辛夷預料到了,這種況下,確實不好做得太過,輕聲說道:「哪裏還有什麼李貴妃,太後娘娘那邊給我遞信了,明兒個我就過去與商議此事。」
蘇辛夷搬進了元徽宮,皇后在冊封皇后的旨意下來之前,就主搬宮去了福瑞宮,福瑞宮原本就是給宮中太后居住的地方,先帝的生母跟嫡母都不長壽,所以登基之後沒多久福瑞宮就閑置下來,好好地修葺一番,比元徽宮也不差什麼。
元徽宮是皇后居住之所,太后這般識趣,蘇辛夷心中自然也念。
晏君初側頭瞧著辛夷若有所思的樣子,思量著說道:「既然是大赦天下,你問問太后的意思,束家那邊可願封賞?」
蘇辛夷知道晏君初這是投桃報李,太后禮待這個皇后,他自然願意給束家面讓太後面上增。
蘇辛夷還真拿不準太后的意思,「我明兒個問問太後娘娘吧。」
晏君初點頭,然後又道:「你現在是皇后,照理要封賞蘇家,你有什麼想法?」
蘇辛夷一愣,「蘇家本就是國公府了,這還要怎麼封?頂多也就是加封了。」
照例皇後娘家多是承恩,奉恩等封號,瞧著風,其實底子虛得很。但是齊國公府不一樣,正經的世家底蘊,加封這樣的封號沒必要。
但是又不能不封,這就讓人為難了。
蘇辛夷微微皺著眉頭想這件事,口中輕輕說道:「如今蘇家已經是封頂的國公爵位,封無可封,依我看陛下不如封賞些金銀錢財吧。」
這樣既低調又實惠,也免得蘇家被架在火上烤。
晏君初一下子就樂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就是這樣的子,什麼事都要周到謹慎。」
蘇辛夷:……
「陛下是什麼意思?你說來我聽聽。」蘇辛夷哼了一聲,難道他還能有更好的辦法不?
「我是有個想法,你切聽聽看。」
蘇辛夷點頭,「你說。」
「你有沒有想過給岳父過繼個嗣子供奉香火?」
蘇辛夷一怔,想起上輩子的事,遲疑一下這才說道:「我自己是願意的,但是母親並不願意。」
說著又嘆口氣,側頭窩在晏君初的肩頸間,手臂環著他的腰,「以前家裏就說這件事,但是母親直接拒絕了,祖父與祖母也不願意強迫母親,所以這件事就摁下了。」
晏君初不知道這事兒,想了想說道:「以前是以前,以前你還沒找回來,岳母大概也覺得膝下空空又何必再添麻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你,還有晏恆,岳母的想法未必沒有變化。再說,過繼之人我覺得蘇溧不錯,你以為呢?」
蘇辛夷驚訝地坐起來,眼睛著晏君初。
晏君初也跟著坐起來,著辛夷,「你不願意?我是想著這幾年蘇溧一直跟著商隊行走,他與蘇登我都很欣賞,只可惜蘇登是嫡子,只怕淮寧蘇家不捨得他過繼。」
蘇辛夷上輩子一直覺得愧對母親,母親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心上,為了殫竭慮,結果熬壞了子早逝。
一直以為母親不喜歡孩子,但是上次解鯤跟史筠養在那裏,那段日子是真的覺到母親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所以,知道母親心裏是喜歡孩子的。
看著晏君初,一下子有點張起來,「我不知道母親會不會答應,我希母親後半生能子孫繞膝,幸福安康,對我這般好,我想好好孝敬。」
「你讓母親進宮來與好好說說,若是岳母不喜歡蘇溧,可以選一個自己喜歡的過繼,這些都能商量。」說到這裏,晏君初看著辛夷輕聲說道:「岳父一世英名,我也想他能有後人供奉。」
蘇辛夷怔怔的,半晌才投進晏君初的懷中,沒想到晏君初初登基這麼忙碌的況下,還空為想這麼多。
也明白他的意思,齊國公府是齊國公府,蘇翼與關係確實很好,但是再往下延續下去,也未必說子孫會如何。
但是,四房過繼了承繼人,那就是們正統的一支,一脈相傳,子子孫孫能延續下去。
以後,對於這個皇后,還有晏恆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齊國公府封無可封,就把四房單獨立出來,那這個皇后的地位會更穩固,這是晏君初在向世人宣告對這個皇后的看重。
蘇辛夷腦子裏一團,「你讓我想想,想想再說。」
這麼大的事,得跟家裏頭商量。
「你慢慢想,等你想好,我這邊也能得空位置安排此事。」
蘇辛夷點頭,新皇登基等著封賞的人多了,這得排隊慢慢來,先後宮后朝臣,皇後娘家微微往後挪一挪也不是大事。
「早些睡吧,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蘇辛夷順從地躺下,靠著晏君初的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很快就陷夢鄉。
晏君初輕輕拍著辛夷的後背,半晌才閉上眼睛,那麼多人盯著齊國公府,盯著皇后,盯著太子,他要護著們母子。
齊國公府不能被置於烈火之上,就只能一分為二,過繼是他眼下能想出來的最好辦法。既不會折損蘇家的榮耀,又會讓人覺得他把蘇家分開有忌憚之意,如此蘇家才能安穩下來,而且四房能延續下去,也算是對得起岳父為南齊盡忠之舉。
第二日,蘇辛夷起來時有些晚了,因為新帝沒有其他嬪妃,所以這個桿皇后輕鬆。
太后又不讓立規矩,所以便是起晚了一些也沒什麼。
知道晏君初去早朝,早上的時候他起就知道了,只是困得很也就沒。
簡單地與晏恆吃了早膳,晏恆這麼小並不懂得先皇歸天意味著什麼,這幾日換了住的地方新鮮了幾日,然後清楚了紫宸殿的路,就老往那邊跑,但是見不到先帝了,回來后他連說帶比劃地問。
對上兒子眼睛裏的期待,蘇辛夷只得笑著告訴他皇祖父去了很遠的地方,等他長大就知道了。
晏恆以為皇祖父出門了,他知道出門,就像是他的父母親也會出門。
看著兒子的笑容,蘇辛夷很是惆悵,孩子還是太小了,時間一長慢慢的也就淡了,只會留下一個印痕。等他再大一些,也不會記得一兩歲時的事,會將先帝的容貌都忘記。
時間會帶走很多東西,也會帶來很多東西,比如先帝對他的疼,將會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庇護。
吃完早膳,就索帶著晏恆一起去太后那裏,太后見到晏恆果然很高興,逗著玩了好一會兒,還是晏恆自己待不住一溜煙跑了,這才得了空好好說話。
太后的神還算是不錯,蘇辛夷心裏其實清楚,太后與先帝的分早就在後宮的爭寵中磨沒了,這樣也好,至眼下太后能好好的過日子。
「讓你過來是有件事要商量一下。」太后讓人送上茶來,只留下趙嬤嬤服侍,其他的都打發出去。
蘇辛夷笑道:「母后,您有話直接吩咐就是。」
太后輕嘆口氣,「哀家忙忙碌碌一輩子,如今總算是能輕鬆幾分,你可別想著再讓我給你幹活。」
蘇辛夷一下子就被逗樂了,太后這話說的太直白,但是也是暗中跟表明不會搶奪宮權,讓這個皇后當的要理直氣壯。
「母后,有您在就是我最大的依仗,我心裏也踏實。」蘇辛夷笑道,與太后這幾年的很好,希以後能一直這樣相下去。
畢竟作為太后,容王是不可能接出去奉養的,們婆媳要在後宮還得相很多年。
太后笑了笑,看著辛夷就道:「李氏的事,陛下那邊有什麼打算?」
聽著太后稱呼原來的李貴妃為李氏,蘇辛夷就能覺到太后的態度了,兩人爭了一輩子,如今太后終於坐上了贏家的位置。
蘇辛夷想起昨晚晏君初的話,就直接說道:「母后,後宮的事陛下的意思還是得仰仗您,李氏有謀害太子的嫌疑,遲早都是要發落的,不過眼下陛下剛登基事務繁忙,而且還得大赦天下,所以這件事要押后,但是怎麼置還是聽您的。」
太后就懂了,皇帝這是把置李氏的事到手上,讓出一口惡氣。
太后真的是從裏到外都舒暢了,笑著對辛夷道:「陛下剛登基,名聲比什麼都重要,李氏這個貴太妃是不能做了,要是一白綾置,難免讓皇上被人非議,我瞧著就把降為才人吧。」
蘇辛夷心頭一怔,才人在宮裏也算是位份最低的嬪妃了,降為才人那就是連個太妃都混不上,而且,這個位份襄王也沒辦法把接出宮去奉養,在這宮裏就是個宮人都敢欺負,這後半生怕是要困在後宮裏慢慢的熬著了。
蘇辛夷自然不可憐李氏,畢竟他們家要害的是自己的兒子。
正想到這裏,又聽著太后說道:「還有件事,你自己心中也得有主張,等翻過年,新帝登基要開選秀,你要早早打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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