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蘿剛到安華院,就見錦蕊拉著錦靈往外頭走。
“屋里說話吧。”杜云蘿攔住了們倆,主仆三人了東稍間。
錦靈不過前腳剛到,錦蕊催著去蓮福苑,一時也沒鬧明白,見錦蕊忙著端茶送水,趕幫了一把手。
杜云蘿指了指的繡墩:“都坐下說話。”
錦靈看向錦蕊,見坐了,才跟著坐下。
“錦靈,我有話問你。”
錦靈見杜云蘿慎重,一時心突突地跳,吞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杜云蘿低了聲音,道:“今日你出府去,在街上可聽說了什麼?”
錦靈一怔。
是回家去看娘段氏與弟弟的,為了方便弟弟看病,求了甄氏的恩典,段氏母子兩人在外頭租了一間屋子。
貧民百姓的屋子,都是幾家人共用一個院落的,段氏眼睛花了,錦靈咬咬牙請了一個小丫鬟,又有鄰里相幫,這日子也還能過。
今兒個回去,一是看,二是請大夫去給弟弟看診。
“奴婢出府后徑直去了善明堂請了大夫,然后回了家,等方子妥了,送大夫回去又抓了藥,再回家,等煎了藥就回府了,奴婢沒有在街上多走,似乎也沒聽說什麼。”錦靈皺著眉頭道。
杜云蘿思忖著,又問:“你再想想,有關安冉縣主、定遠侯世子,亦或是關于我的。”
一聽安冉縣主和世子,錦靈詫異不已,本能去看錦蕊,偏偏錦蕊也是一副愕然模樣。
們跟在杜云蘿邊,杜云諾前回又在安華院里說過事,們兩人多多有些察覺,事關主子的將來,們也沒有置喙的道理,就都爛在了肚子里。
那事真的就傳出去了?
“是四姑娘?”錦蕊一想就了,低低喃了一聲,見杜云蘿看著,不由心就一虛,主子們的對錯,怎麼能隨意品評呢,尷尬地笑了笑,“姑娘……”
“我知道是。”杜云蘿慢條斯理地開口,“所以,錦靈,你再仔細想想。”
錦靈蹙眉,生得好看,饒是皺眉這樣的神態都自有一子味道,讓人想起了西施捧心。
深思許久,錦靈猛然道:“啊呀,難道狄大娘是這麼個意思!狄大娘和奴婢娘住一個院子的,平日里幫襯許多,人很熱。今日奴婢煎藥時,狄大娘過來與奴婢說了幾句。大抵是‘好好的怎麼就摻合進了風波了’、‘神仙打架,無妄之災’,又說什麼‘我不信你家姑娘是個胡來的,定是氣極了胡潑臟水’奴婢當時聽不懂,追問了兩句,狄大娘沒有細說。”
錦蕊心急,埋怨道:“你怎麼就不問問明白呢!”
錦靈也后悔不已,早知道是如此要的事,便是娘催著回府來,也一定要問清楚的。
杜云蘿聽了這幾句,雖然還不,但多有些數了。
只可惜,細節不足。
要弄明白其實不難,去請杜云諾來,左彎右繞一番,也就知道答案了,可杜云蘿不能那麼做,不然在夏老太太跟前,沒法把自己摘干凈。
杜云諾主去安冉縣主跟前說道,和杜云蘿設計杜云諾去說道,可是兩個意思了。
饒是可以扮無辜,亦或是去興師問罪,在老太太眼中就了不沉穩,又落了下乘。
話說回來,從前驕縱,偶爾無理取鬧,不得委屈,卻也不是那等會只靠幾句猜測就尋釁滋事的。
杜云蘿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突然聽見外頭聲響,原是蘭芝來了。
蘭芝是來送粽子的。
錦蕊接過了食盒,笑道:“這等跑的事兒,姐姐給小丫鬟們就好,怎勞姐姐親自跑一趟。”
蘭芝抿直笑:“什麼跑呀,趁著送東西的工夫逛一逛園子看一看春景,自在著呢。五姑娘,錦蕊既不喜歡這差事,往后都別給,讓悶在這院子里,看急不急。”
錦蕊連聲討饒。
杜云蘿見蘭芝手上還有一個食盒,便問了一聲。
蘭芝道:“這是給老太爺的,奴婢要送到前頭去。”
杜云蘿見此,便道:“姐姐再幫我捎個玩意兒給祖父,是個小銅鈴,給芽兒玩。”
蘭芝自是應了。
錦靈進去取了銅鈴,又抓了把銅錢,一并塞給了蘭芝。
蘭芝笑著接了,說了兩句話,正要走,就聽后一陣問安聲。
杜云蘿尋聲去,卻是杜云諾來了。
心思一,杜云蘿不笑了,沒有守株,這兔子自己來了。
顯然是這兔子心急,耐不住。
蘭芝盈盈行禮,杜云蘿眼珠子一轉,上前挽了杜云諾的手,驚喜道:“四姐姐怎麼來了?”
“我原以為你會陪著祖母用午飯,剛淺禾說在園子里看見你回來了,我左右沒事兒,過來坐坐。”杜云諾說得隨意,見蘭芝在,道,“姐姐好。”
“蓮福苑里蒸了粽子,蘭芝姐姐送過來了,四姐姐隨我進屋一道嘗嘗吧。”杜云蘿請了杜云諾進去。
杜云諾的目停在那食盒上。
大房送了粽子回來,卻只有杜云蘿才有份,饒是習慣了夏老太太的偏心,杜云諾還是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蘭芝見兩個姑娘進屋了,又和錦蕊、錦靈說了一聲,便往前院去了。
屋里,錦靈取出粽子和糖碟子,錦蕊取了碗筷來,替們分了。
杜云諾只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四姐姐不喜歡?”杜云蘿問。
杜云諾晶亮的眸子在兩個丫鬟上轉了轉。
杜云蘿本就知道杜云諾的來意,見如此,也就會意了。
等丫鬟們退出去了,杜云蘿才低聲問:“四姐姐,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杜云諾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眼眶泛紅,道:“五妹妹,姐姐我、我怕是做錯事了。”
“姐姐做錯了什麼事?”杜云蘿佯裝關切,“打不打的?可是怕長輩們怪罪?若我能幫得上,我定幫著姐姐說幾句的。”
“若是旁的事,你定會幫我的,你又長輩喜歡,有你幫腔,也不會過分怪罪我……”杜云諾頓了頓,吸了吸鼻子,“可這事兒,我怕你都怪我。”
“到底是
什麼事兒?”
“是……是你和世子爺的親事……”杜云諾說完,見杜云蘿瞪大了眼睛,訕訕笑了笑,“前回去景國公府上,我雖是縣主的表姐妹,但你知道的,對我也就是個面子上的事,邊那幾個切的,也不怎麼搭理我。
那日人多,我一個人有些孤零零,格外招眼,就……就想著起了話頭,也好和們看起來親些,免得惹了笑話。我沒想那麼多,就說了世子的事。
當然,我沒敢明說,就是暗示了幾句,又起了話頭,又能勾得們討論,又沒有把話說死。
我當時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可我沒料到,縣主對世子……
前幾****才及笄,被拘在府中出不了門,今天一早出去了,竟然尋了世子說道。我屋子里的安媽媽上午出府去,聽到了風言風語,我就慌了,我沒想到會那樣的。
后來,曉得二伯父氣沖沖去了蓮福苑,我就曉得壞事兒了,心驚膽的,就讓淺禾去花園里守著,等你回來了,我就來跟你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