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袞扎布約好相見的這日, 是個晴天。

　烏希哈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指揮著青蘋和黃桃幫挑選服、梳妝打扮。

　這段時間種種反常的舉和緒，讓青蘋約猜到了什麼, 不過這一回青蘋保持了沉默。

　是烏希哈的丫頭，一切以的意愿為先。

　烏希哈將柜子里的服試了十幾套，最后, 挑了一件新做的桃旗裝, 下面配的是深綢與紅小馬靴, 方便走與騎虎。

　青蘋給梳好頭, 問：“格格今日可要上妝試試？”

　烏希哈看著銅鏡中稚的臉，猶豫地咬著，“那就試試。”

　平日不這些，但眉胭脂花鈿一應俱全, 青蘋拆了好多樣，細細地在烏希哈臉上涂抹描繪。

　兩刻鐘后，烏希哈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 驚訝得微微長大。

　“格格真好看！”邊上的黃桃拍手贊道。

　是好看的, 至看上去有點豆蔻的模樣，而不再是沒長大的小孩子。

　但烏希哈試著做了幾個表，總覺有些別扭。

　“要不, 還是洗了吧, ”烏希哈糾結了一會兒, “涂點年側福晉調的淡口脂，提提氣就好。”

　還是想以自己最平常、最真實的模樣去見袞扎布。

　“都聽格格的。”對自己的勞果并不在意，青蘋讓黃桃打來溫水, 給烏希哈卸了妝。

　來回折騰許久, 西洋鐘時針已經快走過九點, 烏希哈仍然覺得自己準備得不夠好、不夠充分，弘時來敲的門。

　“烏希哈，你再拖下去，今天就別出府了！”

　烏希哈拍怕臉，告訴自己，表白不就一句話的事兒，未來二嫂說得好，了白賺個中意的夫婿，不，也不用再尋煩惱，下一個必然更好。

　勇敢星星，不怕困難！

　“來了！”

　路上，弘時難得沒騎馬，窩在馬車里，讓青蘋去外頭坐著。

　“你，真準備跟袞扎布?????直說了？”

　烏希哈點頭，“不說，難道要看布布被十四叔拐走嗎？三哥你也不想吧？”

　弘時面糾結，袞扎布這個勁敵被另外的勁敵拐走，或是己方“獻妹”求和，這兩種況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他憑自己的眼判斷，袞扎布本不會中意烏希哈這樣的小孩子。

　“行，那你加把勁。”弘時面上鼓勵烏希哈，心里卻開始思考等會兒人要是烏希哈哭著回來，要怎麼安。

　弘時覺得這樣其實也不錯。

　等袞扎布讓烏希哈死心，那他回去被四爺削的危險也就解除了。

　……

　到了小湯山，袞扎布果然早就和大白等著他們。

　烏希哈一跳下車，就撇下青蘋和弘時，小跑到袞扎布面前，“對不起布布，今天是我們來晚了。”

　袞扎布微笑搖頭，“沒事，我也剛到不久。”

　烏希哈問：“那，我現在想騎大白去后山轉轉，你可以陪我去嗎？”

　“當然。”

　見他點頭，烏希哈迫不及待地上大白，大白許久沒見自家小香香，激得很，不用烏希哈發號施令，“嗷”了一聲就轉頭沖出去。

　袞扎布忙拔去追，沒注意到弘時他們、尤其是之前盯他盯得最的青蘋就站在原地，一點要跟來的意思都沒有。

　大白門路地躥上了莊子北邊的小山頭。

　立夏已過，氣溫漸高，比起溫泉，它更這邊清涼的水潭。

　大白喝完水，趴下小憩，給烏希哈做靠墊。

　袞扎布則是一個忠實的守衛者，默默地站在他們不遠。

　這次烏希哈相約，袞扎布只當是和過去幾十次一樣，是想大白了、或是在王府里待悶了想出來散心。

　每次跟烏希哈相的機會，每一刻能親眼看見笑容的時，他都萬分珍惜。

　若能聽說幾句心里話，為稍微排解憂慮，那就更令他滿足。

　烏希哈著大白濃順溜的皮，手下炙熱的溫度，像是能從中汲取勇氣。

　做了個深呼吸，開口道：“布布，其實我這次約你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袞扎布問，“是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烏希哈對他招手，“你能不能過來點說話，一起跟我靠著大白啊，就跟以前一樣。”

　袞扎布猶豫片刻，依言走近。

　察覺到自己對烏希哈的心意后，他靠近，又害怕靠得太近，他會控制不住表出來。

　他正襟危坐，背后離大白足有一拳空檔，“你想對我說什麼？”

　“就是我——”即便坐著，烏希哈仍然比袞扎布矮一截。

　仰著頭，對上袞扎布深邃看不見底的眼神，一下就打了退堂鼓，“是，是我二哥，可能娶生額的姐姐做福晉。”

　袞扎布眼睛微微睜大，“二阿哥和馬佳格格？”

　他立刻就想到，這代表著烏希哈和生額，幾乎不可能再聯姻。

　袞扎布臉上忍不住帶了笑，忙轉過頭，“那要恭喜二阿哥了。”

　“我還想說——”

　烏希哈一開口，袞扎布又轉回來，認真地注視著。

　這麼近的距離，他高大的影能把完全蓋住，每一個作，每一的扯，都有著幾倍于旁人的蓬雄氣息，讓烏希哈心跳失去控制。

　烏希哈再一次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小伙伴已經逐漸長了一個男人。

　而這個里有著人靈魂的偽小孩，是把他當作男人來喜歡的。

　烏希哈頭吞咽，幾度張口，還是沒能從袞扎布的氣場中掙出來，最終小聲道：“你能不能先轉過去，不要看我。”

　袞扎布立刻轉過去，一邊擔憂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了？”

　他不由想到上次烏希哈對他如此命令時的場景，“如果，你想哭的話，現在沒有旁人，我也不會轉回來，發泄出來就好了。”

　是啊，發泄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烏希哈用力摁住口，勉強讓氣息平穩些。

　“是，我有一個朋友，”烏希哈磕磕絆絆地開口，“喜歡上了自己的朋友，但是害怕以后跟朋友做不朋友了，就……”

　袞扎布努力地梳理著烏希哈口中的人關系，一點沒聯想到自己上。

　但烏希哈才開了個頭，就自己先卡殼，說不下去了。

　什麼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朋友來朋友去，都是白磨嘰，瞎扯淡！

　做人，做人，做個有膽子的人，不想他再拿你當小孩看，就干脆點吧烏希哈！

　頭一刀，頭也是一刀。

　“——我喜歡你。”

　短短四個字，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袞扎布聽清楚。

　他的眼可見地僵住。

　就在袞扎布懷疑，自己是日思夜想到了魔怔，以至于在青天白日出現幻覺，又聽烏希哈口齒清晰地繼續表白。

　“是不是嚇到你了，我沒開玩笑，我也是才發現的，但我覺我可能早就開始喜歡你了。”

　最關鍵的說出了口，烏希哈膽子反倒大了起來，不去看袞扎布的反應，自顧自說了下去。

　“如果你想娶一個大清貴，讓皇家更信任你的話，我比布爾和們合適多了，真的！我阿瑪也比十四叔厲害。”

　“我雖然現在還小，但是我說的這些話，都是認真的！我以后也會多吃飯，努力長高，爭取能長到你肩膀吧。”

　“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像純愨公主一樣，我心態可好了，你要去戰場，我就留在京城陪阿瑪額娘，你要是回喀爾喀部，那邊有恪靖姑姑、佛拉娜堂姐，我能跟們玩兒到一起去。”

　烏希哈差不多是一口氣說完了這些，接著話頭一轉。

　“當然，我知道你應該對我沒意思，我建議是可以慢慢培養，但你要是確定以后也不會有想法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

　烏希哈停頓了一下，“不過畢竟是我的問題，你把我當朋友，我卻想得寸進尺，所以如果你想跟我絕的話——”

　“夠了！！”

　袞扎布突然大聲打斷了烏希哈。

　“烏希哈，夠了。”

　烏希哈打了個激靈，這才敢抬頭看他。

　袞扎布仍然背對著。

　他垂落在邊的雙手握著拳，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呼吸也很重，隨之起伏，像是在抑著什麼。

　“、袞扎布？”烏希哈小聲地喚道，“布布？你是生氣了嗎？”

　袞扎布“刷”的一下起，轉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

　背著，烏希哈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只能到他越發外放的氣勢，忍不住向后挪，靠在大白上。

　頭一次，在袞扎布上到了“危險”。

　作者有話說：

　咣咣咣對不起，我只寫了一半QAQ

　工作好忙好累，連續熬夜好幾天了，啵啵大家。